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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程睡了很沉的一覺,似乎連夢都沒來得及做一個,就在第二天清晨被黃繼辛叫醒了。
他睜開眼睛,先是适應了一下房間裡的燈光,才問黃繼辛:"怎麼是你?"
黃繼辛說:"我從小唐那兒要了門卡,怕你睡死在這兒。"
夏星程呼出一口氣,甚至還帶了些未散的酒氣,他坐起來,發現自己還穿着襯衣和西裝長褲,昨晚不過脫了件外套便躺下睡了。
黃繼辛問他:"昨晚楊悠明跟你說什麼了?"
夏星程擡手捂住臉,很痛苦的模樣,"不記得了。"過一會兒他又說了一句,"就記得給他敬酒了。"
黃繼辛靠在牆邊,抽出一根煙點燃,"那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我看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夏星程沒有回應,掀開被子爬下床來,一邊朝衛生間走一邊把自己皺巴巴的褲子和襯衣脫了扔在地上。
他打開淋浴噴頭,跨進浴缸裡,也沒來得及等水完全熱起來就鑽到水柱下面,擡手用力抹了一把臉,用另一隻手撐住牆壁微微喘氣。
其實他還記得楊悠明昨晚和他說的話,每個字都記得很清楚,包括那句刺耳的"你醒醒。"
熱水灌進了他的鼻子和耳朵,他難受地嗆咳起來,身體趴在浴缸的邊緣,他聽到黃繼辛在外面問他怎麼了,可他沒力氣回答。
宿醉的感覺很不好受,這一次尤其痛苦。
那一場戲後來重拍了一次,按照何征的要求,但是成片的時候何征會怎麼選擇,現在夏星程還不知道。
方漸遠和餘海陽鬧起别扭,見了面也不願意和他說話。
這時候他中學同學組織聚會,叫他一起出去玩,那天他上午就出門了,家裡的雜貨鋪換成了方媽媽在裡面守着。
方漸遠玩到下午回來時,在樓梯上撞見餘海陽,被餘海陽半哄半強迫地帶到了床上,這場戲就是他們進組以來拍攝的第一幕。
在這之後,方漸遠和餘海陽的關系反而緩和了。有更多東西在方漸遠心裡生根發芽,眼看着便要蓬勃成長起來。
期間發生了一件讓方漸遠從心底裡完全接受餘海陽的事情。
那天餘海陽回來時,方漸遠仍是已經吃了晚飯待在自己房間裡面看書。
他坐在書桌前面,窗戶敞開着,身後架着餘海陽幫他修好的落地扇,風扇正嗚嗚吹着風。
方漸遠一隻腳踩在椅子上,過一會兒又嫌不夠舒服地換了個姿勢,兩隻腳踩上來蹲在了椅子上。
樓下傳來挺輕的一聲關門聲。
方漸遠一下子挺直了後背,自己都沒意識到地努力捕捉從樓下傳來的動靜。
可是他一直沒聽到餘海陽的腳步聲傳上來,直到有人在外面非常輕微地敲了兩下房門。
方漸遠從椅子上跳下來,腳踩着拖鞋的時候,又立即放輕動作,盡量不發出聲音地走到門邊去開門。
他知道那是餘海陽不想驚動了他媽媽,他也就盡量安靜,打開方面看見果然是餘海陽站在門口。
餘海陽手裡提着根塑料袋,舉高了給他看時,另一隻手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他不要發聲。
方漸遠讓他進來,伸手關上房門,然後接過餘海陽手裡的袋子,打開來看,發現是一袋子燒烤。其中有方漸遠最喜歡吃的排骨和雞翅。
在方漸遠坐在書桌邊上吃燒烤的時候,餘海陽就坐在他床邊,有些懶洋洋地抽煙。
方漸遠偷偷看餘海陽,問他:"今晚喝酒了嗎?"
餘海陽笑一笑,"喝了一點,不多。"
方漸遠盤腿坐在椅子上,低下頭吃東西,過一會兒又說道:"别坐我床上抽煙,當心把我床單燒了。"他其實也不是真介意,就是想跟餘海陽說話而已。
餘海陽聞言說道:"對不起,"然後直接把煙掐滅了,煙頭放在床頭櫃上,朝方漸遠招招手,"小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