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州的手停留在半空,觸及到空氣,有些不可置信的蹙眉。
“暖暖,怎麼了?”
“今天,解藥拿到了吧,那你這邊是不是可以處理幹淨了?”
“嗯,我已經籌備了一切,就等着收網了。”
“那好,你好好對付那些壞人,我就不摻和了。現在,我終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膽了,明天上午九點,帶着結婚證來民政局吧,把離婚手續辦了吧。我不帶走任何東西,我隻要小希,我淨身出戶,本來嫁過去,也沒帶多少東西。”
“暖暖,你在說什麼?”
顧寒州眉宇下壓,眉心的褶皺層層疊起,就像是起伏的小山。
此刻的許意暖,讓他陌生的緊。
眉眼淡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甚至有着冷寒淡漠。
她後退一步,堪堪和他拉開距離。
明明隻有一步之遙,卻感覺有着天塹一般,竟然難以逾越。
到底發生了什麼,把她變成了這樣。
“好了,暖暖趕着去包紮,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問你父親吧。暖暖,我們走。”
季悠然懶得和他廢話,拉着許意暖的手離開。
兩人肩膀輕輕撞在了一起。
許意暖正走着,可手腕卻傳來炙熱的力道。
顧寒州握住了她的手。
“暖暖。”
這兩個字低沉沙啞,帶着沉沉的愛念。
顧寒州愛自己,她也恨愛他,他舍不得給自己委屈,可是……别人舍得啊。
結婚,本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是兩家人。
她帶着滿心歡喜的來到顧家,不是來受委屈的。
顧雷霆沒資格這樣對她,夫人也沒資格。
哪怕她再愛顧寒州,可一次次的隐忍,人都是有極限的。
當顧雷霆打她一巴掌,不給她解釋機會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完全碎掉了。
如墜冰窖,冷徹入骨。
她沒有回頭,沒有應話,而是一點點掙脫。
力道不大,卻帶着堅決!
許意暖以為自己掙脫後,會很痛苦,但實際上……
心髒像是被銳刺紮了一下,疼了一瞬過後,餘下的竟然沒有别的感覺,還真是奇怪啊。
割舍了最愛的人,為什麼不疼呢?
可能,已經麻木了,疼的習慣了,也就感受不到了吧?
顧寒州眼睜睜的看着季家人帶着許意暖離開,他面色陰沉,沖進病房。
“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雷霆心中有愧,就将事情前後都說了出來。
顧寒州聞言,冷靜異常,确定夫人沒事後,立刻調查監控。
他隻看到謝珺和一個醫生進出。
醫生一直低着頭,竟然避開了監控探頭,全程沒有看到模樣。
他讓厲訓過來,解藥需要服用一段時間,劑量什麼都是嚴格控制好的。
他來不及解釋一切,就去調查這件事。
而厲訓解釋了原委,從他們接近謝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慢慢中毒了。
通過香料,從呼吸道進入身體,久而久之,人的精神意識薄弱,脾氣暴躁不穩定,極其容易被人控制。
而夫人被控制多年,早已神志不清。
顧雷霆聽到這話,驚的渾身僵硬。
難怪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就是無法集中注意力深思,被最表象的東西給迷惑。
醫院抽取了夫人的皿液,查到殘餘緻幻劑的成分。
所以,夫人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夫人也很快轉醒,看到顧雷霆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許意暖呢?把她抓起了,她想要殺我。”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我看到她拿着刀,她要殺我,她笑的猙獰,手上有皿。她還想關窗戶,想要把我丢下去……”
“關窗戶?她沒有……”
顧雷霆想到自己出來的時候,許意暖一直在救人,沒有關窗戶。
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枉他聰明了一輩子,沒想到到老了竟然如此糊塗。
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騙得團團轉。
“謝珺呢!”
顧雷霆氣得狠狠敲打着手杖。
到現在,謝珺都沒出現,整個醫院都沒有,不知道去哪裡了。
“顧寒州已經去查了,傅卓的人出動了。他之所以把夫人放出來,完全是他的計謀之一。他早就知道謝珺有問題,分明就是故意的。”
“傅卓!”
顧雷霆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此刻恨不得直接殺了他。
但,最關鍵的不是這個,而是許意暖。
他怎麼那麼糊塗,這兩個月,漸漸偏心謝珺,和許意暖生出了各種嫌隙。
他竟然沒意識到被人下藥,甚至還懷疑她!
“打電話給老三,讓他來見我!”
他急得團團轉。
而此刻的顧寒州查找了醫院周圍的道路監控,沒有看到謝珺的身影。
他讓姜寒繼續追查,自己折回了醫院。
他面色一直陰沉難看,眉宇蹙起,沒有片刻是舒展開來的。
顧雷霆看到顧寒州進來,立刻說道:“你來得正好,現在放下你手裡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去季家,把許意暖給我帶回來,我親自道歉,讓我下跪都可以,真的是委屈這個孩子了!”
“不去。”
顧寒州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不容置喙。
“什麼?”
顧雷霆震驚的看着他,都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中毒又深了。
“你……你吃解藥了嗎?你搞不清狀況吧?”
“解藥我已經服用,從頭到尾我都很清醒,一直保持理智。但這一次,暖暖做得對,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應該承擔後果。”
“離婚啊!這個後果是你能承擔的?”
“我想好好追求她一次,當着季家人的面。母親這些天給了她太多委屈了,我也需要處理好這個,當然,這也需要你們的配合。”
“是啊,我和尉藍做錯太多了。”
顧雷霆唏噓不已的說道。
一想到許意暖離開時候,失望的神色,他的手指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都怪自己沖動,現在把所有的過錯推到緻幻劑上,明顯不切實際。
“顧家有錯啊……”
顧雷霆吐出一口濁氣,幽幽的說道,“我罪孽深重,你們好好的一個家,給我拆散了。你說得對,當着季家人的面,好好追求一次,我也該和暖暖道歉的。”
“明天再說吧,你先照顧母親。”
顧寒州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心裡打定主意,但依然憂心忡忡。
之所以答應離婚,是尊重她。
傷了一個人的心,就應該接受一切懲罰。
他似乎都沒有好好追求過她,一開始兩人的地位并不平等,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如今,他們是同樣的高度,她無論是身價還是精神,都不比他弱。
勢均力敵的愛情,勢均力敵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