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州聽到這話,身子都僵硬了幾分,很顯然沒想到從她嘴裡聽到這軟糯的情話。
他還以為,自上次過後她一直在怪自己。
怪他的不坦白,怪他的言不由衷。
“暖暖。”
他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又忍住了。
他一直追問醫生,醫生到最後以生命保證,隻是輕微的動胎氣,沒什麼大的危險。
顧寒州這才放心,帶她離開了醫院。
“簡呢?”
她疑惑的問道。
“他先離開了。”
許意暖聽到這話,便明白簡是故意給他們制造機會。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顧寒州帶她去了海邊。
蔓延的海岸線上,隻有他們緩緩走着。
夏日的風微熱,但還沒有到最熱的時候,現在來海邊是最舒服的。
“怎麼想着帶我來看海?”
“這兒最安靜,想跟你好好說說話。”他聲音低沉沙啞,富有磁性。
“我以為……你見到我會不開心。”
“為什麼這麼想?你可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
“可上次……”
顧寒州說話的神情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她生氣。
她無奈的笑了笑:“的确會有所不滿,可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不生氣了,隻想抱着你,用力的抱着你,然後跟你說一句……”
她咬住唇瓣,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什麼?”
顧寒州的心髒都被她提了起來,一下子緊張萬分。
他上前一步,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一下子和她拉近了距離。
她見他近了,忍不住踮起腳尖,柔軟粉嫩的唇瓣親吻他的耳畔,小聲說道。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軟軟的風有些濕熱,吹入耳蝸,還有她甜糯的聲音。
他的心髒也微微一怔,平靜的心湖仿佛被人投下了一粒石子。
瞬間,暈開了無數漣漪。
悸動、興奮,還有不知所措。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俯身,吻住了她柔軟的唇瓣,用行為來訴說這幾天他的彷徨不安。
兩人吻了很久,有些難舍難分,到最後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她勾住他的脖子,道:“不跟你鬧别扭了,也不計較那麼多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永遠支持你,不管發生什麼,我們兩夫妻一起。”
“對,我們兩夫妻一起,我不會丢下你的。是生是死,一起走,誰也不可以獨自離開。”
這話,帶着命令的口吻。
他有最好的辦法,但是卻一直沒有作為。
因為,他承擔不了失去她的痛苦。
許意暖聽到這話,眼底稍縱即逝一抹光輝。
睫毛輕輕垂下,露出暖暖的笑容。
顧寒州并沒有發現那一抹異樣,隻是覺得自己現在仿佛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暖暖,還有一個月,到時候經濟權花落誰家我都不管了,最起碼我已經盡力了。如果我輸了,大不了顧氏毀于一旦,但最起碼我還有你。”
“對啊,你還有我。可是……你強盛的時候,人人追捧你。當你跌下來的時候,怕是人人會唾棄你,甚至會踩你一腳。你本來高高在上,你倨傲尊貴,這些也能忍受嗎?一無所有……不是嘴上說說那麼輕松的。”
如果和日京會社的鬥争失敗了,那麼R國拿到經濟權,一定會對顧家不利。
到時候,顧寒州要承擔什麼後果,是難以言喻的。
一個人久居高位,突然從頂端跌下來,誰能承受?
“隻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擁有一切。”
“那你怎麼跟别人交代?”
“我為他們做的夠多了,等一個月後,我隻想為自己活着,好好照顧你和孩子,陪你到待産。”
他緊緊地抱住她。
他真的很想抛下一切責任,奮不顧身的帶她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城市。
可是,他卸不下來。
他隻能負重前行。
隻要她平安無事,那不管是什麼結果,都不算是糟糕透。
許意暖聽到這話,隻是笑笑。
她撫摸着他的腦袋,心裡喃喃念叨。
我不會讓你失去一切的,你不會的。
這一整天,顧寒州關閉手機,沒有處理任何公事。
他牽着她的手,陪她出海看海鷗看魚群,還給她做鮮美的魚羹。
他貼着她的肚子,和肚子裡的寶寶說話。
現在已經可以檢查男孩還是女孩了,但是她不想去照,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她最寶貴的。
“小家夥,你不能欺負媽媽,媽媽懷你很辛苦。少讓你媽媽遭罪,出來後,我保證不打你。”
“那要是姑娘怎麼辦?”
“小姑娘這麼皮不好,那就好好教育,你扮好臉,我扮黑臉。”
“顧老三,如果我們第一個孩子還在,現在也兩歲了。”
“還是個男孩子,活下來就是顧家的繼承人了。”
“小希也是顧家的繼承人,隻要他有能力,我很願意交給他,教會他一切。”
“顧寒州,你不覺得你的愛太無私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你卻能視如己出?就連我,都在擔心以後會不會偏心。”
“你不會的,你會一碗水端平。我愛屋及烏,哪怕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心裡最重要的也是你。”
“我會告訴我未來的孩子,我最愛的人是媽媽,其次是孩子、我的父母你的長輩。我所有的準則裡,你永遠是第一位。”
“那你自己呢?”
“我……我無所謂的,我一個大老爺們,不用地位。”他笑了笑,無所謂的聳聳肩。
“沒有,你在我這兒,是第一位!我也會告訴我們的孩子,我最愛的是他們的爸爸,永遠永遠。”
她的眼睛柔軟的彎了起來,像是一弧月牙。
眼睛裡有着亮晶晶的光,明媚到不可方物。
顧寒州聽到這話,心裡最堅硬的地方狠狠塌陷。
他笑着摸着她的頭,道:“嗯,我也愛你,很愛。”
“我知道。”
我知道你很愛我。
我知道你的一切。
這樣,就足夠了。
最後,日落西山,天氣漸漸涼了。
顧寒州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考慮她有孕在身不能吹冷風,把她送回了岸上。
他把她送回了季家,許意暖戀戀不舍,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好幾遍,才一步三回頭的進屋。
人走遠了,顧寒州還站在樓下,一手捂着被親過的臉頰傻笑。
有老婆疼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