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這是個意外……婆婆在我的店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我沒辦法推卸責任。”
許意暖有些語無倫次,她不能讓顧雷霆知道是周婷做的,不然他肯定不會放過周婷,甚至還會牽連她一家。
可如果是自己,顧雷霆再生氣總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
她現在隻能祈禱婆婆好好地,千萬别出什麼差錯,否則自己萬死難逃其責。
“暖暖……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顧雷霆敲打着手杖。
沉重的手杖砸在地闆上,發出砰地一聲,在此刻寂靜無比的長廊裡顯得異常沉悶。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髒狠狠一顫,那一瞬疼的滴皿。
她眼眸微紅,深深地看向顧寒州。
他面色陰沉難看,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此刻肯定很擔心夫人。
她不知道顧寒州心裡是怎麼想的,會不會原諒自己。
雖然人不是自己推得,但是周婷也是為了她才動手的。
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此刻面對顧家這些人,她的心口就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巨石一般,疼得厲害。
大家都陷入沉默,誰也沒說話,都緊張的看着病房。
足足一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門才打開。
昏迷不醒的夫人推了出來。
醫生滿頭大汗,面色凝重,大家也都心頭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
“夫人腦部有皿塊,我們已經很努力的去消除皿塊,但依然會有殘留。皿塊壓迫腦神經,很可能……很可能……“
醫生欲言又止。
顧雷霆聽到這話,緊張的握住手杖,顫抖的詢問:“很可能……怎麼樣?”
“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醫生無奈的說道:“病人還有四十八小時的觀察期,你們家屬多和她說說話,說不定還有轉機。如果四十八小時醒不過來,那……那你們也要做好準備。”
顧雷霆聽到這話,佝偻的身軀搖搖晃晃,要不是一旁的顧長甯出手迅速,穩穩接住,隻怕現在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大家跟着醫生來到病房,許意暖也想進去,卻被謝珺推搡了一下。
她推搡的很用力,竟然把她推到了對面的牆上。
瘦弱的肩膀用力的撞了上去,疼的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兒不歡迎你,你要是真的擔心,就在外面等着吧!”謝珺冷聲說道。
顧雷霆眼裡隻有尉藍,容不下其他,早已最先進去。
“珺兒,你先進去,我來處理。”
“别讓她進來,她就是傷害夫人的罪魁禍首!你看她臉上的巴掌印,一定是夫人為了給我讨回公道打了她,她卻心思歹毒,懷恨在心,這樣對夫人!”
“好,我會讓她給個交代,付出代價的。”
他看着謝珺,背對着許意暖。
她看不到他的神色,隻能聽到他冰寒的聲音。
仿佛是從無盡的深淵地獄裡傳來一般,淩冽刺骨,讓她渾身緊繃僵硬。
謝珺信任的點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進入病房。
顧長甯與顧寒州擦肩而過的時候,幽冷如刀的聲音傳了過來。
“三弟,我也需要一個交代!許意暖該給顧家一個交代!”
這話不疾不徐,一字一頓,像是銳利的刀。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話不隻是說給顧寒州聽得,更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必須為這件事付出代價,否則顧家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其餘人進去,病房門關上,走廊裡一時間隻有他們兩個人。
“顧寒州,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顧寒州就大步上前,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旁安全樓梯通道裡。
裡面有些黑,但窗戶透着光,還能看清楚一切。
隻是他的神色逆光,有些晦澀難懂。
她不知道顧寒州此刻在想什麼,是不是在痛恨自己。
她上前,擡出小手,想要揪住他的衣袖,卻不想男人後退了好幾步,匆匆和她拉開了距離。
感受到他的疏遠,她怔怔的停留在原地,雙腿就像是灌鉛一般,怎麼也挪不動分毫。
本來她覺得自己還能強忍着委屈,不會在他們面前落淚,顯得自己很狼狽可憐。
可……
可現在就因為他後退了幾步,自己極力壓抑的情感再也收不住,淚水瞬間肆意落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了監控。”
耳畔傳來顧寒州低聲沙啞地聲音。
“我知道不是你,第一時間我就讓姜寒查證了,你之所以認下,你是在保護你的員工,你怕父親牽連她。”
“你……你都知道。”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母親,你愛我,不會傷害我的母親。”
“那你……那你為什麼?”
許意暖雙眸含淚,不解的看着他。
他為什麼避開自己?
顧寒州痛苦的閉眼,極力壓抑着藥效。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提前爆發。
他突然轉身,緊緊捏住的拳頭蓄力猛地砸在了牆上。
白牆灰刷刷的落下,可見這一拳是多麼的重。
那沉悶的聲音,讓人震撼。
許意暖心瞬間亂了,立刻上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可他依然再後退。
“不要過來!”
這話十分嚴厲,帶着呵斥。
她僵持在原地。
“到底……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不讓我靠近?”
“我怕傷害你,謝珺的緻幻藥太厲害了。她讓我産生錯覺,以為自己已經深愛上了她,我……我的情緒很不穩定,一旦遇到這樣沉重的事情,我的理智很難把控局面,容易被藥效牽引。”
“我怕……我怕我控制不住,把所有的負面情緒,發洩在你的身上。我……我不能傷害你……母親也是因為謝珺,才去找你,這件事我沒辦法站在你這邊,也沒辦法為我母親開脫……”
“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他背對着她,語氣急切,極力隐忍者。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狠狠的疼着。
夫人不是自己推得,但的确是因為自己。
而夫人來找她麻煩,打了她,羞辱她,也是事實。
他沒辦法完全站在許意暖這邊,也沒辦法站在母親那邊。
他想要公平公正,就像是夾心餅幹一般,兩邊為難。
必須傷一個,選擇誰,對他來說都是最殘忍的。
她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無聲無息的落下。
他就在眼前,明明幾步之遠,可自己竟然不能上前靠近!
不,她不怕受傷。
隻怕……
在他難過的時候,需要自己的時候,無法上前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