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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妻嬌豔 西瓜尼姑 3733 2024-01-31 01:09

  沈玉憐有了警惕感,新夫人不光貌美,還很有腦子,好在她隻是表哥的嫡母,也隻能是程懷仁的長輩!

  程懷仁也詫異了,他沒想到新嫡母竟然是這麼通透的人。

  這很好,和聰明人說話便用不着費勁,況且還是個願意順從他的女子。

  賀雲昭揚了揚唇,道:“如何?”

  程懷仁起身謝道:“謝母親替兒子着想。”言語間十分懇切,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微微颔首,賀雲昭道:“醜話先說在前面,你既答應了,便要守信,若失信于我,讓我覺得你不可信,以後再想有求于我就難了。”

  恰好外面就有人拿他與父親的關系做文章,這麼兩全其美的主意,程懷仁這種喜愛算計的人怎麼可能會放過大好機會?于是信誓旦旦道:“便依母親所言。”

  若有若無地笑了笑,賀雲昭便把程懷仁和沈玉憐打發了出去。

  都說春困夏乏秋無力,按時晨昏定省可沒那麼容易,況且她身子才初愈,一時間不能早起也是有的,或是到了冬日更不能早起受寒氣,程懷仁在外等一等不也理所應當嗎?

  再依着沈玉憐那個愛纏人又“體貼”的性子,隻怕私下裡還要和程懷仁争辯一番。

  再可愛的女人,太煩人了終究會遭人厭棄。

  這一世做了程懷仁嫡母,賀雲昭便要端着身份,看他在自己面前低頭又不能忤逆的樣子!

  為難完程懷仁,賀雲昭便去了老夫人的壽甯院。

  現在的程懷仁隻是個十五歲的庶出子,尚未襲爵,賀雲昭頭上隻有一個老夫人,若想在忠信伯府站穩腳跟,就得先去探老夫人的底。

  壽甯院在忠信伯府東北角處,院子兩進兩出并不很大,統共三間上房,明間做廳堂,左邊梢間是老夫人的内室,右邊則是一間小佛堂,院子後面還築了幾間抱廈,給這院裡的下人們住。

  平日裡若無事,壽甯院大門總是關着的,裡面的人不大出來,外面的人也從不進去。

  賀雲昭去了之後果然被攔在了門外,老夫人說不見她。

  前一世賀雲昭剛嫁進來之時老夫人就不大管事,沒想到早在這個時候,她老人家竟然就不問府裡諸事。

  所以前世沈蘭芝才敢蹬鼻子上臉騎在正牌夫人何雲昭頭上。

  何雲昭沒有娘家依仗,嫁進忠信伯府時候丈夫不可靠,上面的老夫人不管事,下面唯一一個庶出子還是姨娘生的。這叫她如何立足?

  雖然前路艱難,賀雲昭卻無所畏懼,便是這一世程懷仁母子是正室嫡出她也要叫他們生不如死,更何況她現在才是名正言順的正妻!

  回了修齊院,賀雲昭去正房西梢間見了她的“丈夫”程志達。

  忠信伯程志達屋裡有一個萬嬷嬷,她原是宮裡出來的,二十五歲就來了忠信伯府,以前跟在老夫人身邊,後來就調到了程志達身邊,一伺候就是幾十年,主仆感情很深。

  縱使經曆了諸多事情,萬嬷嬷仍舊對忠信伯其人忠心耿耿。早些年前忠信伯夫人去世,程志達疲于上戰場,老夫人不管事,府中又沒有新夫人,沈姨娘的手差點就要伸到修齊院來了,虧得萬嬷嬷剛強狠辣,把正院護得猶如銅牆鐵壁,這才給新來的賀雲昭留了一個安穩的環境。

  修齊院裡所有的人,都聽命于萬嬷嬷,包括伺候賀雲昭的文蘭和文蓮。

  至于原主何雲昭的陪嫁丫鬟――說起來寒酸,竟然隻有一個不大會看眼色的丫鬟和一個愛偷奸耍滑的老媽媽。

  這兩個人早就被萬嬷嬷打發了,何雲昭生性軟弱,竟然默許了,好歹也是她府裡陪嫁過來的人,她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賀雲昭想起這些事,不免搖頭歎息,她婆母生性實在太懦弱了,怎麼說也是武将家裡出來的姑娘,竟然和文臣家的千金一樣嬌弱。

  大明尚武,今聖往上三代,都是好戰的主兒,當朝文臣武将的地位并無太大差異,若非要論起來,約莫武将的身份還要高一點,因為武将手上實權多一點。

  是以,大明朝民風相對前一百年來說,要開放許多,百年前裹足、貞節牌坊那套現在已經不時興了。不過文臣仍舊重禮義廉恥,教養出來的姑娘也規矩許多,和武将家的千金差異明顯。

  賀雲昭才更不明白了,婆母何雲昭身為武将之女,怎麼會性軟至此,被沈姨娘欺負得門都不敢出。

  好在這一世她占了婆母的身子,既有嫡母的身份,就該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入了内室,屋裡擺着一架白玉翡翠百鳥朝鳳的檀木屏風,繞過屏風,黑漆嵌螺钿花蝶紋架子床旁邊擺着一張紫漆描金山水紋海棠式四方桌,桌上一套柳青芙蓉遍彩茶盞。

  屋内裝扮的奢華詩意,一看就不像一個武将的房間,很顯然出自萬嬷嬷的手筆,果然是宮裡出來的人,處處周到,處處精緻。賀雲昭原本不太懂意韻為何物,和程懷仁做了三年夫妻,為了能附和他幾句,背地裡也看了不少書,連今上不大推崇的《女戒》也看過抄過背過。

  萬嬷嬷正伺候忠信伯起床,見了賀雲昭來,似乎吃了一驚,帶着歉意看了夫人一眼,又無奈地看了看正托着程志達的手,表示不方便起身行禮。

  賀雲昭明白,萬嬷嬷這是看不起她,原主的家世身份衆人都是曉得的,嫁過來不過是沖喜,哪個又真的把她放在眼裡?

  就這麼靜靜地站着,賀雲昭等着萬嬷嬷給忠信伯穿好了衣裳,過來給她行了禮,才露出微笑,道:“伯爺還未用午膳吧,中午我同伯爺一起吃。”

  萬嬷嬷臉色一僵,對這個新來的女主子十分防備,道:“伯爺吃得清淡,夫人也許吃不慣。”

  “有什麼吃不慣的,我在家中也沒少吃素。”以前和婆母聊天的時候,賀雲昭就知道她常在家中吃不飽,穿不暖,吃素是常事,有時候素都沒有,還得自己在院子裡種青菜,可見繼母多麼狠毒。

  萬嬷嬷再不好拒絕,便命丫鬟去小廚房交代,中午把夫人的分量加上。她也悄悄打量起賀雲昭,隻見美人嬌豔萬分,眼裡卻沉靜穩重,内外不一。忽然想起别人對新夫人的評價,但聯合她今日對程懷仁說的話,以及現在的态度,似乎和“懦弱”等字眼沒有任何幹系。

  賀雲昭見萬嬷嬷正端起桌邊的茶碗,要給程志達漱口,便伸手道:“我來吧。”

  萬嬷嬷一愣,似乎在猶豫,伺候人的活兒,她們下人做慣了,輕車熟路又細緻,新夫人娘家再怎麼不堪,到底是京官,不至于讓一個小姐去幹伺候人的事,她……真的做得來嗎?

  趁萬嬷嬷發愣的功夫,賀雲昭就奪了茶杯,喂忠信伯喝了兩口,又拿帕子掩在茶碗旁邊,以免茶水溢出來打濕衣裳。嫁人之後她就學會文臣家的姑娘那樣伺候夫君了,誰讓她嫁的人奉守三綱五常。

  隻可恨她嫁給程懷仁之後費盡心思,卻不料枕邊人是個僞君子,把她的真心糟蹋的分文不值!

  萬嬷嬷見賀雲昭伺候周到,提着的心放下來了,竟輕輕呼出一口氣。

  賀雲昭耳朵不聾,聽得見萬嬷嬷的反應,待程志達吐出漱口水,替他擦了擦嘴角,擡眸對萬嬷嬷道:“伯爺多活一日,我便晚一日做寡婦。萬嬷嬷心安,我不會刻意為難伯爺。”

  萬嬷嬷幹癟地笑了兩聲,文蘭和文蓮兩個丫鬟說的果然是真的,這新夫人挺……不着調的。

  看來武将就是武将,教出來的姑娘到底沒有文臣千金含蓄内斂。

  賀雲昭不顧萬嬷嬷怎麼看她,伺候完程志達洗漱,親手給他篦了篦頭發。

  程志達的年紀比賀雲昭的父親賀鎮東還要年長,二人同為武将,忠信伯一生征戰沙場,為國奉獻,年輕時候弄得傷痕累累,老了落下病根,雖有榮華富貴,但這副模樣,也算是晚景凄涼。

  這種狀況落在賀雲昭眼裡,不免聯想到自己父兄身上,連帶地對程志達也多了份同情,況且她現在的身份和生活也全賴忠信伯所賜,她對這個“丈夫”更多地是一種面對長者的敬重。

  服侍着程志達吃了些清粥,賀雲昭又同萬嬷嬷說了下府内庶務,她欲全面接手忠信伯府内宅之事。

  萬嬷嬷聽了差點面露譏笑,她這些年來也不過是堅守住了修齊院而已,想把整個府都把控在府中,沒那麼容易。

  賀雲昭知道萬嬷嬷不會插手幫忙,不僅是不信任她的為人,更不信她有能力掌管偌大的忠信伯府。

  賀雲昭本人最不愛彎彎繞繞的東西,做事一向幹淨利落,盯着萬嬷嬷道:“府裡混亂不堪,不是因為沒有能人,而是因為沒有人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去管,不過差個名頭而已。如今我是忠信伯夫人,别說姨娘生了仁哥兒,就是仁哥兒已經襲爵,娶了媳婦回來,我若要管,也沒有人有資格說一個不字。”

  程懷仁和沈家人最愛那三綱五常來壓她,現在,她就以牙還牙,把那些禁锢她的東西統統都還回去!

  萬嬷嬷一聽賀雲昭一下子就說到重點,果然高看了新夫人兩分。

  賀雲昭乘熱打鐵道:“我苦于身邊沒有得力的人手,文蘭和文蓮兩個丫鬟很不錯,若是萬嬷嬷肯,請您把她們兩個暫時放在我手下,成不成?”

  手邊沒有忠誠的人,很多事都辦不成,賀雲昭必須從萬嬷嬷這裡要人。

  萬嬷嬷微笑道:“她們兩個本來就是伺候夫人的,自然一切聽從夫人。”

  “那就多謝嬷嬷了。”

  二人才商議完,外面有丫鬟來禀,道:“回萬……回夫人,武定侯來了。”

  一聽到武定侯的名号,賀雲昭忽略掉小丫鬟臉上喊錯人的尴尬表情,沉住氣道:“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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