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甯院裡,謝氏問太子和太子妃為何又改變主意了。太子妃當然不會說真話,隻道:“倆孩子既然八字相合,姻緣天定,家世出身便也不是那麼要緊。何況你家二公子回來了,若是太子府這時候悔婚了,外面的人會怎麼想我們太子府?我和太子可不是嫌貧愛
富的人。”
這套說辭謝氏當然不信,她冷眼看着馬鳳仙道:“這些話太子妃拿去哄别人吧,既然你們這般看重仁哥兒,這樁婚事就按原來的定下。”
太子妃道:“希望老夫人莫要食言,若是大婚的那日見不着新郎官,太子府和忠信伯府,可就沒完了!”
謝氏淡淡道:“太子妃都這般說了,忠信伯府豈敢不遵從?婚期的事兒,便盡快商議吧。”等程懷仁娶了平樂郡主,讓他們另開府邸,不在忠信伯府礙她的眼也好。
太子妃道:“原是過了小定的,那便定在十八的時候下聘,請過期挑個好日子,趕緊讓倆孩子把婚事辦了,省得拖拖拉拉,把兩孩子都耽誤了。”
十八日下聘,很倉促,謝氏不明白程懷仁到底是有什麼能耐,讓太子府的人這般幫他!
謝氏點了點頭道:“太子太子妃放心吧,到了正月十八家中長輩會帶仁哥兒去太子府下聘的。”
太子妃滿意笑道:“多謝程老夫人了。”
謝氏忍了一口氣道:“不送!”
太子妃臨走前,還對程懷仁道:“十八那天,仁哥兒可千萬要一起來。”
太子府的人走後,謝氏瞧着程懷仁道:“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傷了長者是事實,你有心殺她也是事實。”
程懷仁作揖道:“孫兒不過一時沖動,潑了污水在姑姑身上,殺她是不至于的,不過是想弄髒她的衣裳解氣,若因這個罰我,孫兒不敢反駁,若要給我定殺人的罪名,孫兒卻是不敢擔的。”
謝氏下命令道:“家法伺候吧,去祠堂跪着。”
程懷仁乖乖去了祠堂,四姑奶奶的兒子柳封執行的家法,謝氏親眼盯着程懷仁都快皮開肉綻了,才走開。
程懷仁的事曹宗渭很快也知道了,他下了衙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便換了便裝摸進了榕院裡。
賀雲昭早已沐浴完歇在床上了,曹宗渭坐在床邊道:“太子府的人怎麼會忽然改變了主意?”
賀雲昭背靠決明子迎枕,低頭道:“因為他也做夢了。”
曹宗渭驚訝道:“你是說……他……和你一樣?”
賀雲昭點了點頭,道:“所以他提前知道了繁昌商号被皇上處置的事,還有太子的事……”
曹宗渭握着她的手,表情凝重道:“他這麼做,就意味着站在太子那一邊了。”
程懷仁唯一的依靠便隻有太子府,他也隻能和太子為黨。
賀雲昭反握着他的手,溫熱的觸感傳到她的手心,垂着眸,長長的睫毛蓋着眼珠,眼神晦暗不明道:“他和沈姨娘、沈玉憐一起合謀害死過我。”
曹宗渭貼近她,摟着她道:“我知道,那隻是個噩夢,我不會叫他再傷害你了,明兒你就搬到賀家去,咱們盡快把婚事定下來。”
賀雲昭摟着他堅實的背脊,頭埋在他兇口,悶悶地道:“夢裡我嫁給了程懷仁,他擡了沈玉憐為妾,沈玉憐不滿足妾侍的身份,害死了我的孩子,最後還放了一把火将我活生生地燒死了!”
盡管知道這隻是個夢,曹宗渭的心還是揪了一下,他緊緊地抱住賀雲昭道:“那不會是真的。雲昭,你不要害怕,以後我會護着咱倆的孩子。我沒有妾侍,也不會放任别人來害你。”
眼眶登時濕潤了,賀雲昭抓着他的衣襟口道:“若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呢?若是我上一輩子就是這麼過來的呢……”
曹宗渭心跳加快了,他心疼地與她耳鬓厮磨,嗓音低啞道:“若都是真的,我便要叫他們千刀萬剮來賠你的罪!”
賀雲昭失聲痛哭,曹宗渭頭一次見她泣不成聲的樣子,吓得輕拍她的背道:“别哭,就算夢境再真實,我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程懷仁既然要站在太子那邊,那便注定了要和太子一起死!”
賀雲昭漸漸平靜了下來,屋子裡的紅燭還亮着,她怕曹宗渭看到她紅着眼睛的醜樣子,轉過身背對他,鼻音濃濃地道:“我告訴你我夢見的事,以防程懷仁使小人手段,你們吃了虧。”
曹宗渭扳着她的肩膀,道:“夫人怎麼不看着我說話,躲我做什麼?”
賀雲昭捂着兩眼道:“眼睛腫了,不好看。”
曹宗渭湊過去,道:“哪裡不好看了?我看看。”
賀雲昭死死地捂着眼睛不放開,都說了醜,這人還偏要看!就不給看!
曹宗渭一根一根地撥開她的玉指,對上她紅紅的眼睛,一邊吻了一下,道:“誰說不好看了,夫人哭了都好看。你眼睛紅紅的模樣像一隻兔子。”
賀雲昭半垂眼皮道:“紅眼睛的是肉兔。”
“那夫人就更像它了,你們兩個,都能吃。”
賀雲昭抵着他的肩頭柔聲道:“胡說什麼,人怎麼就能吃了……”
話音未落,他便狠狠地吻了過去,将她未說完的話咽入喉嚨,像是在同她解釋,怎麼“吃人”。
這一次曹宗渭沒有以前那般溫柔,越到後面,越覺着不過瘾,幾乎是将她壓在了迎枕上面,一手托着她的腦袋,一手從她的肩膀上往下滑,遊過她的鎖骨……賀雲昭的兇口被扯開一大片,驚覺寒冷之後,才捂着裸露在外的皮膚。曹宗渭怕她凍着了,也冷靜了下來,坐起來深呼吸一口氣,才替她把衣裳理好,自責道:“是我沖動了,差點要凍壞了夫人,等以後你
跟我回了家,咱們房裡要放六個銅腳爐,便是光着身子,也不會凍着你。”
賀雲昭不禁笑道:“六個那麼多,也不怕悶死了。”
曹宗渭煞有介事地點頭道:“也是,夫妻兩個睡一塊,鬧來鬧去總是很暖和的,也用不着六個。”
賀雲昭踹了他一腳,嗔他道:“誰要跟你鬧來鬧去的。”
曹宗渭握住她的玉足,白嫩細軟的腳底像一個雕刻打磨過的玉件,五個腳趾頭大小不一,但圓潤飽滿,好像腳上長了五顆依次排列的肉珍珠。
賀雲昭想收回腳,卻被他牢牢捏住。
曹宗渭挑逗性地撓了撓她的腳心,誇贊道:“夫人玉足精緻柔美,于我來說是一大幸事。”
“我腳酸了。”
曹宗渭松開她的腳,沿着她的腳背順勢而上,輕輕撫摸了一遍,直至膝蓋處邊打住了。他滿足笑道:“忍到二月,夫人便是我的了。”
夜深了,外面的更夫又敲過一遭更。
“繁昌商号被查,永昌商号還不趁勝追擊?”
“永昌是陸家的,自有陸遠打理。”
“永昌的事兒隻是一個引子,接下來,戶部會鬧出軍饷貪污的事兒,皇上會下令徹查,這一連串地會牽連出很多人。”曹宗渭點頭道:“戶部尚書是馬首輔的同窗,兩人來往多年,明面上雖未抖出什麼大事,背地裡肯定有所動作。不過戶部内部的紀要文書,我們都沒法查到,想要拿到證據不容易,非得有人肯當人證,還要
有物證,鬧開了之後傳到皇上的耳朵裡,才能被徹查。”
軍饷的事,是奪位的良好開端,不能出差錯,否則太子黨人會更加警醒,把蛛絲馬迹都毀滅的幹幹淨淨。
賀雲昭抱着膝蓋問:“這事會是誰起的頭?”
曹宗渭思索了一會兒,道:“軍饷的事,我目前還未聽到動靜,我猜應該是袁閣老的手筆,畢竟繁昌的事已經足夠說明皇上的态度。約莫過些時日,他們商議出對策了,我這兒就該有消息了。”
賀雲昭道:“我能知道的軍饷的事,程懷仁興許也知道,袁大人須得早做準備才好。”
曹宗渭道:“你可夢見了是哪一個州府的軍饷出了問題?”賀雲昭極力回想道:“應該是江浙一帶的。不記得是哪一個地方的指揮佥事抵禦倭寇的時候因為軍饷不足,士兵沒吃飽,武器和铠甲都不好,受到伏擊幾乎全軍覆滅了。後來倭寇打家劫舍夠了,退了之後,
有幾個士兵死裡逃生,趕到了京城,把這事告到了刑部去。”
曹宗渭是武将,一聽到“全軍覆滅”幾個字,心頭一震,把貪污軍饷的那些狗東西罵了一遍。長長地出了口氣,道:“幸好告的是刑部,否則便這幾個人怕也活不了了。”
“為何?”“官員犯罪本該由督察院查辦,再交由大理寺複審。但是督察院右禦史是太子的人,而左禦史是個喜歡和稀泥的性子,他絕不會接管這件事。刑部的人雖然一般不管官員犯罪之事,但隻要知道了軍饷被貪,
便不會置之不理,更不會讓督察院的人聽到風聲。”
賀雲昭接話道:“刑部尚書是九皇子的人?”
曹宗渭點頭道:“算是。刑部下設十三清吏司,除了江蘇、浙江兩府沒有明确地表态,其餘十一府,皆都聽命于刑部尚書,當然也不乏陽奉陰違的人,但目前表面上看來,沒有叛變的迹象。”
賀雲昭明銳地嗅到了一絲異樣,她怪道:“那些士兵就是江浙一帶的,這事是直接鬧到京都,沒有被江浙一帶官員經手,許是有人在其中點撥吧?”
曹宗渭笑了笑,贊道:“夫人冰雪聰明。我猜是他們找到了江浙刑部的官員,這兩府的官員怕攪進黨争之中,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面上不管這事,但也給他們指了一條活路。”
賀雲昭緩緩點頭,道:“還算有些良心,沒拿着他們去換升官發财的機會。”
“讀書人,總有幾個清流。九皇子名不正言不順,思想上受禁锢的人總會有一些,但也不至于良心未泯。等時候到了,他們自然會歸順于九皇子。”
賀雲昭笑道:“那一日很快就會來。”
曹宗渭神情嚴肅道:“皇上雖然越發嫌棄太子,偏愛九皇子,廢太子的事兒卻沒有那麼容易。但我還是希望……大明至少不是由太子這樣的人來掌控。”
賀雲昭道:“邪不勝正。”
曹宗渭不舍地看了賀雲昭一眼,道:“事不宜遲,我得趕在程懷仁把這事告到太子耳朵裡之前,提前通知袁閣老,省得那幾個士兵不能順利抵京。”
這事正事,賀雲昭當然分得清輕重,也不再留戀兒女情長,體貼道:“去吧,我等你好消息。”
曹宗渭重重地點了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臨走前道:“雲昭,若真有前世,我想我應該也很想很想早些遇見你。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再不會讓别人把你搶去。”
賀雲昭感動得頭皮發麻,還未消紅的眼睛愈發紅了,她咧嘴笑了笑,道:“下輩子,我也會早些認出你。”
曹宗渭報以一笑,便走了。
他走後,賀雲昭一個人把頭埋在膝蓋裡低聲哭泣,前一世若早出生幾年,大概就不會和程懷仁有那段孽緣。她與曹宗渭,指不定真就能喜結連理。
擦了擦眼淚,賀雲昭靜靜地躺在床上,逝去的便逝去了,她要拼盡全力把這一世過好。
正月十七,程懷仁被家法處置導緻重傷,在勤時院裡休養,太子府派來了兩個婆子和兩個丫鬟伺候,基本不讓忠信伯府的丫鬟近他的身。
謝氏雖然不在乎程懷仁娶不娶平樂郡主,但是太子府這樣公然把手插到她的府邸,讓她倍覺不爽。
晌午的時候,謝氏便帶着賀雲昭一起去了勤時院,名曰探望程懷仁的病情,實則是為了震懾太子府的人。
謝氏與賀雲昭坐在内室的楠木榻上,她掃了一眼太子府來的人,不疾不徐道:“太子和太子妃的心意,忠信伯府知道了,諸位請回吧,我程家自有人會照顧仁哥兒,用不着你們操心。”為首的圓臉嬷嬷穿着藍綠比甲,頭簪玉簪,咧嘴笑了笑,胖胖的臉看着尤為讨喜,眼裡卻冒着精光,她側身沖謝氏福了福身子,避開了賀雲昭,對謝氏道:“程老夫人見諒,太子妃擔心準姑爺身體有恙,恐
耽誤了婚期,才叫奴婢們過來照顧。”
賀雲昭道:“仁哥兒又不是沒人依仗的孤女,輪得到你們來照顧?這還沒成親就把仆人送過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仁哥兒連生活起居都要依靠嶽丈家,是個倒插門的。”
這話就難聽了,程懷仁聽了都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對着嬷嬷道:“嬷嬷請回吧,明日我會準時去太子府下聘的。”
那嬷嬷福一福身子,瞧了賀雲昭一眼,道:“程家四娘好伶俐的巧嘴,倒插門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奴婢受教了。”
賀雲昭微擡下巴道:“真是奇了,敢做的還怕敢說的,也不知到底誰沒規矩。”
這嬷嬷雖是個下人,代表的卻是太子府的顔面,她被賀雲昭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訓斥,頓覺難堪,攥着胖胖的拳道:“四娘這般侮辱太子府,也太不把皇室放在眼裡了!”
賀雲昭起身道:“你也敢代表皇室?說說看,你是哪門子皇親國戚?倒是沒聽說有奴才敢把主子的臉面貼到自己頭上的,說你一句刁奴也不為過!”打狗也要看主人,奴才們跟了誰,自然就代表着誰的顔面,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若真要擺到台面上來說,奴才當然算不得什麼東西。賀雲昭這般裝傻充愣,那嬷嬷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何況程懷仁也發
了話,嬷嬷便隻好黑着臉,帶着人手離開了忠信伯府。
待人走後,程懷仁臉色慘白地靠在床上,譏笑道:“老夫人和姑姑這便滿意了吧?晚輩實在體力不支,便不起身行禮了。”
謝氏與賀雲昭也不再與程懷仁周旋,一齊離開了勤時院。
太子府的人回府以後,馬鳳仙便知道了這事,雖然覺着被賀雲昭打的臉痛,卻也沒有理由說出個不是來,畢竟從未有過女方把丫鬟婆子安排到男方家裡這種事,賀雲昭說的“倒插門”,還真有那麼點意味。
太子夫婦可不管倒插門不倒插門的,若是十八号下聘的時候,程懷仁還能拿出證據證明他有預言的能力,這樁婚事才真的能成,否則就他的出身家世,給平樂做男寵都嫌不夠格!
……
忠信伯府裡,榕院的丫鬟已經把東西都收拾的七七八八了。謝氏也待在榕院裡,把之前許諾給賀雲昭的萬兩白銀兌換成銀票,都給了她。還有她庫房裡一些珍貴的方便攜帶的東西也挑了幾樣給她。
賀雲昭看着一盒子拇指大的南珠和其餘珍稀物件,推辭道:“老夫人,這些銀子已經足夠多了,若再給這些,伯府哪裡吃得消。”謝氏很大方道:“若是沒有你,伯府的銀子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便是死了也帶不進棺材。一萬兩銀子是很多,但伯府也不是給不起,說了給你的嫁妝就是嫁妝,其餘的物件是我的心意,你也别推辭了。
”
賀雲昭了解謝氏的性格,便不再費勁推辭,記下這人情後,問道:“那仁哥兒的親事和信哥兒親事,不知道又要花費多少。”謝氏笑道:“這你别擔心,兩個哥兒我都按舊賬上記着的規格來。信哥兒自然要厚待些,隻說是他生母留下的嫁妝便是。至于仁哥兒,他自己沒有一分錢的私房銀子,沈姨娘也沒給他留下一分一厘,怪不得
别人。”
提起沈姨娘,賀雲昭又道:“迎春居已經空出來了吧?”
謝氏颔首道:“封兒媳婦處理的,迎春居已經幹淨了,我讓人把東西都搬了出來,整個院子都是空的,放個四五年十來年的再住人吧。程懷仁也是個狠心的,人送出去之前,看都沒看一眼。”
程懷仁倒是念着沈姨娘,但心中愧疚非常,又聽程懷信說沈蘭芝走的極為不安詳,便不敢去看。
賀雲昭知道程懷仁是個懦弱的性子,許是不敢面對,搖頭哂笑一聲,對謝氏道:“賀家的馬車應當快來了,這邊也收拾好了,義母,我便先去了。”
果然就有丫鬟進來傳話說,賀家的馬車來接人了,賀雲京夫妻親自帶着人來的。
賀雲昭的東西都歸了箱籠,程懷信盯着丫鬟清點,眼看着要出發了,他才抽身過來送行。
今日還開特特了前門,程家的人都出來送賀雲昭,待衆人都繞到影壁前,才駐足瞧着她離去。
賀雲昭上了馬車,與裴禾同坐,行禮跟在後邊,賀雲京騎馬在前面領路。一路人馬浩浩湯湯地往賀家去!
走出去沒多久,曹宗渭也騎着馬來了,他停下馬與賀雲京交談。馬車裡的人聽到動靜,便撩起簾子探出頭來看。
賀雲昭沖曹宗渭點了點頭,他便轉身與賀雲京并駕,一起去往賀家。
到了賀家,甄玉梅連忙帶着人到前院幫賀雲昭歸置東西,後邊已經收拾出來的拿雲居裡也安排好了丫鬟婆子,同賀雲溪是一樣的數量的人手。
到了拿雲居裡邊,甄玉梅帶着賀雲昭到處走走逛逛,看了一圈之後,便都去了拿雲居的明間裡邊。賀雲昭看着房裡挂着的楠木,覺着母親果真細心。待人都進了屋,賀雲京便在外邊點了一串鞭炮,拿雲居的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這堂會還未辦,衆人便已經打算,先在拿雲居吃一桌酒盡興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