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暖抓着他的手,發現他掌心早已出汗。
他反反複複的看着鏡子,生怕哪裡不合适。
“這領帶顔色會不會不合适,我換一條藏青色。”
“這袖扣不得體,我換一下。”
“這内襯的領口不行……”
“好了,我的顧先生,你要是再挑剔下去,别人就要誤以為你才是今天婚宴的新郎了。你打扮這麼好看,你到底給不給厲醫生活路啊!”
“是嗎?不能太出衆是吧?那,那就這樣吧……”
一向成熟穩重的顧寒州,此刻竟然結結巴巴的。
遇到她的事情,他向來沉穩果斷,該報複報複,該算賬算賬,哪裡像現在這個樣子,扭扭捏捏的?
她還從未看過顧寒州這個樣子,忍不住暗暗發笑。
其實……還挺可愛的!
“現在可以走了嗎?再不走,跟不上送親隊伍了!”
“走,走吧。”
他又理了一下領帶,這才肯動身下去。
中間加長賓利是主婚車,新娘和家屬就在裡面空間很大,一家人坐下剛剛好。
顧微也很緊張,一直在默默祈禱婚禮順順利利的。
車隊浩浩蕩蕩的出發,一路上引來了很多人圍觀。
媒體現場直播,大家都在觀望這延續兩年的婚禮會怎麼樣。
最終抵達了婚禮現場,媒體都攔在外面,裡面賓客早已就位,大家都在說着祝福的話。
新郎還沒到,新娘要在後面等候,要新郎出席,牧師說完開場白後,新娘才能出來走紅地毯。
吉時是十點,可眼看教堂上面的壁鐘一分一秒的走到十點這個數字,可大門口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白岩夫婦一直在給厲訓打電話,但電話卻已經關機,無人接聽。
兩人心急如焚,生怕曆史又再一次重演。
上一次是因為白歡歡出事,還情有可原,這次要是為别人,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顧寒州坐在觀衆席上,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煩躁的扯了扯領帶,衣服都出現褶皺了。
一早上精心打扮的結果,現在全毀了。
“厲訓是在耍我們顧家嗎?”
他陰沉沉的說道。
“你趕緊去找找,我去後面看看微微。”
許意暖催促着,現在微微肯定很擔心。
她立刻跑到後台,微微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她來回踱步,滿頭大汗。
“怎麼還不來?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娶我了?”
“他敢!”顧雷霆怒喝,手杖重重的敲在地闆上,發出砰地一聲:“如果這小子再不識擡舉,老子就廢了他的命根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我的寶貝女兒,當我顧家沒人是不是?”
“那他為什麼不來?不惜得罪顧家也不來娶我……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當他面問個清楚,不然我不甘心!是死是活,總要給一句明白話!”
顧微提起裙擺,就沖了出去,他們誰都攔不住。
賓客看到新娘出來了,一個個都在驚呼。
顧微直接上了車,發動引擎快速行駛出去。
她聯系上顧寒州,問道:“哥,你有查到厲訓為什麼沒來嗎?”
“查到一些眉目,新郎車隊趕來的路上發生多起車禍,道路堵塞,車隊過不來。”
顧微聽到這個消息,長長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逃婚,隻是路上出現故障而已。
“哥,你現在在哪兒?”
“我正在前去的路上,但目前高架橋很堵,要想過去隻能動用直升飛機。”
“不行,調來太麻煩了,我親自去。”
“什麼?你是新娘,你不在教堂好好待着,你……”
顧寒州的話還沒說完,那邊顧微已經匆匆挂斷電話。
十分鐘後,她趕到了顧寒州所說的高架橋,因為積雪,很多路段都被封了,隻有這一處可以通行。
她懊惱不已,早知道就不要選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要什麼古老的小教堂,随便找個地方結婚不就行了嗎?
她直接下車,正好看到了一個外賣小哥,悠哉悠哉的騎着小電爐從下面的小路繞了過去。
她的眼睛瞬間一亮。
她趕緊跑過去攔車。
“那個,這個車我買下了。”
“你是誰啊?我不賣,我還要送外賣呢!”
“我要結婚了,可新郎卻來不了了,我要去找他,拜托拜托!”
外賣小哥聽後心軟,哪怕被扣分投訴,也要成全一樁美事吧。
“好吧好吧,那你用完還給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微扯了下來。
她很随意的從頭上的花冠上揪下來幾個碎鑽,放在他手裡:“車錢。”
“幾個破石頭有什麼用?小姑娘家腦袋壞掉了吧?”
說罷,不以為意的扔在了地上。
他繼續送外賣,卻猛然想到什麼,立刻拿出手機查看當日新聞。
【新郎再次沒有出席,新娘憤然離席。】
黑體加粗的字呈現在眼前。
“顧……顧氏千金?錢,車錢,我的車錢……”
而此刻,顧微加大火力,快速朝着車禍發生路段開去。
因為地面結冰,一起事故而引發了連鎖反應,很多車輛連環撞在了一起。
恰巧附近有一個醫院,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趕到的時候,聞到了空氣中濃郁的皿腥味,還看到了很多醫生護士在擡着傷員。
她不無意外的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西裝,身子高挑。
他在做急救。
身旁的司機一直催促:“厲先生,今天可是你大婚的日子啊,滿堂賓客和新娘都在等你。這兒人手夠了,你先去忙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人手雖然多,但是有資曆的人不多,年關都放假了,醫院缺動手術的人,這個時候我不能走。”
“那新娘……”
“不管了,救人要緊,我會去負荊請罪的……”
“不需要,你我都是醫者,人命最大,你又沒做錯,哪裡需要負荊請罪?”
就在這時,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
厲訓驚訝擡眸,看到穿着婚紗的顧微。
隻是她有些狼狽。
頭紗不見了,裙擺全都是泥土,妝容也花了,但……依然美麗。
她直接把礙事的裙擺撕掉,然後蹲下身子幫病人止皿,道:“我也逃婚了,所以這次扯平了,趕緊救人吧。”
“好!”
兩人合力,把人擡上擔架床。
就在這時,有人行色匆匆的跑過來,說病人傷口大出皿,急需要手術。
“我來。”
厲訓字字铿锵的答應。
“你的手可以嗎?”
“右手還不行,可是我左手已經可以操刀了。我依然可以抱得動你,救得了人。”
“好,我等你救完人,再來抱我!”
顧微溫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