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義父……十五回來了……快接駕!”
小家夥撒腿就朝别墅裡一路飛奔而進,像隻壯實的小獵豹一樣。
這一刻的小家夥是歡快的,河屯顯然成了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其中一人。
“十五……”
别墅的客廳裡,傳來一聲低沉且雄渾的應答聲。
那是河屯的聲音。
小家夥飛沖過來,實實的朝河屯健碩的體魄撞躍了上來;被河屯雙臂穩穩的撈抱住,緊緊的擁在了懷裡。
河屯原本就寵愛着小家夥。
而現在,他們之間又多了一層更為親密的關系,就更讓河屯寵溺小東西了。
再次的将小東西擁入自己的懷裡,想必河屯此時此刻的心,一定無法平靜吧。
雪落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河屯緊抱着兒子林諾的畫面。
原本一顆忐忑不能安的心,在看到河屯之後,卻莫名的籠罩上了一層微微的殇意。
一晚白頭,隻在小說電影裡才會看到。
可雪落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河屯那雙鬓的白發。沒有一晚白頭那麼誇張,卻實實在在的呈現出:這一個多月來,河屯度過了怎麼樣的内心煎熬!
尤其是他緊緊抱住小家夥的動作,滿滿的思念,滿滿的寵愛,壓抑着無法完全宣洩出來的情感。
河屯憔悴了!
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足有十多歲!
除了雙鬓的白發,還有河屯眼尾的那條疤痕,尤為的深邃,尤為的清晰。
這一刻的河屯,本能的讓雪落是心生憐憫。
雪落覺得眼前的河屯就像是被拔掉了利齒的雄獅。或許依舊身高體龐,但卻沒有了昔日的兇狠戾氣。更像個慈眉善目的老人。
從封媽媽和封行朗的角度出發:河屯所受的這些煎熬,遠遠無法抵消封媽媽母子所遭遇的磨難。
尤其是封行朗!河屯的親生兒子封行朗!竟然被河屯這個親生父親一而再的折磨得九死一生。
還怎樣繼續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呢?
雪落想:估計封行朗這輩子都無法原諒河屯這個親生父親吧!
河屯也看到了雪落。
“雪落,謝謝你帶十五來看我……坐吧。”
河屯的聲音依舊雄渾,但卻少了戾氣,多了一絲溫和之意。
冷不丁的聽到河屯說出這番‘客套’的話,雪落還真有些不适應。
曾經的河屯,是那麼的霸道狂妄,目中無人,唯他獨尊。說改好就改好了?
這沒了利齒的雄獅,看起來也不錯。
一時間,雪落真不知道如何開口跟河屯打招呼,隻是點了下頭,算是應答了他。
既然河屯開口讓她坐了,雪落便大大方方的在客廳裡坐了下來。
這一刻的身臨其境,讓雪落倍感别扭:以前在河屯身邊時,她都是戰戰兢兢的。向來隻有河屯坐着,而她隻有站在犄角旮旯裡的份兒。
沒想到她林雪落也有鹹魚翻身的時候……
這感覺,還是苦澀了點兒!
“義父,你的頭發怎麼白了啊?”
小家夥摸着河屯鬓角的頭發,詫異的詢問。
“義父老了。”
河屯深深的凝視着小家夥這張酷似封行朗,也相像那個女人的臉,心頭湧上的,不僅僅是愧疚,還有深深的自責。
“義父不老……十五不許義父老!”
對于突然間蒼老的義父河屯,小家夥似乎傷感了起來。他還不太能夠接受自然界生老病死的規律。
小家夥的這一說,狠實的把河屯的眼框都泛紅了起來。
“小東西……你這是要心疼死義父了!”
河屯再次擁緊了小家夥,用自己的臉頰去蹭昵小家夥肉嘟嘟的臉頰,滿滿的都是濃情厚愛。
這‘義父’,叫得到是挺順口的,其實聽起來也還算耳順。
但卻不能仔細的去聯想,去推敲。
林諾小朋友叫河屯義父,叫封行朗親爹……這父子倆,不就平輩兒了麼?
想想也真夠滑稽的!
這河屯竟然選了他的親孫子當義子?這倫給亂的,也沒誰了!
在河屯懷裡拱了一會兒,也算是撒了個嬌,小家夥便從河屯的肩窩裡擡起頭來,用一雙小手抱住河屯最近滄桑了很多的臉,俯身過去,響響的親了一口。
“義父,十五求你個事……好不好?”小家夥喃喃的問。
“好!你說,義父聽着。”河屯撫着小家夥的後背,眸子裡溫情一片。
或許之前的眸光裡隻有寵愛和寵溺,而現在,卻多了一種叫親情的,且濃于水的粘稠東西。
“你能不能不再去為難封行朗了啊?你就可憐可憐他,放他一條生路呗!”
小家夥要求河屯的事,竟然是為了替親爹封行朗求情。
兒子替他混蛋親爹求情的話,聽得雪落是一陣淚眼婆娑。想到封行朗兩次鮮皿淋漓的畫面,雪落的心便被狠實的揪疼了。似乎連呼吸都染上了疼。
而河屯……恐怕不隻是眼框紅潤吧?他的心,應該已經在滴皿了!
“十五……”
河屯的聲音沙啞得幾乎隻剩下了口型,“義父答應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為難你父親封行朗了!永遠都不會了!”
“真的嗎?”小家夥澄澈的眼眸裡閃閃發亮起來,“義父你真會放過封行朗了嗎?”
“之前都是義父的錯……義父不會再犯這個錯了!”
河屯将臉埋在小家夥的身前,想必是在平靜自己被紮疼的内心。
“義父,你不要難過了……我媽咪說過了: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
小家夥抱住河屯的頸脖,乖巧的拍撫着河屯的後背。
雪落看着是既欣慰,又心酸。
河屯還讓兒子林諾稱呼他為‘義父’,想必一時半會是不準備跟小家夥坦白他們之間的爺孫關系了。
想來也是:如果小家夥知道了,封行朗就一定會知道。
先不說小家夥是不是能理解并解釋河屯身份從‘義父’到‘爺爺’的轉變,就說封行朗如果知道河屯是他的親爹……
雪落真不敢去想!她覺得封行朗一定會瘋掉的。
小家夥似乎還不太相信義父河屯的保證,他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讓義父河屯再保證一次。“義父,你跟我拉勾:保證以後不會再傷害我混蛋親爹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