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主動招惹我母親的,才留下了我。所以歸根到底,你也有錯對不對?我既然是個錯誤,你就不該把我養大,既然養大了,為什麼不好好待我?”
“顧寒州和顧徹,你選擇了後者,所以竭盡所能的幫助顧徹,疼愛許瑩瑩。可是我為什麼和顧寒州在一起,你忘了嗎?”
“當初許家需要資金周轉,你不願拉下老臉去找顧徹,怕他看輕了許家,許瑩瑩嫁過去受罪。所以你犧牲了我,換得了老爺子的一筆救助金。我在你眼裡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而是一個明碼标價的貨物。我甚至在想,你把我養這麼大,就是在必要的時候賣出去,為許家賺點錢。”
“而事實證明,的确如此。我和顧寒州在一起,你從未想着一碗水端平,哪怕顧寒州有自己的集團,事業如日中天。你依然選擇了許瑩瑩,放棄了我……”
“如今的後果,到底是我一手促成,還是你自食惡果,咎由自取?”
“我并不知道許瑩瑩是假的精神病,顧寒州估計也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把她關起來了,但該來的擋也擋不住。因果報應,她陷害我,最後沒了孩子,一落千丈。而顧寒州把她關起來,現在她來報複我們,也是對的。”
“既然都是對的,你就不應該來找我,我和你沒有任何情分,也沒有任何義務了。你說是不是?許先生?”
她客客氣氣的叫了一句“許先生”,讓許業成心頭狠狠一顫。
“女兒……是爸爸錯了,你就原諒爸爸一回。你姐姐糊塗,我也糊塗,我也沒想到她那個混賬竟然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許業成悔不當初。
他原本以為許瑩瑩隻是小打小鬧,不至于鬧出人命,也就沒管着了。
況且他和許意暖斷絕父女關系,也就等于隻有這一個女兒了,哪怕她做錯了事,也得疼着愛着護着寵着。
可沒想到許瑩瑩現在把整個許家都推向了深淵,行差踏錯一步就要跌入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他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将地底下的許瑩瑩揪出來,讓她賠禮道歉。
女兒和榮華富貴相比,實在是太輕了。
“女兒,爸爸隻有你一個女兒了,你就看在我養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就原諒爸爸之前的錯吧!我是真不知道那混賬膽子這麼大,我以為她隻是出去散散心,畢竟在那個鬼地方關了那麼久,卻不想……暖暖,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許先生,請注意言辭。”
她聲音清清冷冷的響起,面帶寒霜。
“暖暖……”
“許家欠我的……我會加倍奉還。你最好祈禱顧寒州沒事,否則……你和陳勤雲後半輩子都不會好過的。我今日說到做到,當初任你拿捏的許意暖已經不複存在了,現在的我,你動一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你怎麼能對你爸爸說這樣的話?”
“爸爸?你要是對我盡一點父親的責任,我們都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她把他當父親,喊了十八年,他卻枉顧她的性命,說她是恥辱。
她一直忍着,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彈簧壓到了一定程度,終究會反彈的。
一旦反彈,就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你……”
許業成面色漲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厚着臉皮過來,也是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他知道許意暖是個心軟的人,自己軟磨硬泡,一定會讓她軟下耳根的。
可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觸碰到她的底線了。
她心裡有一個拼了命都要保護的人,那就是顧寒州。
她知道他很強大,根本不稀罕她弱小的力量。
可那又怎麼樣,她想要守護他的心,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星半點。
她沒有家、沒有愛自己的家人、沒體會過親情、沒體會過愛情、沒體會過被人保護的滋味、沒體會過被人寵愛的滋味……
可顧寒州什麼都給她了,她也想拼了命的去回報。
顧寒州現在是什麼樣子,自己還不知道,一想到他以後可能半身不遂,她一顆心髒都揪着疼。
許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一次次的将她吞入火坑,根本不顧及她的性命。
唯有顧寒州……那樣努力的保護自己,甯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讓她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
“姜寒,送他出去吧,如果下次他再敢亂闖,直接打斷他的腿,我來付醫藥費。”
“你……你這個逆女,我是你父親,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個不孝女有了男人忘了爹,竟然敢打斷我的腿,簡直是大不敬,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許業成,就算遭天譴,你肯定比我先走一遭。”
她冷聲說道。
她在許家見過太多醜陋的東西。
而許業成更是一次次刷新了她的三觀,讓她感歎人怎麼能厚顔無恥,卑鄙到這個程度。
如果他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真心實意的對待自己,她也不會如此絕情。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什麼時候可以不利用自己?
姜寒帶走了許業成,白歡歡不一會兒回來了,看她面色蒼白,周圍人也交頭接耳,紛紛議論剛剛的事情。
白歡歡擔憂的說道:“你沒事吧?許業成又來鬧了是嗎?”
“沒事,以前或許還在乎,現在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不放在心上是對的,這樣的家庭你要是再流連,你就是個大傻子,知道嗎?我真的沒見過這麼虛僞的人,就像是吸皿鬼一樣,恨不得榨幹你身上最後一絲一毫的價值。許瑩瑩靠不住了,現在又想靠你,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白歡歡不悅的說道,見許意暖暗淡了眸光,知道自己話重了一些。
“算了算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給你買了芒果。切好了,吃吧。”
“嗯。”
她淺淺應了一聲,嘗了一口。
芒果很甜……
可咽下去的那一瞬卻變成苦澀的了。
她其實想哭的,從醒來到現在十多天都過去了,她沒哭過也沒鬧過,盡可能的平靜下來,不讓任何人擔心。
可今天許業成這麼一鬧,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紮在了心髒,鮮皿淋漓。
她隻想顧寒州早點好起來,哪怕以後一直坐輪椅,她也不會嫌棄的。
她會努力的保護他,保護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