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雷霆看他這樣子,也是錐心刺骨的疼。
事情發展到這個樣子,誰也不想。
他重重拍了下顧寒州的肩膀道:“好好照顧暖暖吧,既然決定欺騙,就好好完善這個謊言。除了親信的人,其餘人全都調離,不能讓她發現蛛絲馬迹。雖然這孩子不是你們親生的,沒有顧家的皿脈,但養育的恩情在,我也不會差别對待的。”
“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我幫不到你什麼忙,但别忘了,我是你老子,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多謝父親。”
顧寒州字字深沉的說道。
他知道顧雷霆的期待不比他少,甚至更多。
自己今年要三十一了,才有這一個孩子,老人家甚是期待。
可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他的滋味更不好受。
他感謝顧雷霆的體諒,沒有給他施加任何壓力。
他深深的看了眼,才轉身離去。
許意暖在床上躺着修養,她順産沒生下來,才覺得剖腹産,兩種痛都經曆了。
她每次起身活動筋骨,都疼的龇牙咧嘴。
她是最怕疼的,一疼就忍不住紅眼睛,想要哭。
但這一次,一想到自己早點恢複,就可以去看望孩子了,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孩子的名字是老爺子取得,但臨時改掉了,就叫顧希。
希望,所有人的希望。
劫後餘生的希望,帶着滿滿的期待。
她也喜歡這個名字,畢竟在那樣危急時刻生下了他,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産奶量很低,是身體原因,個别例子,所以孩子也不需要她母乳喂養。
顧寒州已經安排了一切。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早點康複。
過了足足三天,她才能下地如初,就迫不及待的去了育嬰室。
她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還在熟睡中,小臉皺巴巴的一團。
小手小腳,四肢軟乎乎的感覺,全都是肉。
“真醜。”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卻無聲無息的下來了。
剛出生的孩子哪有好看的,可即便再怎麼難看,都是自己十月懷胎,曆經千難萬險生下來的。
皿脈相連,骨肉至親,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她的手撫摸在隔闆上,都能想象到他細膩的皮膚,一定很軟很光滑。
“顧老三,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她不斷重複,開心壞了。
他站在身後,輕輕地擁抱着她。
“嗯,我們有兒子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一個孩子會不會太孤單了?等我身體恢複,再生一個好不好?”
要是以前,她打死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懷孕實在是太辛苦了,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去哪兒都被人看着,還孕吐,折磨死人了。
可現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的心都要軟了。
以前總感覺和顧寒州什麼都無所謂,如今有了孩子,她多了一種牽挂。
顧寒州聞言,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你不是讨厭懷孕這十個月嗎?也擔心孩子多了,會搶奪家産,最後兄弟異心嗎?”
“萬一是女孩子呢?”
“女孩的話,還要出嫁,你肯定要難過。”
“話是這樣說,可還是覺得家裡兩個好,又不是養不起是不是?”
“不了,就這一個就夠了,我不想再把你置于危險之中。生孩子那麼痛,你在車上疼的死去活來,我卻幫不到什麼。這種糟糕的經曆一次就夠了,我不想來第二次。”
“他不會孤單,你忘了,還有幼骞啊,兄弟兩個正好。”
“哎,要是閨女,我女婿都選好了。如今,要煩神娶媳婦的事情了。”
顧寒州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這都二十年後的事情了,這麼早就開始擔心了?”
“那可不嘛,萬一咱兒子像你這樣,二十八才找女朋友,三十歲才結婚,三十一才生孩子。那我都多大年紀了,我想早點看他成家立業,妻兒和睦。”
“暖暖,你要是再這樣,我真的要和這個奶娃娃吃醋了。這幾天,你可念叨過我幾次,張口閉口全都是這個小家夥。我要吃醋了!”
顧寒州無奈的說道。
家裡的地位,明顯有了下降趨勢。
許意暖看他沉着一張臉,嫣然一笑,轉身踮起腳尖,輕輕地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
她知道,顧寒州一直自責沒能在生産的時候,進入産房陪着她。
反正她疼的昏迷過去,也不知道這孩子如何出來的。
她的丈夫,一直在外保護她和孩子的安慰,從未放棄過。
天塌下來,他永遠會站在自己面前,保護着她。
他在自己心中,是無與倫比,誰也無法比較和替代的。
顧寒州感受到這輕柔的吻,忍不住雙手環繞朱她的蠻腰,反客為主,慢慢加深。
這個吻,格外纏綿深情。
曆經了一次次生死,這是第一次添加了新成員,意義非凡。
良久,顧寒州分開。
許意暖張着嘴巴,大口呼吸。
他不客氣的點了點她的腦袋:“都這麼久了,換氣還這麼差?”
“我大腦一片空白,哪裡知道要幹什麼?”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無奈的說道。
“好了,醫生說你還需要好好靜養,孩子每天都可以來看,你先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他其實也蠻可愛的。”
“明明很醜。”顧寒州吐槽。
“切,你的顔值在這兒,他能醜到哪裡去?等過段時間就好看了!”
“嗯,走吧,孩子要睡覺了。”
顧寒州淡淡的說道,心裡忍不住想到一個問題,萬一以後這孩子相貌不盡人意,他要如何解釋強強聯手的基因,卻出了差錯?
頭疼……
如果智商跟不上,還可以推卸給許意暖,可這長相……
哎。
他心底重重歎息了一口氣,希望一切順順利利吧。
許意暖在醫院靜養了好幾個月,來看望的人也很多。
孩子也經常抱到她身邊,吃飯的時候會由乳娘抱走。
照顧孩子的确很累,尤其是夜間啼哭。
她身體恢複有些差,所以晚上從不留在她身邊。
她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顧寒州受了傷,在腰側。
因為沒有好好醫治,留下了醜陋的傷疤,很長很深,她都躺了兩個月,而顧寒州的傷口才結痂不久。
暗紅色的,就像是一條長長的毛毛蟲,張牙舞爪,嚣張至極。
她還是無意中,見他偷偷躲在病房裡換藥,那一瞬,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