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進入遊戲後,羽靈環顧四周,發現江南還沒離開,正在一棵柳樹下打坐調息。她走過去,不客氣地在其光頭上來了一個爆栗,道:“起來,我回來了。”
“嗷,”江南捂着頭,苦笑道,“大小姐你回來啦。”
羽靈見到他,頓覺餘怒未消,也不給他好臉色看,背着雙手就上了路。江南跟在後面,一臉莫名,卻又覺得不是發問的時候。
但行了一段路,羽靈卻發覺自己并未想好要往哪兒去,或者說,二人該往何處,向來都是江南決定的。她有些尴尬地停下腳步,卻又拉不下這個顔面,隻得大刺刺地站在路上,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江南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心中暗自好笑,可直接提醒也怕激起少女的逆反心理。考慮了片刻,他才開口道:“大小姐,你看我們也在外面呆了好些日子了,不得不說,外頭的風光的确不是我們在門派中閉門造車所能領略的啊。”
如此一說,羽靈再愣也明白對方是在幫自己解圍了,便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嗯,不過出門多日,修為是上去了,武學方面卻也不能停留在以前的那種程度,不如我們先回師門一趟,看看門中長輩是否有什麼交待,也可以再學個一招半式,充實自己的實力,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江南撫掌而笑,少女背對着他的臉卻紅得要滴出皿來。
...
所幸二人的師門都在平江府境内,因此雖然關系有些僵硬,他們仍舊同行,直到将羽靈送至天雲山下才分别。
掉轉馬頭,江南向着山中行進,在四處搜尋了一段時間,才想起通往小林寺的道路。拾級而上,直至山門之前,一切都未發生什麼變化,相較于外界那些大門派内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收徒儀式,小林寺卻一日既往的平靜,隻是與他上回前來時相比,多了一陣枝葉摩擦的“沙沙”聲。
雖為佛門弟子,但江南還未到唐僧那般見佛就拜的程度。因此他毫不停留地穿過神堂,來到後院,沒見到自己熟悉的師父和師兄,卻有一位陌生的年輕和尚拿着把大掃帚,在一刻不停地打掃着地上的落葉。見有人出現,他才停下手腳,站直了身子,向着江南投來一個憨厚的笑容。
從這位小和尚的相貌和動作,便能看出是一個頂老實的人,身材敦實,臉龐方正,濃眉大眼,稽首時雙手合十,态度誠懇。打完招呼後,雙手似不知道往哪放一樣,在衣服上擦了擦,垂于身體兩側,卻又忘了之前握着的掃帚。掃帚倒地,他慌忙地伸手去服,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
江南心中好笑,但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也不好失禮,因此也恭敬地行了一禮,道:“這位師兄,請問您是?”
“哦,貧僧法号濟全,是小林寺的記名弟子,嗯,兼監院吧。你是‘度’字輩的師弟度厄吧,貧僧曉得。”濟原和尚撓撓頭,笑了笑道。
“記名弟子?”江南疑惑,前次怎麼沒聽師兄說起過這回事。
“是的,因為貧僧是原空師父收入門下的記名弟子,所以才排到了‘濟’字輩,其實是未算在寺中的名譜上的,因此并不算破了一代一人的說法。”
聯想到他方才在院中的舉動,江南已有些懂了,恐怕門中前輩收其為記名弟子,更多的隻是想為小林寺找到一個雜役,因此使用這種方法将其留在寺中而已。
看濟原和尚老實巴交的樣子,大概寺中的雜事全是由他一人來操持,一定非常辛勞,他卻能任勞任怨,不改初心,這點讓江南也不由地心生敬佩。
江南再次深深施了一禮,道:“濟原師兄,不知度難師兄可在寺内。”
“度難師弟啊...希望師弟不要嫌貧僧僭越,寺内沒那麼多規矩,稱呼間可以随意點,年長為兄,年幼為弟即可。”
江南心中想道,總共才那麼幾号人,先不說誰來定這個規矩,就算定起來了,又讓誰來監督遵守呢,一個個懶得要死,能有規矩才怪。
當然這些話絕對是不能說出口的,尊師重道畢竟是修士的基本準則之一。
隻聽濟原和尚接着道:“度難師弟也有段日子沒回來了,不過濟世師兄依然在閉關試圖突破《渡世訣》,師弟你有事的話可以去找他。”
雖然也沒十足的信心能見到師兄,江南聽到這句話,還是不由地歎了口氣。門内的技能師傅便是度難僧人,自己不去找他,去找師父也沒什麼大用吧。
但好歹回來一趟,不去見見他老人家也說不過去。因此江南心中衡量再三,還是将步子邁向了濟世和尚的禅房。
推開門,揮手掃了掃空中懸浮的灰塵,江南忍不住在心中奇怪,這個老和尚是如何在這般渾濁的空氣中生存下來了。
果不其然,濟世和尚還是一副灰撲撲的扮相,耷拉着眉毛坐在蒲團上,真不知是入定了還是入睡了。江南輕輕地喊了聲“師父”,他才從恍若未覺的狀态中蘇醒過來,開口道:“小徒弟,有何事要尋老衲啊。”
江南着實有些尴尬,“師父,江湖險惡,現在我隻憑功法中的三拳兩腳,行走其中經常會遇到危險。度難師兄有事不在寺内,不知您能否傳我幾招,出門在外也好壯壯師門的聲威。”
濟世和尚這才擡起眼皮打量了一下他,随即又低頭道:“原來你近期并不要渡四九天劫啊,那要學招式又能有什麼大用。”江南已默默地捏緊了拳頭,卻又聽其悠悠道,“為師雖然修為比你度難師兄高些,但論博采百家之長,卻及不上他,因此也沒什麼可以教給你的,不過你若是隻想與人争勇鬥狠,提高實力,也并非掌握的武學越多就越好。你方才應該見到了濟原吧,出去找他,給他看看你的武器,他應該有辦法将之鍛煉加強一下。”
江南有些吃驚,不是他内心鄙薄,隻是沒想到從師父的話中,看似單純地漏着些傻氣的濟原師兄,竟還是一位打造武器的好手。隻是鬼如意畢竟不屬凡品,不知神兵級别的武器濟原是否還有能力料理。
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在江南轉身出門之際,濟世師父如同不經意地低聲道:“不要小看濟原,就算是一把神兵,他也有辦法幫你開發出些材料的潛力來,對了,有什麼提升修為的東西要早點吃,要知道本寺的修行與其餘門派不同,最大的坎就是各色天劫了。快些邁過去,未來的道路也能順暢些。”
江南心頭一顫,此言分明意有所指,難道師父能看出他行囊中攜帶着靈藥?雖然對于修為,也就是等級的重要性,他早已在心中有了定數,但在《渡世訣》的修行上畢竟才剛起步,有些迷惘也是難免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頭一次感覺到這位似乎永遠昏昏沉沉的老和尚有一種看穿人心的力量,不由地肅然起敬,忙躬身應是。
當江南找到剛掃完院子,坐在角落裡休息的濟原,并提出幫忙鍛煉武器的請求時,後者倒是爽快地答應了。
“呵呵,當年原空師父讓貧僧來做監院,貧僧想想,既為監院,不懂得這些雜活怎麼行,因此也去學了些鍛造的技藝。承蒙師弟不嫌棄,貧僧一定全力以赴。”濟原和尚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見對方說的如此随意,江南其實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因此取出鬼如意遞了過去。
濟原接過一看,臉上也露出一絲驚喜,“不錯,居然是二級神兵,挺難得了。看來師弟也是福緣深厚之人。貧僧得去房中細細雕琢一番,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不知師弟是在寺中等候,還是隔段時間再來取呢?”
經曆了長久的磨合,江南與鬼如意已如朋友般熟悉,除了這根長棍,他也沒什麼合用的武器,而空着手去練級實在不大現實,因此他還是選擇在寺内等候。
在右手邊找了間空着的禅房,江南盤坐其中,轉眼便陷入了調息的靈視狀态之中。
他的靈覺下意識地朝四周看了看。方才他已見過師父與濟原,依照度難僧人上回所說的情況,寺内應當還有一名原字輩的高僧,大概便是濟原口中的原空師父了。因此,寺内應當有三股氣息,可實際的情形卻遠非如此。
正對面濟世和尚的禅房中,并無任何氣息傳出,若不是方才剛見過師父,他一定會以為其中空無一人。這種現象自司空摘星的本體之後還是第一次見,此等藏匿氣息的本事,的确令江南欽佩不已。但濟世禅房的左側房間中,景象更為驚人,竟有一團人頭大小的黑色漩渦在半空中緩緩轉動,如同黑洞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吞吐着四周的靈氣。
江南的靈識還未靠近這團黑洞,已産生了一種面臨洪荒猛獸般的心悸感覺,因此并未進一步接近。不過在他收回這個方向的靈識時,那間禅房中的一位年老的僧人已感受到了他人的窺探,雙目開阖,流露出一絲神光。正當原空冷哼一聲,想要有進一步動作時,卻收到了隔壁的傳音:這個孩子是‘度’字輩的弟子,師父您多擔待。
老和尚這才沒有出關,江南若是知曉,也得感激濟世師父幫他少了個麻煩。
而除了這兩人,濟原表露出的氣息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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