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求首訂)
程嘉木沖下去沒有任何人攔着,隻是那急沖沖的背影卻未見狼狽。
“下面的人怎麼樣了?”
一旁的小年輕撓了撓頭,拿出對講機打探了消息。
“報告,下面的人沒事!”
“沒事,沒事就好。”長官歎了口氣,慶幸道。
就怕是有事,否則他們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程嘉銘黑白通吃,程家在他手上已經不僅僅是潭清水了。
常言道,水至清則無魚。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小警員至今未見過什麼世面,這也是第一次出警。
長官瞪他一樣,揚了一嗓子,“收隊!”
“那,那下面怎麼辦啊?”他一頭霧水的,這就不管了?
“你這榆木腦袋!”長官伸手戳了戳這部下的腦袋,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小年輕眉心紅紅的,撓着頭嘟囔聲,“啊?”
......
夏喬以為自己是真的死定了,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她心裡隻想着不要腦袋開花才好。
被綁在高空時,就已經發現下面挪動的小影子,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醒來後的夏喬隻覺得自己是劫後餘生,不知是多大的慶幸。
她手腕一圈纏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嗓子裡像是含了沙子一般的粗噶疼痛。
夏喬輕咳了幾聲,小臉立馬皺成了核桃。
咳,好痛!
不過,活着真好。
此時,病房裡沒有人,已經是十月份的天是雨後被洗刷幹淨一般的碧藍,如寶石,心曠神怡。
夏喬仰着頭,看了好一會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還留着莫名的滾燙。
高空的急速讓她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可是,墜落到最低處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的身子悶悶一沉,雖然痛,卻沒有骨頭斷裂腦袋炸開的恐怖感覺,甚至周圍是鼓囊囊的一團,把她往空中抛了抛。
她快吓死,意識渙散到已經快要暈了過去。
耳邊是吵吵嚷嚷的聲音,而隻是在約莫十分鐘之後停止。
她好像看見了程嘉木的臉,還未擡手,聲音便發了出來,“你沒事真好。”
緊接着,她被擁入那真實的滾燙的兇膛裡,悶得她要再次昏厥。
耳邊心跳如擂鼓,撞得她頭暈目眩,可是,她除了放松便不能再做什麼了。
“傻瓜。”頭上的人低低地笑了,頭頂是漸漸停止的雨。
她的身子有些發涼,可莫名的,脖頸處就下一條滾燙的珠線。
想睜眼,好難,她徹底陷入了黑暗。
......
咝,扯了扯手腕,還真的疼,這向前還真不懂憐香惜玉,把她吊在半空中這麼久。
不過向前怎麼樣了?
夏喬歎了口氣,正準備下地,門一下子就開了。
“哎呀,你起來做什麼,快回去躺着!”
護士端着藥看見夏喬下地吓壞了,一下子放下手裡的藥就撲了過來。
沒錯,夏喬确定自己的确沒有看錯,的确是撲了過來。
“額,我就是想下來透透氣。”艾瑪,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小護士瞧了瞧她手腕,又從兜裡掏出體溫計。
“量量看。”
夏喬沖她乖乖地笑笑,接過,塞了進去。
量體溫,小護士也不讓她動,夏喬躺在床上,身上發癢。
她也正好奇,她不就是受了個小傷麼?
“哎,那個,美女姐姐,我真的沒事吧?”夏喬舔了舔唇,叫姐姐準沒錯!
小護士瞪她一眼,又低下頭給她換藥,“怎麼這麼問?”
“你都差點把我供起來了,我怕自己得絕症啊。”夏喬靠在靠墊上,噘着嘴。
窗外碧藍的天反射着耀眼的光,被紗簾過濾了一層柔和的光線盡數打在夏喬臉上,白裡透着嬌嫩,像一朵清麗的百合。
小護士靈巧地給紗布打了個蝴蝶結,整理,更是沒好氣道,“淨說瞎話!哪裡有什麼絕症!你想害死我們啊!”
“咦?”夏喬眼裡泛着疑光,她不就是昏過去了嗎?小症狀就害死他們了?
小護士心有餘悸,見夏喬虎頭虎腦的樣子又有些可愛,索性打開了話匣子聊起了天。
“還不是你一手的皿又昏迷着,一來就是被一個男人抱着來的。我們還以為又是哪個想不開的自殺了。”
夏喬噗一聲笑出來了,“哪有這麼恐怖。”
這也太小題大做了,這哪是自殺?
小護士拍着兇脯一臉不悅,搖頭,“不,不是你恐怖,是抱你來的人恐怖。”
“哈?”夏喬一口氣嗆着了,又馬上咳嗽起來,“咳咳咳,你...咳....”
“我說你,可真别出岔子了。”小護士連忙拍着夏喬的背,安撫,“那位先生臉黑的就跟欠了他一百萬似得,明明自己就是個病人,還抱着個你。”
夏喬臉漲得通紅,話說得不利索,“然...然後咧。”
“然後啊,他差點把醫院都給掀了。”
額...夏喬怎麼就覺得這護士說得就這麼像是編造呢。
程嘉木會臉色不善不假,但是掀了醫院?
這跟他冷淡的可以和冰山媲美的性格,把醫院給掀了?
這不是冰山,是火山吧?
想想都覺得好笑,還有些...幸災樂禍。
小護士其實還比夏喬小一些,隻是夏喬玩世不恭的,也由着她姐姐地叫了。
“他...”夏喬莞爾,想了想剛想問問程嘉木的情況。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萬一腦袋瓜再出點什麼問題,白雪非把她撕碎了不成。
想着程嘉木,夏喬心頭雖沒有什麼好話,可心底漸漸也如揉了春水似得,開始溫和柔軟了起來。
話沒說完,小護士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響。
在病房裡說了好半天話,她的臉紅撲撲的,這一看手機,兩隻眼亮的跟大燈泡似得。
臉更像是紅蘋果了。
她幾乎要跳起來,吓着了夏喬。
“天呐,偶像來醫院了!”小護士跺着腳,激動的在原地直跳。
夏喬覺得天花闆都要被花癡女人的尖叫聲掀翻了,還來不及把人攆出去還自己清淨,這人已經帶着一陣風飛了出去。
夏喬鼓着腮幫子,嘟囔了聲,“花癡。”
少了聒噪女人的聲音,夏喬這會又開始困了,還有點餓,床頭櫃上連個手機都沒。
可偏偏,要是有人看她下床就跟如臨大敵似得。
她糾結地把被子一蒙,好吧好吧,沒東西吃就隻能睡覺了。
睡覺了就不餓了。
隻是還未入睡,這耳邊就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
夏喬蒙着頭,有些不敢往外瞧。
“不會吧,這向前不會還來醫院綁人吧?”她大概還不知道向前已被擊斃的事,聽見了槍聲卻沒有任何的多疑。
就連這軟墊子,夏喬都還沒來得及想,腦子空空的。
這會又開始害怕,屏住呼吸,渾身緊繃。
“你練瑜伽呢?”忽地,被子一把掀開,夏喬整個人暴露在空氣中。
她把自己縮成了蝦米的形狀,引得頭上的聲音帶出了一些好笑。
沈濬甯手裡牽着被子,穿着白色運動衫,黑色的發在陽光下閃耀着迷人的光澤。
他眉眼彎彎,直把夏喬揪了起來。
“喂,吓傻了?”
夏喬緊閉的眼,豁然張開,吼了一嗓子,“姓沈的,你神經病啊!”
沈濬甯吓得手指一松,直接啪啪作響。
他揉揉耳朵,退到三米開外,“親愛的,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誰是親夫,你注意點!”夏喬給他個大白眼。
一個偶像,說話怎麼就這麼不要臉?
這話說的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對于沈濬甯,她一向是能遠則遠。
而後者,吃不了切實的豆腐,也隻能嘴巴上沾沾風頭了。
“你呗。”沈濬甯聳肩,笑得發邪,“我可是不介意把你光明正大帶出去。”
“胡說八道個什麼鬼。”夏喬白了他一眼。
沈濬甯笑的認真,“真的,你跟着程嘉木還不如跟我。他護不了你。”
“跟你還不如跟他呢!”一個走哪哪都是花癡的天王巨星,能安全到哪裡去?
可話一出,夏喬立馬怔住,忽地問,“你認識程嘉木?”
沈濬甯的臉出現一瞬間的不自然,止住,恢複調皮的笑,“在帝都誰不認識程家啊,程家剛好投資了我的新劇,現在可是我的金主。”
這倒是實話,隻不過投資人不是程嘉木是程嘉銘,夏喬也知道,大哥一直是個成功的商人,隻要不吃虧,定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過,我說真的。”沈濬甯忽然沉了臉色,眉眼中嚴肅異常。
“你跟誰都行,就是别程嘉木。”不知為何,他又補上了這麼一句。
目光灼灼地盯着夏喬,一步步靠前。
夏喬疑惑,“為什麼不能是他?”
因為...
沈濬甯頓了頓,難道他要說出原因嗎?
他和程嘉木還是有些關系的,程家和喬家,不就是從小的姻親麼?
隻是,他卻說,“我這麼優秀,你錯過了我會後悔終生的。”
“停停停,沈濬甯,話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
“你不可能會愛上我。”沈濬甯把話接了下去。
可是,“你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呢?”
他眉目哀傷,正如他新上的電視劇,憂郁的王子般,看着唯一摯愛的女主角。
夏喬歎了口氣,搖頭,“别固執了,我不會去嘗試沒有可能的事。”
“你和程嘉木在一起才是沒有可能!”沈濬甯的怒吼像是被壓抑的洪水,一下子便爆發了出來。
夏喬被他的聲音一下子就震得驚住了。
可還沒來得及想,眼前那張籠罩着濃濃憂傷的俊臉就這麼壓了上來。
纖長的睫毛掃在了夏喬的臉上,癢癢的,鼻尖是沈濬甯身上淡淡的陽光氣味,不算排斥的味道。
可是,她唇一燙,沈濬甯重重地吮吸住她的唇!
“唔——”她瞪大眼,想要逃開。
沈濬甯卻壓住了她的腦袋,嘴唇被緊緊壓住,所有的聲音都被吞進了他的咽喉中。
他從未親過她,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沈濬甯卻不想再壓抑下去。
忍了多少年,源于他對她的一見鐘情。
那隻是個小醫生而已,卻敢公然挑釁他,不僅剝了他的衣服,還把他丢在走廊上,顔面盡失。
可也就是這樣,他記憶裡,夏喬這個人,這張臉,她的笑,她的哀傷,都雕刻在他的腦海裡。
而一個男人,縱使再癡情,也抵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起初,他隻是覺得這是女人在吸引他的手段,可是後來發現,夏喬便真是這樣的人。
不玩感情遊戲,也容不得一點點暧昧。
可是愛情就像是枚種子,在沈濬甯心底漸漸發了芽。
他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親吻一個女人,更是小心地勾開了她的檀口,鑽了進去。
沈濬甯嘗到了果凍般的美好,閉着眼,入戲至深,卻沒發現,夏喬此時卻像個僵硬的布娃娃,一動不動,予取予求。
滿腔的熱情被女人毫無反應一并澆熄,他對上她的眼,卻發現,空洞,絕望。
而後,目光向她的身後看去,程嘉木面色鐵青,安靜地站在那,像是看了場戲。
......
沈濬甯站了起來,勾住夏喬的肩膀,笑得亦正亦邪,“二哥。”
程嘉木站在門前,手指在掌心似乎要被壓斷。
夏喬猛地一怔,推開他,一臉慌亂地抹了抹唇。
到底,她還是在乎他的看法的。
可似乎,程嘉木又誤會了。
“你走吧,外面人好像很多的,再晚點,我這病房就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夏喬壓低聲音,嚴肅道。
可沈濬甯不懼,抹了抹唇,笑得明媚,“你擔心我?”
夏喬瞪他,可看見程嘉木越發鐵色的面容,索性也不說了。
沈濬甯優哉遊哉地插着口袋走到了程嘉木面前,他的聲音也隻有兩人才能聽見。
“這次我沒有輸給你。”他回頭看了眼滿臉通紅的夏喬,莞爾一笑,撅起嘴,一個飛吻,“寶貝,我明天再來看你。”
明天,許是沒有明天了。
沈濬甯滿心落寞,沉定地看了眼程嘉木,又道,“有些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輩子。二哥,你好自為之吧。”
程嘉木一貫疏冷,不屑道,“一輩子太長,不需要你操心。”
沈濬甯冷哼聲,走了。
......
病房,似乎趨于零下的溫度。
程嘉木站在夏喬一米的距離,可活生生像一座冰山,凍的夏喬直打哆嗦。
程嘉木的臉很黑,眉毛緊皺地都結在了一起,像是看着出軌的妻子,頭上開始冒出綠油油的一片。
夏喬縮縮頭,往後挪,生怕程嘉木的寒氣,凍傷了自己。
視線如冰,可讓她躲也沒法躲。
最後隻得迎難而上,幹着嗓子道,“你...怎麼了?”
可問出來,她又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怎麼了,怎麼了,你傻啊!
夏喬你還真是蠢,這幅表情可是要吃人啊,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的心裡很是糾結了一番,可男人就連眼睛都沒眨,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房内,安靜地隻有風揚起窗簾的細細摩擦聲,夏喬淨白的臉漸漸開始不自然。
她一向不善與程嘉木對視,他的眼睛太冷,卻又能洞察一切。
她的慌亂,她的蹙促總是在他的注目下無所遁形。
“哎,你幹嘛?”手腕一沉,夏喬猛然被下來了牀。
靈巧的腳趾站在地面上,冰涼灌入皮膚,腳趾猛的蜷起。
可是,程嘉木把她拉下來做什麼?
夏喬紅着眼,因為手腕很疼,腳下的涼讓她無法忽略。
接着,她輕叫聲,整個人騰空,又被放到了牀上。
程嘉木蹲下,夏喬可以看見他腦頂的旋,都說雙旋的人聰明,夏喬從沒注意到,其實程嘉木是單旋,可見有些事情并不其然。
她看着他濃密的發,往下,有塊褐色的疤,看的不太清,隐藏在叢叢黑發中,安靜地蟄伏。
夏喬知道,這是最近的傷口,也就是那天晚上。
傷還沒有好透,程嘉木就把紗布拆了,她蹙着眉,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撥弄他的頭發。
“哎呀。”手持在半空中忽地被截住,程嘉木握住她的手,責備了句,“别亂動。”
額,他在給她穿鞋子。
不是第一次了,夏喬記得,還是幾天前,她一下把高跟鞋踢得遠遠的,賭氣。
腳趾倏地被放進一團溫暖的棉花裡,棉拖包裹着冷冷的腳趾,舒服極了。
夏喬便不想踢開了,又問,“穿鞋幹嘛。”
程嘉木又把她拉了起來,神秘兮兮的,臉上明明還是怒色,卻說得有些不溫不火,“欠教訓!”
哎?難不成要把她拖出去打一頓?
夏喬知道程嘉木才不會做這種事,但是又生了一身反骨,偏和程嘉木作對。
“我不去!”去你個頭啊,不清不楚的,要是真被教訓一頓簡直要氣哭!
程嘉木臉色青了一層,“老實點,跟我走。”
“你..你想幹嘛。”夏喬竟然覺得有些緊張。
跟他走,去哪裡?
這是她最疑惑的事。
可偏偏,程嘉木一句話不說,跟拎麻袋似得把夏喬扛在肩頭。
吓得夏喬連忙大叫,“程嘉木,你快放下我,快吐了!”
“要吐就吐,放下你不可能。”程嘉木不費吹灰之力扛着她,掀開了門。
兩個人的病房差的也不遠,VIP病房有專門的電梯直達樓上,也沒有多事的人跑出來指手畫腳。
誰都知道這兩天醫院住了兩個了不起的人,一個是醫學奇才,另一個則是家屬。
兩個人的事在醫院傳得沸沸揚揚,至于具體是什麼,程嘉木從未在意過。
夏喬頭暈目眩,睡了好久都沒有進食,胃原本就有些難受。
這麼被程嘉木一扛,整個人都不好了。
程嘉木穿着也是雙白拖鞋,幹淨地連一丁點黑影都沒,倒是他的臉,跟抹了黑炭似得。
雖然隐約有些知道程嘉木是為了什麼,可是這管他什麼事?
程嘉木手一松,夏喬更是沒有準備,下一刻就像一隻小蝦子被抛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是的,大床,這待遇已經是頂級的了,甚至比程家的大床房有過之無不及。
錢的力量不容小觑,夏喬不禁唏噓起來,左碰碰,右摸摸了一陣,也沒忘了自己憋在肚子裡的氣。
立馬爬了起來,很有氣勢地挺兇。
寬大的病号服并沒有把夏喬可觀的罩杯埋于布料之下,反到少了兇衣的束縛,心口的白兔越發活潑,在寬大的衣服下跳躍。
程嘉木眸色深邃,目光更是被夏喬挺起的兇脯吸去,漸漸地多出了些意味出來。
夏喬被吓得手一捂,大叫,“色狼!”
誰讓他看自己那裡的!不懂男女有别嗎?
程嘉木勾出冷笑,“你剛剛也是這樣讓他看的?”
他是誰?看的又是什麼?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夏喬激動地跟一枚機關槍,瘋狂地發射子彈,“神經病啊你!我在病房裡衣服都不知道誰脫的,讓誰看,又不是我決定的!”
她簡直是拿槍亂掃射,不管了,橫豎都是一死,總要掙紮會。
夏喬沒注意到程嘉木眼底的陰霾,繼續罵道,“程嘉木你一定是被砸壞了腦子,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而且,我一點都不想來,是你五花大綁把我綁過來了,現在别轉移目标,你先自己好好檢讨!”
她窩着兇脯,一臉傲慢。
高傲是有的,兇,可不能再讓人盯着了,這點羞恥心夏喬還是有的。
程嘉木耳朵被夏喬振振有詞的聲音占據,冷笑,“他就是上次和你在一起的男人?”
他不怒反笑,着實把夏喬冷出了一身寒,“你不是你認識麼,還問?”
那天晚上她清楚記得從程嘉木嘴裡吐出沈濬甯的名字,淡定,絲毫也不驚訝。
“呵呵,是認識。”程嘉木沒否定。
夏喬理所當然地聳肩,“所以咯,我知道那天晚上,救我的不是你。”
“你想說什麼。”
夏喬怒視他,“我想說,我無論怎樣都與你無關,别以為仗着你救我兩條命就可以橫行插手我的事。”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程嘉木壓根沒理會夏喬的挑釁隻一味重複着自己的話。
夏喬火爆的氣焰一下子被一桶冰水澆熄,想罵人也無力。
“什麼問題。”她蹙眉。
“......”程嘉木動了動唇,往她面前走了幾步,卻沒說話。
夏喬想了想,心底有了個答案。
幾個月前,程嘉木也曾見到她和沈濬甯在一起,她笑了笑,“他是我的男朋友啊,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
“男朋友?”程嘉木不屑出聲,“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程嘉木冷凝的語氣使得病房裡的空氣開始一點點結冰。
夏喬脖子一縮,閃避眼神,“亂說什麼。”
“再給你次申辯的機會。”程嘉木變得好奇怪,不知道在糾結什麼。
夏喬更無奈,自己怎麼說怎麼不對。
索性從床上爬起來,站到地上,仰着脖子,踮腳,一張臉憋得通紅,氣憤從天靈蓋澆了下來,大聲吼,“我就談戀愛怎麼了,我和你離婚還不準我談戀愛了?呵,我現在是自由身,你管得着嘛你!我承認,之前我是迷戀你不可自拔,可是,作繭自縛,也看清了。我也不是沒有你就不能活下來,但是有了你,不,我其實挺不想和你有關系的。所以請别來幹涉我的生活了好麼?”
“你就這麼厭棄我?”程嘉木握着拳,痛聲。
夏喬點頭,沉聲,“是。”
“所以你恨不得和我一刀兩斷?”他繼續問。
夏喬第二次點頭,更加幹脆,“是。”
距離生與死交割之下夏喬說過的,不相欠,不拖累,這六個字一直盤旋在腦海裡。
以至于,想,如果能保住一條命,那麼她一定要遠離程嘉木。
她不願,像一根藤,永遠隻圍繞着一棵樹,而這棵樹卻永遠不屬于她。強求是無果的,她有更好的路去走,為什麼一定要在一棵樹上孤獨到死呢?
她對上程嘉木的眼,眸色中的光亮凝聚在一點,倏而又變得絕情疏離。
豈知,程嘉木又問,“是不是永遠不想見到我?”
永遠,一個比明天或者是将來還更遙遠的詞彙。
夏喬更是沒有猶豫,重重點頭。
如果能放過彼此的話,她願意永遠,恨着遠比愛着更累。
程嘉木上前,擡手,對準了夏喬的臉。
他...要打她。
“夏喬,我原以為我程嘉木無情無義,甚至回頭想過,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回到我身邊,我會如何。沒想到,我真是豬油蒙了心,太看得起你了,爛木頭,始終是一塊爛木頭!”程嘉木擡起的手重重落下。
夏喬猛地收住了眼。
一秒...兩秒...
預期的疼并沒有到來,她都已經做好一個耳光的準備了。
如果這樣能讓他罷手,能讓他解氣,那麼一個巴掌何妨?就算是十個巴掌,她也把臉湊上去。
掌風掃過,沒有疼痛,而反倒是耳邊一響。
她睜開眼,啪地一聲,臉上便被東西掃了過來。
東西落地,夏喬臉上也是痛的,火辣辣。
還沒看清楚是什麼,下巴便被大力捏住。
擡頭,對上的便是程嘉木如冰錐的眸子,那張鋒利的臉已然已經凍成了冰刀,他的手很涼,捏着她的下巴絲毫不留情面。
他甚至用至毒的目光灌入她的眼,毒入她的耳,“不過...你錯了,我不會放過你。五年前怎樣,五年後依舊如初。隻要你乖一點。”
隻要你乖一點,有種悲涼的壓抑,聽着有些刺耳。
下巴生疼,夏喬也紅顔,“五年前?程嘉木你真會說笑。”
五年改變了太多,五年前如何,她一點也不願回想,快樂的回憶太少,以至于全被灰色占盡。
五年前如此,五年後更甚,看至表面快樂安甯,實際她的内心已經腐化成了朽木。
于是,再也變不回來了。
“五年前,我既然離開,就從沒想過要回來。五年後,我承認,與你重逢,我還是亂了。可是又如何呢?我們最終還是無法開花結果,強扭的瓜不甜,我們都知道,就算有命的羁絆,我們也會隻是互相折磨。與其痛苦,不如放手吧。”
夏喬沉眸,思緒流淌,說出這番話已經是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了。
病房内有花香,很淡,大約是空調下方加濕器裡的味道,風一吹,味道散了,帶着夏喬的尾音。消失不見。
程嘉木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往下一扭。
她吃痛,猛然看見地上有兩個東西。
“結婚證...”她不可置信,甚至用力眨了眼。
是結婚證沒錯,有一頁已經掀開,上面她的笑顔與程嘉木的疏冷極其鮮明的樣子映入她的眼。
“夏喬,你算錯了一點。”程嘉木盯着她驚愕的臉,狠厲的氣息鋪在她的面上,“五年前我不打算放過你,五年後,更是不可能!如你所見!”
注定他們要彼此折磨了,夏喬尚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下巴忽地松了開來。
一個大拇指的印記印在她纖白的皮膚上,可想而知程嘉木有多用力。
夏喬蹲下,拾起本子,上面的日期...
想想,真的是五年了。
“你為什麼不離婚。”她蹲在地上,把本子默默合在手中。
她想不明白,已經有了喬薇的他,為什麼不離婚?
而現在,喬薇到底又去了哪裡,孩子...對了,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林怡在說謊?
一下子,她發現自己來到了迷宮,哪裡都不是出路,她隻能慌亂奔跑,最後屢屢碰壁。
程嘉木居高臨下,更是覺得諷刺,“不知道。”
他幹脆回答,或許是鬼使神差。
夏喬眼睛很酸,卻不知道是為什麼,拾起紅本子,捏在手裡,“要不要,找個時間...”
她想了想,還是提了出來,婚還是要離的。
夏喬始終認為,隻有相愛的人才配有這兩本神聖的結婚證,已經破碎了感情又要如何再捆綁彼此呢?
已經沒有的信仰的愛情,宛若空殼。
夏喬一點兒都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忽然,手一空,本子已本搶了去,夏喬睜大眼。
隻聽見程嘉木手一晃,本子在他手中最高處。
他居高臨下睨着她,“想離婚?”
“不然呢?”夏喬淡淡道。
“做夢!”短短兩個字,更是無法言說的堅定。
夏喬歎了口氣,眉眼中揉了些無奈,“何必呢,放過你,放過我。”
“放過你?”程嘉木冷笑聲,“這輩子都别想,就算是萬劫不複,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夏喬,你就死了這條心。”
“程嘉木!”他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
夏喬隻得叫着他名字,他到底怎麼了?
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現在為何又要苦苦相逼,難道一定要看她難過緻死才開心嗎?
果真,程嘉木是這樣想的,“怎麼?不叫了?難道說是我配不上你?”
程嘉木可謂是天之驕子,程家的驕傲,就算不在慈銘,在其他赫赫有名的醫院也是競相求得的頂尖人才,而慈銘,夏喬更是知道了,原本就是程家所有。
“不是,是我配不上你,我髒。”她咬着牙,唇上依舊發着麻,沈濬甯的味道還一席留在上面。
程嘉木擡手,捏過她的肩膀,一轉,一帶。
她整個人就被拎到了盥洗池跟前。
一瓶冰藍色的漱口水丢到她面前,随之而來的是程嘉木霸道的聲音,“洗幹淨,我不喜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說着,擰開了水龍頭,冰涼的水就往夏喬臉上澆,好像,她臉上沾了毒一般,用大量的水才能洗幹淨。
夏喬起初是掙紮的,可是濺了一身水後,發現還是抵不過男人的力氣,索性不掙紮了。
程嘉木擰開漱口水,給夏喬灌了進去。
“吐出來。”他發出指令。
夏喬白着臉,唯有眼睛是紅的,強烈的薄荷味刺激着她的口腔,一股屈辱在眼眶蔓延。
想哭,卻在一捧捧冷水下絕望地哭不出來。
“唔,唔...”她不吐出來,他卻捏住了她的腮幫子。
漱口水成噴射狀盡數落在了盥洗池裡,邊緣,冰藍色的液體掉在了白色的地磚上。
“再洗!”程嘉木怒不可遏,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隻是覺得這女人很髒,他要把她洗幹淨。
夏喬的眼淚随着水池裡落下的水珠一點一點滴了下來,砸在程嘉木的手上,卻沒有什麼作用。
對啊,他的心是硬的,她怎麼可以繼續奢望呢?
之前所有對她的好,都是為了迷惑她吧,隻有這樣,才能好好地羞辱她。
“你滿意了?”
又是一口水吐了出來,夏喬的嘴唇已經麻木了,腮幫子更是疼的張不開。
程嘉木冷着眼,把夏喬用過的漱口水扔到垃圾桶,“我的東西從不許别人染指。”
她,自然也一樣。
“到頭來,我隻是你的一件東西。”東西沒有生命,任意擺布。
程嘉木拉着她走出去,逆着光站在她面前,低頭,“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愛人嗎?”
他用最毒的話刺進她的心,當他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激吻時,心裡的疼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嘗嘗,不死不休。
夏喬搖頭,正要說話,一擡腳。
“啊——”
正要跑出去,卻被程嘉木識破。
此刻的她被按在凹陷下去的天鵝絨床上,他的身子成為了夏喬兩腿的分水嶺,他微微曲臂,固住了夏喬的肩膀。
“你别想逃。”他重新把紅本子摔在她耳邊,“夏喬,你給我看清楚,這婚,隻有我想離,而沒有你不願意。這輩子,你都會在我的配偶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夏喬閉眼,兇口的扣子撕拉一聲,男人的動作快而粗魯。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