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整個人正在沉浸在這感人的告白中,被莫錦榮這樣突然的一說,整個人是木了一下的。
而我看向莫錦榮,他的表情異常認真,眼底仿佛都閃爍着不一樣的光彩。
我有些尴尬地别過頭,連忙半開玩笑的說道,“對啊,你是為我做了很多,讓我去負責沈宛然的演唱會,然後清楚地明白她和宋之淵之間的感情有多深,然後丢了靠山。”
我是故意的,在莫錦榮這兩日有意無意的沖着袒露心思之後,我就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所以,就以打哈哈的姿态吧。
聽我這麼說,莫錦榮的笑臉一下子消失了,他很快換上淡漠的表情,淡淡說道,“隻是幫你認清現實而已。”
我靜靜的看了莫錦榮一會,他臉上的表情,讓我差一點就相信,他那麼做是為了我好。
随即,我好笑的搖了搖頭,算了,别太認真。
莫錦榮太會花言巧語,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有些分辨不清楚。
或許曾經真的喜歡過我,但是我不敢奢望他現在仍舊保持着初心。
在這之前,我也聽說過他的故事,那些放蕩的,放縱的,快意人生的。
我也見證了他與慕繁的聚散無情……
這種故事,我聽過太多。
我很感動今天這種表白,但是我卻不奢望這種愛情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們是兩個世界。
一個甚是清白的姑娘,她是很容易得到真愛的,隻要她不是很貪婪的夠不屬于她的感情,就會得到一份讓人豔羨的感情。
深情托付一個愛她她也愛的男人。然後以時間的見證成就一段感情。
甚至,我在想,諸如莫錦榮娶得周昕薇這樣的女人,她都是配一份好感情的。
我見過周昕薇,眼神清亮,身如白紙。
我想也許在周昕薇那裡,雖然莫錦榮不愛她說是一份利益聯姻,但是他仍舊能夠盡一個丈夫的指責,幽默,風趣,關愛。
會在結婚紀念日送禮物,會有愛的驚喜,也會有周全的顧慮。
但是,這些在我們這種人的身上,是全然不可能的。
就在總覺得應該再說點什麼來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莫錦榮的電話忽然震動了起來。
為了不破壞這裡的氣氛,他調成了靜音模式。
莫錦榮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寫着秘書向靖四個字,我也瞥見了。
他沒有避開我,直接就接了起來。
他聽了一會兒,眉頭微皺,而後看了我幾眼,簡短地回答對方幾個音節。
期間他瞥了我幾眼,似乎有些為難,想要避開我。
莫錦榮在離開我一點的位置,我小心的跟了上去,還是聽到了電話那端的對話。
是向婧在和莫錦榮說,因為我是林暮去的助理,但是開年之後,我很久沒有聯系林暮去了,林暮去那邊問,我還當不當她的助理,她現在那邊需要一個全職的助理。如果我不去,她正在考慮招人。
我很奇怪,為何這個電話會先打到莫錦榮那裡,按理來說應該問我才是。
就在這個時候,莫錦榮蓦地回頭,發現了我。
他意識到我聽到這個電話了,便冷淡的讓向婧先挂電話,再晚點說。
我靜靜的看着莫錦榮,莫名心中鼓噪起來,低下頭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莫錦榮隻是笑了一下,他的目光深沉。
我恍然意識到莫錦榮和我說的那句話,他說,他也為我做了很多事情。
原來莫錦榮真的為我做了不少事情!
他和林暮去其實并沒有太多交集,但是為什麼她招助理的事情,向靖會打到莫錦榮這裡來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當初我成為林暮去助理這件事情,是他私底下給我安排的。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透露過一分一毫,甚至閉口不談任何關于我工作的事情。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動容。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的話,是會默默為她做很多事情的。
我才剛說過這句話的。
這不是活生生的打臉嗎,我質疑莫錦榮,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想想也是,我一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人,憑什麼能做林暮去的助理呢?
向婧為何會介紹我,而且我去林暮去那裡太輕而易舉了。
這一切原來都是莫錦榮的安排。
而且我現在感覺,也許不止有這件事情。莫錦榮也許還在背地裡為我做了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但是我卻沒有勇氣開口問。
我怕我的内心會動搖。
莫錦榮看着我,微微彎起嘴角,但是表情異常笃定,“我為什麼這麼做,不是已經給你強調過了?”
聞言我一愣,突然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
莫錦榮接下去說,“因為在乎,我在乎你,比任何人都在乎你。”
莫錦榮這麼說着的時候,向我靠近了一步,我們的距離有些暧昧。
我本能地躲了一下,才發現有些失禮。
他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的時候,不知為何我竟然在他深沉的眼眸中看到了真誠。
我看了莫錦榮一眼,當下什麼都顧不得,連忙倉皇逃走。
從宴會廳出來的時候,我感覺我的臉特别熱,明明外面還在飄雪,室内溫度也不算高,但我就是覺得渾身火燒一般。
跑回自己的房間,轉身就把門關上。
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仿佛整個空間都能聽到。
情況不妙,很不妙!
莫錦榮似乎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可我又能怎麼辦呢?
我不能接受他,也不會接受他。
我沒開燈,室内雖然不是完全的黑暗,可也影影幢幢。
下意識拿出手機,手機屏幕亮起來的時間,白慘慘的光刺得我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的手機通訊錄裡并沒有幾個人,一堆都是陌生号碼。
我很快就劃到那個名字,但是卻沒有勇氣撥出去。
宋之淵現在應該和沈宛然你侬我侬吧?
他到底是放不開沈宛然的,我隻不過是他的玩物,他隻不過是圖個新鮮。
想明白這一點,我的心就好疼,疼得我直接蹲了下去。
也許我此生注定沒辦法在愛情這件事情上善終,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敢接受。
這是何等的諷刺和凄涼。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鈴聲把我拉回現實。
我看向手機,上面顯示是向婧打來的。
她是來問我,關于林暮去助理的事情。
她問我還去不去林暮去那邊當助理,如果我不去,那麼就林暮去就得重新找助理了。
她問題還沒說完,我就斬釘截鐵地回說,我要去。
當我堅定地說完的時候,向婧在電話那端愣了一下,随即說了一聲好。
而我在她挂了電話之後,也愣了很久,疑惑着自己為何會如此斬釘截鐵。
後來我想,大概是一種本能,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藏起來,那我再也沒有走近他的可能,而我活躍在某些人的身邊,則還有可能走近他。
不管我願意不願意承認,我都對他有着特殊的情感。
第二日,一早出門的時候,發現雪已經停了。
我是很開心的,終于可以回去了。
莫錦榮也起得很早,他從門裡出來的時候,表情很自然,反倒是我有些尴尬。
吃完早餐,我們就打道回京。
一路上,我都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莫錦榮也很默契地沒有提。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莫錦榮沒說話恰恰證明他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他有些在意昨晚的事情。
我索性縮了縮身子,把帽子一扣,就假寐起來。
結果,車上太舒服了,假寐變成了真睡,我不知不覺便睡着了,還做了一個糾結的夢。
夢見我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霧裡有光,沒有盡頭,也沒有界限。
我不斷地往前走,走啊走,好不容易走出霧團,看到白光的瞬間,發現那裡站着兩個人。
左邊是宋之淵,右邊是莫錦榮。
他們兩個都微笑着,同時向我伸出手來。
我很猶豫,躊躇着伸出手,我放到他們中間,就在我要偏向宋之淵的時候,宋之淵身邊忽然冒出一個人。
确切地說,是一個女人,是沈宛然。
她千嬌百媚地看着我,而後就如同蛇一般纏繞在宋之淵身上。
緊接着宋之淵就慢慢被她帶遠,慢慢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那一瞬間,我怅然若失。
就在我想縮回手的時候,莫錦榮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猛地擡頭一看,他已經近到我的面前。
我被吓了一跳,而後就醒了。
可能動作太大一下子驚動了莫錦榮,他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我們還在路上,道路有些滑,他在專注開車。
“怎麼了?做噩夢了?”
他沖着我笑了一下的。
我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直了直身子,輕聲說了一聲,“嗯。”
莫錦榮說,“什麼噩夢?”
我連反應都沒有反應,睡意朦胧的說了一句,“你。”
這一個字讓莫錦榮一下子笑起來,他看着我,說道,“我有那麼可怕,是給了你多大的陰影。”
我也被他逗笑了。
輕輕地哀歎一聲,說了一句,可不呗,就再也沒有說話。
漸漸地,車慢慢行駛到了離我住的地方很近的地方。
我也很快就要下車了,等紅綠燈的功夫,莫錦榮的手,便悄無聲息的放在了我的手上。
這個動作分明讓我愣了一下的。
怔怔的看着莫錦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