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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袁淺走了,夏星程失魂落魄地進去屋裡,伸手拉上房門。房門關閉時發出碰撞的響聲,讓他打了個顫,混沌的思維瞬間變得清晰了,他想:袁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客廳裡的燈沒有關,雖然是正中間的頂燈,但是光線并不是十分明亮,夏星程打量着這間大房子,突然心想,這裡會不會是以前楊悠明和袁淺一起住過的房子?
他看靠牆的鞋架,上面沒有女士拖鞋,于是他匆忙換了鞋子,朝着屋子裡面走去。這套房子很大,而且他是第一次來,隻能毫無頭緒地打開每一個房間,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上一眼。所有的房間都沒有鎖門,這些房間一共有三間卧室,一間書房,一間影音室,一個衣帽間,還有兩個衛生間和一間非常寬敞但是顯得很冷清的廚房。
整套房子的裝修風格十分統一,就是那種男性化的冷淡,充斥着黑白灰三種顔色。每個房間也收拾得十分幹淨,幾乎找不到生活的痕迹。
衣帽間裡隻有楊悠明的衣服和鞋子,衛生間也隻有一個人的洗漱用品,廚房更是冷清,連烹饪調料也沒有準備。
這裡不像是楊悠明和袁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夏星程稍微松一口氣,他把各個房間的燈和門一一關上,回來客廳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
沙發有一種新的皮革的味道,看起來像是嶄新的,還殘留着袁淺身上的香水味。他坐了一會兒,又把鞋子脫了,整個人蹲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撐着臉發愣。
來時路上的興奮感已經完全褪盡了,現在剩下的全部是一種深深的不安和焦躁。
如果這裡不是楊悠明和袁淺結婚時一起住過的房子,那麼袁淺為什麼會知道這裡的密碼而且在這裡等楊悠明?他們是一直維持着聯系嗎?可是楊悠明已經知道他要來,不可能還約袁淺在這裡等他,那就是袁淺自己過來的,她知道楊悠明房子的密碼,知道楊悠明回來的時間,他們之間仍然維持着某種深刻的聯系,那她來做什麼?
夏星程抑制不住自己腦袋裡面的猜測,這種感覺讓他十分難受,後來他想到了一個最可怕的可能,那就是袁淺是來找楊悠明複合的。楊悠明當初為了挽回和袁淺的婚姻,推了那麼多工作,付出了那麼多努力,那麼現在袁淺主動回頭,楊悠明是不是會立即抛棄他選擇回去袁淺身邊呢?
這個可怕的猜測讓夏星程全身發冷,他擡起雙手用力捂住了臉。
就好像等了很久,夏星程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維持着蜷縮在沙發上的姿勢,回過頭去,看見楊悠明出現在了門口。
楊悠明穿了一件黑色的長大衣,裡面是白色的毛衣和從毛衣領口露出來的襯衣尖領,手上還推了一個大箱子。
看見夏星程的瞬間,楊悠明就露出笑容,站在門邊上放開了行李箱,張開雙臂等待夏星程。
夏星程猛然間回過神來,他急忙從沙發上伸腳穿進拖鞋裡,站起來朝門邊走去,那個時候夏星程突然決定不要告訴楊悠明他在這裡看見了袁淺,他心裡害怕,害怕楊悠明會動搖。
當夏星程緊緊抱住楊悠明的時候,楊悠明手臂也環住了他的後背,低下頭來一遍遍親吻他的額頭。
夏星程臉一直埋在楊悠明肩上,直到楊悠明後來伸手托住他下颌,讓他擡起頭來,問他:“怎麼了?”
“什麼?”夏星程假裝不知道。
楊悠明看着他的眼睛,“不高興?”
夏星程立即笑了,調動了所有的演技,“沒有啊,我太高興了。”
楊悠明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話,隻是拍一拍他的後背,然後松開手,把大箱子推進來,再關上房門。
夏星程站在旁邊看着他,問道:“你一個人?”
“嗯,”楊悠明說,“我讓司機把李芸送回去了,我一個人回來的。”他把箱子留在門口,換了一雙拖鞋,朝着客廳中間走去,後來又在沙發旁邊停下來,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回過身看向夏星程,“你知不知道你演戲的問題在哪裡?”
夏星程一愣,不明白楊悠明怎麼突然提到這個話題,他神情茫然地看着他。
楊悠明擡起手把大衣脫了,随手扔在沙發上,然後不急不慢解開襯衫袖扣,将毛衣和襯衣的袖子一起挽起來,同時說道:“如果你不能入戲,隻靠技巧去演,那你的表演就非常浮于表面,說服不了人。”
夏星程蹙起眉頭。
楊悠明站在原地,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微笑着說:“晚上想吃什麼,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晚飯他們兩個就在小區旁邊,楊悠明常去的一個高檔餐廳吃的,兩個人在包間裡時,夏星程的心情仿佛變好了,一直笑着和楊悠明說話,楊悠明話不多,大多時候用溫和的目光看着夏星程聽他說。
後來回到家裡,他們洗完澡便相互擁抱着上了床。
主卧緊靠着書房和衣帽間,裡面有獨立的衛生間,床很大很柔軟,暖氣也很充足。
夏星程在床上時倒想不起别的事情,就完全沉溺在**中,他們把被子掀開,皮膚緊貼的地方全是汗水,氣喘籲籲呼吸灼熱。
楊悠明抱緊了夏星程,親吻反複落在他耳邊。
夏星程睜大眼睛,看着天花闆上造型簡單線條清爽的頂燈,身體還沉浸在令人戰栗的餘韻中,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滲出情熱的汗水。
楊悠明側身躺着,一隻手将頭撐起來,一隻手貼在夏星程兇前,沿着他的兇口汗濕的皮膚緩緩往下撫摸,拍完電影這麼長時間,夏星程稍微長了些肉,卻還是偏瘦,平躺的時候小腹微微凹陷下去。楊悠明的手停在了他的下腹,貼着光滑柔韌的皮膚,一隻指頭繞着他肚臍打轉。
“袁淺今天是不是來過?”毫無預兆的,楊悠明用情事後略顯沙啞的嗓音在夏星程耳邊問道。
夏星程頓時睜大了眼睛,腦袋裡“嗡”一聲,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側身看着楊悠明,“你怎麼知道?”他語氣幾乎有些兇狠了。
楊悠明依然維持着原來的姿勢,隻是貼在他下腹的那隻手收了回來,說:“我在客廳沙發旁邊聞到了她的香水味道。”
夏星程愣了愣,他一開始确實在沙發上聞到了袁淺的香水味,後來時間長了便察覺不到了。
楊悠明也坐了起來,和夏星程面對着面,“她有沒有告訴你她來做什麼?”
夏星程搖頭,“我不知道,我來了她就走了。”
楊悠明低下頭,握住了他的手,“為什麼不告訴我?”
夏星程沒有說話,他隻是去看楊悠明握住他的那隻手。
楊悠明有些無奈地歎一口氣,“你想些什麼你都不跟我說,你又讓我怎麼跟你解釋呢?”
夏星程問他:“你要解釋什麼?”
楊悠明說道:“你想問什麼?”
夏星程說:“她來找你做什麼?不是她要離婚嗎?”
楊悠明回答道:“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剛才不是才問你?”
夏星程皺了皺眉,又說道:“她怎麼知道你今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