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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媽媽急性闌尾炎發作了。她其實痛了一段日子裡,覺得不嚴重,沒有告訴方漸遠也沒有去醫院,今天晚上睡到半夜實在痛得受不了了,才在隔壁房間裡叫兒子的名字。
方漸遠急急忙忙跑過去,一條腿跪在床邊看媽媽頭發都被汗水完全浸濕了,知道她痛得厲害,連忙說道:"我送你去醫院!"
小地方醫院距離不遠,走過去也不過是十多分鐘,但是沒有出租車,這時候連人力三輪車恐怕也不會有了。
方漸遠把媽媽扶着坐起來,轉過身蹲在床邊,說:"你上來,我背你去醫院。"
這時候,餘海陽在門口敲了敲敞開的房門,"我來吧。"
劇本裡面,那天晚上餘海陽背着方媽媽跑去的醫院,幫着方漸遠挂急診号,送方媽媽做檢查,一直到把人送進手術室。
在手術室外面等候的時候,方漸遠主動握住了餘海陽的手,他要表達說不出口的感謝,同時也是傾訴自己對餘海陽的依賴。
這部分戲份暫時沒有拍攝,何征找到了一個偏僻小鎮的老舊醫院,打算實地拍攝。到時候還包括一些其他的外景戲,都會在那個小鎮上取景。
而這場戲緊接着的是整部電影裡方漸遠和餘海陽第二場親熱戲,地點是在醫院的廁所。
廁所的場景在棚内搭建,肮髒老舊的木頭門闆都是經道具師手制作出來的。
這部電影拍到現在,和楊悠明拍親熱戲對夏星程來說依然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隻是壓力的方向産生了轉移。
講戲的時候,何征問夏星程:"你覺得方漸遠現在是個什麼心态?"
夏星程看着手裡的劇本,其實那簡短的幾行字他已經看過無數遍了,隻是不想擡起頭來和人對視,他說:"大概有一種獻祭的心态吧。"
他說完這句話,同樣看着劇本的楊悠明也不禁擡起頭來看他。
夏星程那時還沒意識到。
直到何征問了他一句:"為什麼是獻祭?難道你覺得方漸遠不是心甘情願的,隻是出于感謝的心态?"
"不是,"夏星程聞言立即擡起頭來,這才發現兩個人都在看着他,他心裡稍有些不安,卻還是繼續說道,"就像教徒給神靈獻祭,他雖然心裡充滿了驚慌和害怕,但是對神的信仰和愛意支撐他繼續下去,隻要那是對方想要的。"
楊悠明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方漸遠作為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兒,又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難道不該有同等的欲望?"
夏星程看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目光,說:"我隻是在說我理解的方漸遠,他連校門都沒有走出去過,性格又内向,可是對方是成年人,還是個男人,給他的壓迫感是非常大。而且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不應該的,比一個男孩和一個同齡的女孩子偷食禁果要不應該多了,所以我想……"
他話沒說完,還是想聽聽何征的理解,畢竟何征是導演,電影作品是應該導演和演員達成一緻,共同呈現出最後的效果。
何征卻沒有接話,他隻是聽夏星程沉默下來,便問楊悠明:"你怎麼看?"
楊悠明說:"我沒有看法,尊重你們的意見,畢竟不是我的角色。"
何征點一點頭,他把劇本在手裡卷起來,"那就按照你們的理解先來一次,我看看效果再考慮要不要調整。"
夏星程"嗯"了一聲。
何征随後又伸手按在夏星程肩膀上,"我還是會清場,隻有我和攝像師,你們的助理我都先請出去,你不用有什麼顧慮,我想要你全心投入給我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