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清楚這個後,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感受。
又高興又難受。
高興的是,顧希沒有背叛顧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難受的是,她被至親的人騙了,一直蒙在鼓裡,渾然未知。
她一想到自己曾經做了那麼多傷害顧希的事,拿刀子捅進了他的兇膛,揚言要殺了他的話,她的心髒止不住的顫抖。
顧希聽到這些話,該有多難過。
她想到過往的種種,淚水止不住的落下,打濕了衣衫。
她邁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把自己一直關在房間裡。
顧淩剛回來就投入了工作,顧寒州隐藏暗處,教他如何處理事務。
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的,表面上顧氏集團亂糟糟一團,實際上已經開始從内部調整,甚至借此機會,将幾個煽風點火,企圖傷害公司利益的董事開除。
她回家至今,除了跟溫幼骞報平安以外,并沒有聊更多的話題。
現在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
哪怕顧希沒有錯,但他們發生了那麼多,怎麼才能回到從前。
而溫幼骞……
她雖然不愛他,一直當他是哥哥,但是自己當初敲定,兩人要結婚,他是顧家的女婿,外界也認可了他們,已經成了未婚夫妻。
所以,就算明白顧希用心良苦,但她也回不去了。
雖然自己現在不喜歡溫幼骞,但日久生情。
而且維持婚姻的,未必需要愛情,親情也可以。
這是自己許諾過的,她不能反悔。
現在她耳聰目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如果順利的話,她應該會和溫幼骞結婚生子,她會把對顧希的感情深深埋起來,不會讓任何人知曉。
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不愛一個人,也可以以另一種感情維系。
這些天她一直深思,如何處理三人的關系。
最後的結果是,塵歸塵土歸土,原來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
顧希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想必……也做好了放棄自己的代價。
而她也應該遵守諾言,面對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
回國後的第四日,她鼓起勇氣給溫幼骞打電話。
這些天一直都是短信聯系,語氣客氣的像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生怕說出什麼話傷着對方,傷着自己。
“念暖……”
溫幼骞接聽電話,聲音微微低沉沙啞,似乎還有些緊張。
“顧淩接手集團,雖然還是有些混亂,但這是一個很好的曆練機會,估計半個月左右就能改變現狀。”
“你說過了。”
“是嗎?我媽咪身體好了很多,顧淩回來她輕松多了,雖然喪禮對她打擊很大,但她也慢慢想開了。我想,她不會尋短見的,畢竟我和團子都還沒成婚。”
“念暖,你昨天的短信也說過了。是不是除了這些,你跟我就沒有别的話要說的了?”
他語氣微微沉重,也有些悲傷。
念暖抿了抿唇,道:“那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嗎?我在跟你找話題,你聽不出來嗎?那你呢,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有……”
他喃喃的說道。
“什麼話?”
“上次的事,對不起,你消失了十多天,我沒辦法不胡思亂想。我是個男人,我在乎心愛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朝夕相處。那十天對我來說很可怕,你說沒有,我其實是相信的,可我大腦不經思考,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我原諒你了,隻是希望就此翻篇。至于怎麼證明,以後會有機會的。幼骞哥,事情會越來越好的,我們也會舉行婚禮,我會嫁給你的。”
“真的嗎?事到如今,你還确定你要嫁的人是我嗎?”
“是啊,要嫁的人……是你。”
“我馬上去看你。”
“這麼急切的嗎?”
“我一直想你,卻不敢告訴你,現在我要過去,親口告訴你。”
溫幼骞急切的說道。
她忍不住笑了笑,挂斷電話。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了,進來的是顧淩。
“姐,在跟幼骞哥打電話呢?”
“你現在怎麼變壞了,還學會聽牆角了是不是?”
她沒好氣的一個抱枕砸了過去,卻被顧淩穩穩接住,他嘴角漾着燦爛的笑容,顧家還是老樣子,她們一家四口沒有任何問題,顧淩的心情也沒那麼沉重了。
“我來問你吃不吃點心的,剛好聽到,我真不是有意的。媽媽在烤餅幹,還準備做冰皮蛋糕呢。”
“等會下去吃。”
“我還以為你跟幼骞哥好不了了呢。”
“我說你怎麼愛八卦了?”
“弟弟關心姐姐的感情,怎麼了?”顧淩笑着說道,他比念暖小兩歲半多,但是個頭還是心性,遠遠超過她。
不八卦,嚴肅工作的時候,像極了顧寒州。
媽咪時常吐槽,像是個小老頭,有闆有眼的,十分較勁。
但是私底下,在家人面前,又是個嘻嘻哈哈的。
“沒什麼可關心的,你入贅溫家,他入贅我家,很好,一換一,互不虧損。”
“怎麼搞得像交易一樣,不應該是真愛,才心甘情願的去對方家當上門女婿嗎?而且我們都是很有尊嚴的,我們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其實小的時候,我一直不明白,你會選擇誰,是顧希哥呢還是幼骞哥呢?顧希哥雖然不愛說話,看着很高冷,但是卻心思細膩,一直照顧我和你。”
“他是家裡最大的,最聽媽媽的話,我們都有叛逆期,可他沒有。時常代替爸爸媽媽管着我們,我們要是調皮搗蛋,他肯定站出來背黑鍋。”
“媽媽明明知道,卻還是教育了他,希望他記住疼,下次别犯傻,可是下次他還是站出來,媽媽再打的時候她也就心疼了。他不喊疼不會哭,喜歡的東西不說,别人不要,他才收下。”
“我一直不明白,我們三個哪裡出了錯,我和姐姐性格都很開朗,可是顧希哥卻好像懂太多,背負了太多。現在才明白,他背的是流言蜚語人言可畏,懂得是世态炎涼,人生無常。”
“顧淩,你到底是站幼骞哥,還是顧希?你跟我扯什麼回憶呢?”
顧念暖一腳踹了過去,把他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