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幾乎徹夜不眠的訓練和講解,三個新人能接受的程度自然不一樣,林瑞在賽前都跟她們說好了,按照自己最大的天性去表演,這樣導演才會在角色中找出一個角色,作為參考。
站在試鏡大廳的外面,林瑞就感覺自己在送孩子考試一樣。
“瑞瑞姐,我們真的可以嗎?”一個女孩子膽怯地問道。
“為什麼不可以?你們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其實呢,能不能拿到一個角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有沒有在這樣一個強有力的競争環境下給導演和評委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懂嗎?”林瑞雙手插兜,溫柔地看着她們。
隻見三個女孩子,點點頭不再說話。
“好了,什麼也别多想,好好加油,随心随性走!馬上就到甜甜了。”
林瑞話剛說完,門口的工作人員就喊到了那個叫甜甜的女孩子,她聽林瑞的話就安安心心進去參加試鏡。
而這時有個姑娘突然畏縮地低頭小聲說道:“瑞瑞姐,我想去下洗手間。”
“我也去我也去……”
見她們這樣子,林瑞搖搖頭輕笑道:“快去吧,少華,甜甜完了就到你了,你趕緊回來啊。”
“好嘞……”
本以為上萬廁所這兩個小姑娘很快就會來了,可是等了一會,馬上這場試鏡就快結束了,也不見這倆人回來,正在林瑞準備去找的時候,剛才說要一起上廁所的姑娘紅着一張臉,急匆匆地跑到了林瑞身邊:“瑞瑞姐……甄言她親戚來了,現在被困在廁所了,怎麼辦啊?”
這倒是林瑞沒有預料到的,之前還問過她們的生理期,可現在這樣子大概是最近壓力太大,導緻提前,想到這裡,林瑞心裡覺得有些愧疚,她道:“少華,待會甜甜出來,你就進去試鏡,要放輕松。然後讓甜甜去洗手間找我,我現在就過去。”
少華點了點頭,看着林瑞離開了。
林瑞本是想去看看甄言的情況,可是走到半路又折了回去,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幾包衛生棉,拿去衛生間。
還沒等她喊出甄言的名字,林瑞就覺得自己的後腦勺被人狠狠一擊,倒在了地上,沒有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五花大綁地綁在凳子上,嘴巴被膠帶黏的緊緊的,她有片刻的失神,腦子裡也隻記得住當時走進洗手間的記憶,如果她被綁着,那甄言呢?這場沒有任何預料的綁架究竟針對誰?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林瑞把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任她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自己得罪了誰。
林瑞關顧四周,一片昏暗,隻有一盞老式的燈泡在那裡一閃一閃着,好像下一刻就承受不住這電流要炸掉一樣,燈泡左右搖擺,四周回蕩着吱呀吱呀的聲音,林瑞心中劃過一絲驚恐,她掙紮着想要掙脫自己的束縛,左右扭動,一點點挪動自己的身體。
咚得一聲随着一場颠簸,她和凳子一齊倒在了地上,她想要發出聲音,可是發出來的卻是斷斷續續輕得不能再輕的嗚咽。
最後,林瑞放棄了掙紮,與其這樣浪費自己的精力,還不如保留體力,想辦法割斷繩子,逃出去。
躺在地上,林瑞突然打了個冷顫,她覺得冷飕飕地,仔細再一聽,她竟然聽到了水聲。
難道她是在水上嗎?
林瑞生生地咽了一口口水,内心的恐懼一下子被無限放大,她不斷地深呼吸,想要讓自己躁動不安的心冷卻下來。
突然,林瑞聽到了腳步聲,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聲聲響。
門咯吱一聲,就開了。
腳步淩亂,林瑞猜測着應該有三四個人,可她不能睜開眼。
“别裝了……”
就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刻,林瑞刷地一下睜開了雙眼,如果此刻有光,你會發現她眼中寫滿了驚訝。
這聲音……是面具男……
她絕不會認錯,那個人的聲音是那麼地讓人無法忘記。
“把她扶起來。”
林瑞就這樣被人從地上拖了起來,她盯着面具男說些什麼,最後全變成了嗚嗚嗚。
面具男對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林瑞嘴上的膠帶就這樣被人生生拽了下來,疼得她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江總,你這是做什麼?”林瑞現在一肚子氣沒地撒,這個皇朝的手段還真是夠下流,綁了她就能搶到角色?
至少現在她是這麼想的。
隻見面具男呵呵一笑,往林瑞走了兩步,湊近林瑞,林瑞毫不畏懼地對上了面具男。
“做什麼?我的好侄女,你該不是以為我是因為想要跟你搶角色才把你綁來的吧?怎麼經曆了這麼多,還是這樣蠢……”
侄女?為什麼他要這麼叫?林瑞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你……你到底是誰?”林瑞幾乎是結結巴巴問出來的,眼前這個人太陌生,可是他卻一副早已似曾相識的模樣。
“我是什麼人?難道我的好侄兒沒有跟你說嗎?”突然面具男話音一挑,掐住了林瑞的脖子,林瑞瞬間覺得自己聞到了死亡的氣味。
這個人不同于所有以前綁架過她的人,他渾身散發着地獄的氣息。
“我是誰!我就是差點被江景琰炸死的叔叔!三年了,生不如死,既然他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他好活,大家一起死,反正我也生不如死,死之前拉你做一個墊背的我也算的上赢,林瑞,老實點,别想着逃,這四面都是海,你能逃到哪裡去?隻要江景琰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我就會放了你。畢竟我想要的,隻是江景琰的命。”
面具男,不,是江世國,他的一字一句都跟一個個滾燙地鐵球砸在林瑞的心上一樣,讓她無法思考,他手中的力氣仿佛就要把林瑞的脖子給擰斷一樣。
這個人……竟然是江世國。
腦子裡的氧氣越來越少,林瑞感覺自己都要死掉了,就在這時,江世國突然松開了手,林瑞一陣猛咳,她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氣,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半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
“呵,放心吧!在江景琰來之前,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你是我最後的保命符。好歹,你也算得上能叫我一聲叔叔,咱們叔侄倆十幾年沒見過,這才相認,總得給點時間叙叙舊。哦,你的好丈夫有沒有跟你講過,當年他離開榕城去了哪裡?”江世國突然來了興緻,好像剛才掐着林瑞脖子的那人并不是他一樣,輕松而又鬼魅的聲音,伴随着吱呀吱呀聲平添了幾分驚悚的意味。
此刻林瑞已經喘息過來,她看着江世國滿滿地防備,江世國要的可是江景琰的命,她此刻無比慶幸,江景琰并沒有在榕城,林瑞道:“善惡終有報,江世國,你當年那樣對待江爸江媽,那樣對待景琰,這都是你犯下的罪孽,那場爆炸沒有炸死你,全都是你的福氣,你為什麼不找個地方躲起來苟且偷生,還要回來送死!這都是你活該!”
“啪”地一聲,江世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林瑞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耳鳴了,短暫地懵了片刻。
“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命大,留着他一條命,他能活到現在?江家的一切都是我的!那十億也是我的,憑什麼就給你們!我養着他,就是最大的恩惠!”
面對江世國不要臉的自我感受,林瑞嘴邊輕呵了一聲,笑道:“恩惠?你監禁他,虐待他,害得他家破人亡,這也算得上恩惠?打斷他的腿讓他差點再也站不起了,這也算恩惠?江世國,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一個畜生!對自己的親人下那樣的狠手,還自诩恩惠!”
見林瑞這樣說,江世國突然笑了,“我的侄媳婦,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那我的好侄兒有沒有告訴他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你以為他就幹淨嗎?我的好侄兒啊,到頭來還不是殺了那麼多的人……皿流成河,染紅了半條街……啧啧啧,想想都覺得可怕啊……”
林瑞氣憤地看着江世國,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會愛他,不離不棄,可你呢?到最後還不是一無所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要說可憐,又有誰比你可憐?”
“可憐?這世界上,有錢就不可憐,有了錢什麼不能有?還可憐?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隻要有了那十個億,要什麼有什麼,所有的人都會給我低頭,趴在地上給我舔鞋都是在憐憫他們。親人,朋友,都是扯淡。”
林瑞聽了這樣的話,再也不願多說一句,江世國已經無藥可救。
在這茫茫大海之上,是生是死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她隻希望江景琰不要來,千萬不要來。
江世國就是一個瘋子,你指望一個瘋子能放了一個籌碼,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好想好想江景琰,想着想着眼睛就一陣溫熱。
突然外面進來了一個人,面色着急,“老闆,海上稽查!把我們包圍了!”
江世國瞥了一眼林瑞,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吩咐道:“把她給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