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吧,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心情沉重壓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他的聲音,依然幽幽傳來。
“我待世人皆狠,獨獨……對你狠不下心來。如果,稍稍狠心一點,我想……我就不像現在這樣痛苦了。”
“你……你可以對我狠一點的。”
她哽咽的說道。
而他聽到,低頭嘲弄一笑,像是在笑話自己一般。
他蒼白的唇角,勾起薄涼的弧度,這個笑讓人覺得無比心疼。
他輕輕搖頭:“太難了,這比……違背自己的心,還要難。”
“或許,真的如紀月所說,我們三人上輩子糾葛不清。上一世,我沒得到你,這輩子……我不想錯過你。要是……要是我先認識你,替你遮風擋雨,那該多好?”
“如果我早一點強勢起來,狠下心,喬希不會出事,我們也不會到如今的地步。隻要早點……在你沒那麼愛他的時候,早一點就好。或許,在我對你動心的時候,就應該把你牢牢的拴在身邊。”
他很後悔。
後悔母親要把她許配給自己的時候,而他竟然在猶豫。
他不忍傷她分毫,不敢給她一丁點的壓力。
沒想到,到頭來把自己苦成了這樣。
許意暖聽到這些話,心裡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重來一次會怎麼樣,她隻知道這輩子自己無怨無悔。
“簡……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語言,此刻太過蒼白。
簡擺擺手,享受妥協一般。
“我不勸你愛我,你也不用勸我放手,顧寒州需要付出代價,否則我的怨氣難以平息。”
“我不會勸你,你的事情我無法做主,隻是……我會和顧寒州共存亡,我們夫妻一體,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最後一句話,铿锵有力,落地有聲。
她小小的身子,倔強的挺拔背脊,仿佛注入了鋼筋水泥一般,不會倒下。
而此刻,顧寒州忙完一切,趕到醫院想看望許意暖和小希。
正準備擡手敲房門,剛好聽到了許意暖的這句話。
他的動作瞬間僵硬起來,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眼底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有她這句話,此生……無憾了。
簡聽到這句話,心裡不是滋味。
他抿了抿唇,道:“我累了,你出去吧,孩子就讓他在這兒休息吧。”
“我去樓下買點花過來,病房的顔色太單調了。”
她随便找了個借口,這兒的氛圍實在是太壓抑了,她也要出去透透氣。
許意暖開門出去,并沒有看到顧寒州。
他在一旁的樓梯口,等人離開這才進去。
“你怎麼回來了?”
簡以為許意暖回來了,忍不住問道。
一擡眸就看到了顧寒州,不禁眯眸,神色不善。
“你來幹什麼?”
“看望你。”
“你我之間是敵人,日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來看我?是希望我早點死嗎?”
“你救了暖暖和孩子,我應該來謝過。我并不是小肚雞腸的男人,這點大度還是有的。你是我的恩人,我可不會咒你死。而且,男人的解決方法,難道靠小心眼的詛咒嗎?我還沒那麼膚淺,我等你好起來,堂堂正正的較量。”
顧寒州說這話的時候,眼底燃燒起一抹狂熱。
棋逢對手,高手過招的感覺。
他對付蘭斯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感覺,還要時刻地方蘭斯出陰招,對許意暖不利。
可簡不同,這一點完全不需要提防,他不會傷害暖暖,那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比一場。
他們都縱橫商界,天之驕子,這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也是有的。
簡聽到這番話,忍不住爽朗的笑了笑。
雖然他不喜顧寒州,但是卻不讨厭他的做派。
光明磊落,當然也心計城府。
“坐下吧,不是來看我的嗎?”
“好,想吃什麼,我給你削。”
“那不是有削好的蘋果嗎?”
“不行,這是我媳婦削的,一看就知道是她弄得,每次皮上面都不會多一絲一毫的肉,她怕浪費。這個我吃,我給你剝個橘子。”
顧寒州毫不客氣的把先前許意暖給簡削的蘋果啃在了嘴裡。
一邊吃的心安理得,還說話紮簡的心。
“你給我放下!”
簡着急想要去搶,但是卻被顧寒州靈活躲開。
“你一個病人,能不能乖點?”
“我一點都不歡迎你,你還是走吧!我怕我被你氣死!哪裡還需要公平比拼?”
“一個水果而已至于嗎?我給你削十個,可沒多少人能吃我親自削的蘋果。”
“老子才不吃你的。”
簡生氣地說道。
“好了好了,兩個大老爺們在這兒搶這個合适嗎?”
某人一邊吐槽,一邊快速的吃完,将果核丢進了垃圾桶。
“接下來也該好好說說遊戲規則了。”
“什麼規則?”
“你我各憑本事,不論生死,但必須做到兩點,第一不準傷害暖暖!”
“這個自然,那第二呢?”簡蹙眉問道。
“如果是我死了,你要好好照顧她,千萬别讓她尋短見。把她交付給你,我很放心。”
“如果你死了,我也會帶我孩子老婆,每年去你墳前祭拜,讓你們好好說說話。”
“那如果你死了,我可不會帶你老婆孩子,去你墳前。”
簡冷聲說道。
顧寒州聞言,輕笑出聲,隻是這笑分外落寞。
“也好,避免她觸景生情,難過起來。她心思敏感,動不動就眼紅哭鼻子。哪怕僞裝的再堅強,也到底是個孩子。”
“你如果堅信紀月前世今生的那些言論,有什麼都放馬過來,不要傷及無辜。我們都是男人,堂堂正正的比拼。你如果哪天釋懷了,成全我們夫妻,我也想和你做兄弟,感謝你喜歡暖暖這些年,真的很感謝。”
顧寒州無比真摯的說道。
簡聽到這話,不禁挑眉,道:“顧寒州,你還真是奇怪,沒有哪個丈夫會如此感謝自己的情敵。你是不是對自己太過自信,認為我打不赢你?你可别高興的太早……”
“并不是。”顧寒州淡淡打斷他的話,道:“看到你如此對她,我也感同身受,愛上一個人就是傾盡所有。曾經,紀月警告我,不放手我的下場是不得好死。但我依然不願,可我依然想好了最後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