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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離不舍

庶族 淮西 4170 2024-01-31 01:08

  定下要滅高安的計劃,接下來就是緊鑼密鼓的準備,為了能确保萬無一失,秦未甚至說動了文子欺随軍。

  文子欺近來在募兵署練兵,看着比之前精神了許多,隻是依舊話不多,年節下也不出門與人往來,一個人窩在房間裡看書。

  “做甚非要我随軍。”文子欺動了動眼皮子,又把精力放在書上,不知道的還當他要開始讀書上進。

  “因為你有用。”秦未在他對面坐下來,視線落在他腦門上,好像對陣的架勢。

  文子欺的腦袋頂一陣灼熱,被秦将軍無言的壓迫感觸動,不情不願的擡起了寶貴的臉,“這是要吃人怎麼着,先說好了本人狀态不好,年紀大了經常出現精神恍惚的症狀,上了戰場也是拖後腿的。”

  “那也非你不可。”秦未瞥了眼他手上的書,“兵書看了是要用的,你還沒到了邁不動腿要教書育人的年紀,不上戰場養着你做甚。”

  “你嫌棄我!”文子欺感受到了深深的嫌棄,“這是請人出山的态度嗎你,本來還想考慮考慮,現在我拒絕。”

  “你非去不可。”秦未再次強調,并且不容拒絕。

  “不是你就跟我耗上了吧,有你有公孫直不就夠了嗎,何必硬拉着我去,我再次聲明,我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厭世輕生的意思,隻是單純的不想打仗殺人,我替後半輩子積點德不行嗎!”

  秦未不說話了,隻是盯着他瞧,文子欺的厚臉皮刀槍不破,唯獨怕秦将軍認真而又專注的凝視,以他對秦将軍的了解,這裡頭一準有事。

  “别說你不去才讓我去啊,我沒有當主将的才能,可千萬别指望我。”

  秦未靜默了好一會才站起來,語氣裡似有疲累,“随你吧,二十日後大軍出征,我希望能見到你。”

  這是随他的意思嗎!文子欺煩躁的把書給丢在地上,秦白淵一向不求人,戰場上他也不需要求人,到底為什麼非要拉着他去那?

  文子欺很快就發現了些許苗頭,他發現葉長安要随軍出征,甚至連阿勉的周歲都沒來得及操辦,于是他心中越發疑惑,依着白淵的做派,這種時候怎麼可能讓葉長安随軍,怎麼看都有問題。

  處于好奇,文子欺提前收拾好了行囊,他決定到時候跟去瞧瞧,如果發現自己受騙,一定會爆揍秦白淵一頓。

  阿勉小郎君的周歲辦的十分簡單,不過是一家人吃了頓飯,行了抓周禮,因為他爹娘不日就要行軍離開,故而沒時間給他大操大辦,所以秦阿勉感受到了冷落,心情十分不美好。

  葉長安擺了一桌子的小玩意,用秦将軍的話說,沒有一樣是有用的,抓哪一樣都是玩物喪志的意頭,而秦将軍放的是自己親手做的小弓箭一并筆墨紙硯等物,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是大家給添的,幾乎都是值錢的物件。

  比如徐應桐跟賀添兩口子放了一顆珠子,這珠子估計是賀添身上壓箱底的物件,看着就值錢。文子欺更為直接,放了一根金條,外加一張古畫,另外楊家,徐家,李家,甚至宮裡都送來了東西,不消說,都是寶貝。

  金光閃閃琳琅滿目,整整擺了滿桌,秦阿勉爬在上頭,葉長安讓他抓一樣,他就是不肯聽話,要麼就把東西都扔下去,要麼就無辜的朝她眨眼,表示自己什麼也不懂。

  葉長安歎氣,“秦将軍,他要是不配合,這一篇就揭過去吧,橫豎也是無所謂的。”

  秦未卻沒有着急,笑說,“一輩子就一回,求個寓意嗎,你且不用管他,他自己就好了。”

  秦将軍慈愛的眼神通常都具有某種壓力,秦阿勉很懂得識時務為俊傑,很快就不鬧騰了,不過不鬧是不鬧了,但也沒如大家所期待的那樣老老實實抓一樣。

  阿勉小郎君的策略是,從最為好玩顯眼的大珠子下手,正當大家以為他是個視财如命的小财迷時,他又把珠子放在了他爹給的硯台裡,再然後,秦阿勉又幹了一件令人發指的舉動。

  他居然推着他阿爹做的小弓箭,把其他諸如筆墨紙硯珠光寶氣之類的物件推聚到了一起,因為越聚集越多,他力氣不夠用,于是爬到另一邊,又推着孔小刀做的小刀将另一邊的物件聚起來,自己玩的不亦樂乎,他爹娘的臉卻因此而不停抽搐。

  葉長安捏着眉頭,“我絕對不會承認這是随我的,老實說秦将軍你小時候就是這樣的吧?”

  秦未一臉寵溺,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大毛病,“小子還挺會玩,不覺得挺有意思麼?”

  “我隻看出了财迷。”葉長安直咂嘴,“以後可是個貪官的好苗子。”

  秦阿勉坐擁一桌子的寶貝,炫耀似的沖着他倆笑,“我的,阿娘,我的……”

  他娘耍賴皮,“你要是有本事把他們都拿起來才是你的。”

  什麼嘛這麼貪心,典型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這是抓周還是打劫那!

  葉長安幹脆把他從一堆寶貝裡拎出來,明确告訴他都想要的後果就是都别要了,“秦阿勉,貪心遭雷劈知道嗎,瞧瞧你那兩隻肉爪子,能抓一樣就不錯了。”

  阿勉小胳膊挂在她脖子上,不時想用親親來讨好她,葉長安瞪他一眼,表示自己不吃這一套,不過到底又眷戀他身上的奶香氣,便抱着他親近了一會。

  “阿娘,給……”

  葉長安萬萬沒想到他手裡還攥着一樣,居然是一根白玉簪子,看來是想給她戴在頭上,隻是礙于胳膊短夠不着,一直可憐巴巴的舉着。

  她心裡一暖,頓時生出了一絲罪惡感,自我反省着最近是不是對他太苛刻了,為了讓他适應爹娘不在的日子,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一直都把他交給于伯或是徐應桐帶着,然後跟小白胖子吃住在一處。

  而葉長安跟秦将軍每天都往軍營跑,常常回來的時候阿勉都睡下了,有時會把他抱回屋,有時就幹脆把他留在那裡,盡管他們每天都會見着小家夥,但他見着爹娘的時候并不多。

  所以此時能跟葉長安親近,阿勉一直都不肯撒手,弄得葉長安心裡怪不落忍的,秦将軍在旁默默看着,享受着這短暫的溫情。

  能親近的時間總是很短,出征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頭天夜裡他們沒有把阿勉抱回來,而第二日一早又匆忙離開,直到走的那一刻,葉長安才察覺到了濃濃的挂念與不舍,比想象中還要強烈,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後悔。

  “走吧長安,很快就會回來的。”秦未寬慰她。

  葉長安一咬牙,秦将軍說的對,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早打完仗歸來,不就是幾個月的時間嗎,很快的。

  讓人意外的是,文子欺在最後關頭趕來,他不情不願的樣子雖然欠揍,但那行囊一看就是早收拾好的。

  秦未不動聲色的勾勾嘴角,“既然來了就一切遵循軍令,還沒忘幹淨吧。”

  文子欺瞥嘴,感覺自己有點上當受騙,跟預想中的待遇相差十萬八千裡。

  葉長安見他來非常高興,與他并排行在秦将軍後面,“花蚊子你能來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心裡就更有底了,跟我打配合戰如何?”

  文子欺一愣,聽這意思竟是她主戰不成,那白淵跟着去做甚,就隻坐鎮後方指揮嗎,兩口子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你倆就這麼把阿勉扔下了,不心疼?”

  葉長安瞅他,“剛好點的,能不能别提這茬,打仗嗎能有什麼法子,隻能速戰速決快回來呗。”

  文子欺看了眼随軍兵陣,怎麼看都不缺她一個的樣子,怎麼說的好像離了她就沒法打了一樣,于是他心裡的狐疑更重,覺的白淵一定瞞着他什麼。

  秦未此次的目的是直取高安的老窩邺城,由西到東一路打過去,勢如破竹,一來高政沒有防備,再者缺乏能與秦将軍一較高下的将官,打到晉陽的時候,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

  高安自從受傷後,一直都在晉陽調養,說白了他如今就是廢人一個,斷了一條胳膊廢了一條腿,留着一條命苟延殘喘,再也不複往日意氣,最多也就是動動嘴皮子都程度,上戰場是不可能了。

  韓箫比他慘點,雙腿皆廢,落了一身的毛病,說兩句話都要喘半天,好似風燭殘年,兩人有心布戰,無奈手下沒有能人,再好的策略都要打折,隻能眼睜睜等着秦将軍打上門來。

  甚至連逃跑之心都沒了,人活到這份上,再有不甘與野心都無用,高安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他跟秦未之間的賬,終要有結算的時候。

  “仲琰你說,我如何一點都不害怕呢,秦白淵馬上就要打來了。”高安笑道。

  “生死有命,怕有甚用。”韓箫咳嗽兩聲,“咱們到底還是輸了,還是輸給一個快瞎了的秦将軍。”

  高安笑笑,若不是秦白淵眼睛有疾,他們的命早就該交代了,白活了這麼久才發現,還不如當時死了的好。

  “是啊,生死有命,沒什麼好怕的。”

  不過秦未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還是遇上了不小的阻礙,高安不畏死,卻要為活着的人争命,真正的較量眼下才開始。

  葉長安跟文子欺一路過關斬将,打的正爽,迫不及待想要一鼓作氣攻城,卻被秦将軍攔住了。

  “秦将軍?士氣正高那,為何不馬上攻城?”葉長安不解。

  “且先不着急。”秦未慢慢給她解釋,“高安不會沒有準備的,不能像之前那般打法,他必會替高政拖延時間,咱們不要沖動上當。”

  文子欺道:“那不然我帶着人去攻邺城,一起打不就沒戲唱了嗎。”

  “花蚊子,咱進了人家的地盤,還是别輕易冒險的好,咱們人本來就不多,還是不分隊了。”

  “那不然就幹等着嗎?”

  “并非不動。“秦未沉吟道,“咱們兵分兩路,一路從正面攻城,一路伺機而動,我想高安必定不會隻做一手準備,正面用以試探,大部分的兵力要放在側方,就由你們兩人領軍。”

  聽起來好像挺有道理,葉長安覺得如此靠譜,“所以正面攻城誰去?”

  秦未道:“我跟公孫直負責。”

  “秦将軍你要出面?”葉長安想也沒想就問了句,不是說好的他不上戰場嗎?

  文子欺耳根子一動,瞥了兩人一眼,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疑問,想知道兩人到底是要唱哪出,他一路旁敲側擊都沒能敲出什麼貓膩來,本來他是以為白淵受傷了,可見他也沒毛病啊,怎麼就不能出面打仗了的?

  “正面必定沒有重兵,我們不過是為試探,若情形不對撤退就是,倒是你們得小心些,高安很有可能已經布下陷阱。”秦未輕描淡寫道。

  葉長安從他話裡頭找不出什麼毛病來,當着文子欺跟公孫直也不好多說,想着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還有公孫直在,應該出不了大問題,于是便沒有反對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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