那一刹那,我就像是被人抓住現行一樣,連忙的将手機挂斷了。
然後自己在遠處發愣了好一會。
躺回到床上的時候,心中百轉千回。
卻也是死了心了。
人啊,有時候就是太僥幸,為了這一種僥幸心理,去探尋,反倒是連自己自欺欺人的機會都無法留給自己了。
宋之淵不回來,不早已經證明他不會過來了,随便一想就能明白他可能在哪裡,但是偏偏,我還去自讨沒趣的把電話打過去詢問,這下可好了,确定了,還被抓住了。
我簡直是想要錘死自己。
躺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透露着一股無可名狀的悲傷。
所以,當這個寂靜的房間裡,我的手機忽然響起來的時候,我徒然的愣了一下。
有些不可置信。
拿起手機來,仔細看了一看,确實是宋之淵,這才确定了,接起了手機。
電話那端,宋之淵的聲音像是在寂靜的地方傳過來。
他說,“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沒事了。”
我的心裡帶着一絲的苦悶,小心的說道。
宋之淵在電話那端笑了一下,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和我說道,“快,趕緊的,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這句話,讓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我怔怔的握着電話,端坐着,問道,“為什麼?”
才意識到,這應該是宋之淵在偷着給我打電話的吧。
腦補着這樣一個場景,宋之淵偷着給我打電話,電話那端則是沈宛然在房間裡。
于是更加坐實了我是他養在外面的女人這個身份。
宋之淵卻笑了,聲音明顯就是在很空曠的位置傳來的樣子,所以,我這才明白,他在騙我。
“宋之淵!”
我咬了咬牙問道,“你在哪裡?你騙我?”
宋之淵的聲音沉靜如水,他說,“在冰天雪地裡凍着給你打電話。”
果然,不是在房間裡。
我說着,“那趕緊回屋去,别冷着了。”
結果,這句話剛剛說完,外面院子裡忽然亮光增強,不完全是路燈的光。
車燈由遠及近,而後熄滅。
我聽着樓底下開門的聲音便進來了。
我行動不便,卻仍然盡量開心快速的披了件衣服。
那種喜悅感,就像是期盼很久的大雨,忽然飄然而至。
我站在扶梯的位置,看着宋之淵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抖落一地風塵。
然後擡頭看了我一眼。
“怎麼這麼快就回了?”
我疑惑的問着宋之淵,幾乎剛剛是瞬間我挂了電話他就進門的樣子,那他剛剛是在哪裡?
宋之淵笑了一下,他說,“你不是說外面太冷,讓我趕緊進房間?”
“我以為……”
我還想說什麼的,但是已經被宋之淵搶先了,他以打量而含笑的目光盯着我,問道,“以為什麼?”
我以為他是在沈宛然那裡的,跑出來偷偷地給我打個電話,為了不讓沈宛然疑心,所以整個人跑到了院子裡。
所以我才說那句話的,别冷着了。
誰曾想,這句話說完,他進的竟然是我們的房間。
這種喜悅感,激動地我說不出話來。
我不答他問我的以為什麼了,隻是站在原地,充滿了笑容的看着宋之淵。
看着他換好拖鞋緩緩的走上樓來,上前擁住我,把我重新抱回到床上去。
然後,我摸着宋之淵的手,還有一絲的冰涼,我說,“你逗我。”
“那喜歡嗎?”
我不由得點了點頭,喜歡!
一切都喜歡。
是什麼時候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是變了的?由原本的小心翼翼,變成了現在的這般。
我不知道。
但是我卻知道,我對面前這個男人是有一些貪戀的。
盡管,對于他我幾乎一無所知。
我抱着宋之淵,我說,“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了,是沈宛然接的。”
宋之淵輕輕地嗯了一聲,在我耳邊以調戲的口吻說,“那這種偷情的感覺棒不棒?”
“棒,簡直刺激極了。”
我說。
他的唇在我的唇瓣上淺淺的啄了一下,然後離開,溫和的看着我。
“我去探望了她一下,她今天離開醫院回家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隻以一個嗯字表示知道了。
然後,盯着宋之淵灼熱的目光,我猶豫了好一會,我說,“你和沈宛然的關系并不好是嗎?”
宋之淵看着我,他以手擡起了我的下巴,認真問我道,“何以見得?”
我說,“要麼也不能每日都來我這邊吧,越來越頻繁了。”
宋之淵笑而不語,他轉身走進浴室裡去洗澡,這個房間裡回蕩着似乎還是我剛剛問出了還沒有得到答案的話。
管他呢。
就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很貪戀了,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好了。
剩下的日子,簡直是能夠到一種讓人覺得不真實的地步。
宋之淵這個人雖然冷淡,卻也有他溫情的一面。
越是這樣的性格,越會讓人情難自禁。
我知道,這些都是鏡花水月,可是我貪戀這樣的鏡花水月,虛假美好。
日子一直慢慢的向前走着。
本來,已經是冬季,到過年的時間也不過兩個月的樣子,我的小腿由骨折手上,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沒等我腿上的傷太好,就生生的耗到了過年了。
今年,我們家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爸爸去世了。
家裡隻剩下了媽媽,和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妹妹。
我不可能不回家過年。
家裡,一直打電話過來,問我什麼時候放假。
我推啊推的,一直在家裡堅持複健,索性恢複的還算不錯,能走路了,不算太為難。
我離開北京的那一天,恰好是宋頌回來的那一天。
我們兩個人無緣見面,陸娅送我去火車站,宋之淵則開車前往首都機場。
上了火車,給家裡撥通電話的時候,我心裡有些開心的,因為過年的日子是團聚的。
但是,冷靜下來,我給宋之淵撥電話,想問他接到宋頌沒有的時候,他遲遲沒有接我的電話。
我才一陣失落的想起來,我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他們的一家人。
我們這種關系,才是沒資格的。
索性,這一切都在我下了火車,見到妹妹的那一刻,全都釋然了,她來火車站接我,一見到我就歡欣鼓舞的樣子。
然後我們兩個人打了車往家的方向走去,她告訴我說,她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很好,考一所本科的學校應該不算大問題。
然後講了一些學校的趣聞,我們兩個人便一同回了家。
家裡,今年的春節略顯凄涼。
以往的時候,早早的父母就會收拾院子,預備年貨,開始準備新年了。
今年,父親去世,媽媽的身體又不太好,腿腳行動不便,所以一切直到我回家的時候,都還是略顯荒廢的。
我們一推門進去,媽媽正蹒跚着不便的打掃着院子。
妹妹連忙的湊到了媽媽的跟前說道,“媽,你怎麼又下床了,我不是說這些都我來收拾嗎?”
媽媽笑了一下,“馬上就過年了,怕你收拾不完。”
“我來。”
我急忙的追過去,伸手拿過了媽媽手裡的掃帚預備打掃,讓妹妹把媽媽扶到房間裡去。
沒一會的功夫,妹妹這才出來,在我身邊幫忙。
媽媽也搬了個闆凳出來,坐在一旁,看着我們兩個收拾院子。
也是這種時刻,媽媽開口問我的,“安夏,你和那個小夥子怎麼樣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姐,你談戀愛了?”
妹妹愣了一下,轉身看着我。
我的手不由得震了一下,擡起頭來,看着媽媽,說道,“還沒有打算。”
我才想起來,我媽媽說的那個人是徐橋。
而徐橋現在去了哪裡,我都不知道了。
我媽媽也是笑了一下,她說,“不知道人家嫌棄不嫌棄咱們的家庭,我啊,是覺得那個小夥子挺好的。”
“媽,外面風大,我扶你進屋吧。”
我連忙的止住了媽媽的談話,走到她的面前,扶着她讓她進門。
好結束這種談話。
等我再出來的時候,妹妹正以探尋的目光盯着我。
我也隻好躲避了這個話題。
言多必失。
我如果編造再多的謊言去掩蓋曾經的謊言,我隻怕會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但是,這種感覺卻并不很好。
這一個新年,過得格外的憋悶。
年三十的晚上,正在包餃子的時候,收到了宋頌的電話祝福,順帶幫着我詢問宋之淵。
我回家的功夫,除了偶爾與宋之淵說了幾句話的互動便再無其它。
我們家的年過得毫無年味。
所以,春節一過,我便着急的想要逃離回北京。
在離家的最後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時候,妹妹忽然和我說道,“姐,過了年開學要交學費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和咱媽開口。我幹脆不上學去打工好了。”
我握住了她的手,和她說道,“這些錢我有的。”
“我希望你攢錢當嫁妝。”
我忽然閉口不說了,我愣了好一會,才說道,“這點小錢,姐姐現在掙的錢也不算太少了。”
“做什麼工作?”
她一下子把我問愣了。
我想了一想,說道,“當藝人助理。”
這确實是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