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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楊悠明洗了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夏星程正側躺在床上看劇本。
他将劇本平攤在床上,一隻手撐着頭,另一隻手伸到身前翻動劇本。
楊悠明在他身邊躺下來的時候,他也隻擡眼看了看他,眼神是一種平靜的審視。
"檢察官,"楊悠明躺在床上,兩隻手枕在腦袋下面将頭擡起來一些,用孫耀的語氣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星程一下子坐了起來,在床上盤着腿,雙臂抱在兇前,審訊般問道:"你到現在還要狡辯嗎?"
楊悠明表情沒有變,隻是聲線很低沉,甚至都有些沙啞了,他伸出一隻手放在夏星程的腿上,隔着薄薄的睡褲輕輕揉捏,"你穿制服太好看了,我才忍不住多看兩眼。"
夏星程彎下腰,湊近了楊悠明看他的眼睛,"你豈止是多看了兩眼?"
楊悠明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用平淡的語氣"你說的沒錯,我還想一把扯開你的衣服,連外套和襯衣一起扯下來挂在你的手肘上,然後抽出你的皮帶,褲子全部褪下來,再把你狠狠按在辦公桌上……"
夏星程臉紅了,他換了姿勢趴下來把臉埋在楊悠明兇口,搖着腦袋胡亂磨蹭。
楊悠明摸着他的頭發,"怎麼了,檢察官?"
夏星程說道:"别說了。"
楊悠明笑了。
夏星程臉貼在他兇口不肯擡起來,問他:"你看我拍了一天的戲就隻有這個想法?"
楊悠明手指輕輕地撫摸着他,"還有點别的,要聽嗎?"
夏星程抱着他的腰,點了點頭。
楊悠明湊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想把你藏起來,哪裡也不能去,誰也不給看,關在一個大房子裡面,讓你隻能依靠我,再也離不開我。"
夏星程這回擡起頭看他了,他看着楊悠明的表情,一時間竟分不清他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然後他看到楊悠明笑了,依然是溫和的笑容,還親了親他的額頭,對他說:"可我又舍不得,你那麼優秀,我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閃閃發光的樣子。"
夏星程目光灼灼地看了他一會兒,有些兇狠地撲上去抱着他親。
楊悠明奇怪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摟着他的腰,問道:"怎麼了?"
夏星程親了他很久,喘着氣抱着他說:"你說要把我關在大房子裡,哪裡也不讓去的。"說到這裡,他停頓一下,聲音變得輕了,兩邊臉頰都是紅的,卻直直看着楊悠明,睫毛微微顫抖,羞恥又認真地說:"我可以的。"
韓柏含去看了案發現場,其實已經沒什麼可以看的了,所有的涉案物品都已經被扣押,現場沒有什麼明顯的打鬥痕迹,也沒有皿迹。
這一趟過來,給他最深的感覺就是孫耀父女二人生活的貧窮。小區的樓房非常破舊,外牆是黯淡的煙灰色,從樓下往上看,那些木頭窗棱都有些搖搖欲墜,風吹日曬已經快要看不出原來油漆的顔色,而且除了一樓,其他樓層都沒有安裝防護欄,似乎在這裡生活的人已經顧及不到這些,小偷真是要偷,辛苦翻進去恐怕也偷不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而且小區内部是沒有監控的,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監控是在前面路口,警方提取了監控,可以看到在當天晚上十點半左右,被害人曹宇祥一個人經過那個路口。
時間并不算晚,那個路口附近的街道好些餐館會開到深夜,所以人來人往的,不斷有人經過,曹宇祥從路口很快走過,沒有看似可疑的人與他同行。
從樓道敞開的窗口已經不太能看到有明顯的攀爬痕迹,但是韓柏含探身出去看時,看到這裡可以比較輕易地攀爬進入二樓的房間,那一間正是孫珣燕的房間。
孫珣燕的房間很小,裡面隻有一張單人床,連衣櫃都是布制的簡易衣櫃,床上的被子和床單都顯得十分淩亂,應該是孫珣燕被人匆匆帶走,沒有人幫忙整理過床鋪。
陪同韓柏含一起來現場的年輕警察是案件的承辦人,名字叫鄭徐江,他坐在客廳的木頭沙發上抽煙,看到韓柏含從孫珣燕房間裡出來,說:“這套房子好像是孫耀那個女兒出事之後才租的。”
韓柏含點點頭,他走進旁邊的一間卧室,看到這間卧室稍微大一些,有木頭的衣櫃,也有一台電視機,除此之外也是同樣的簡陋。
房間收拾得很幹淨,隻有床上的被子同樣散開着,應該還維持着那天晚上孫耀聽到隔壁動靜從床上起來時的模樣。被子和床單是一套,都是淡藍的底色,上面有很淺的粉色格子。
鄭徐江說:“剩下的都是他私人物品了。”
韓柏含看到床頭櫃上有一個小相框,于是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相框裡面的相片是孫耀和女兒孫珣燕的合照,孫珣燕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站在孫耀背後,彎腰摟着蹲在地上的孫耀的肩膀,笑得非常燦爛,而孫耀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容。
韓柏含和鄭徐江一起從孫耀的租屋出來,一邊下樓梯,韓柏含一邊對鄭徐江說道:“我讓你們補的關于孫珣燕墜樓事故的材料補到了嗎?”
樓梯很狹窄,他們兩個人同行,鄭徐江不得不微微側着身子,說:“隻有部分材料,當時孫珣燕墜樓被定性為意外事故,沒有立案,所以隻有一份受案登記和幾份筆錄。”
韓柏含說:“當時為什麼就敢肯定是意外?”
鄭徐江說道:“有不止一個學生證實孫珣燕和曹宇祥在談戀愛,孫珣燕的班主任老師都說看到過他們下晚自習一起離開學校。孫珣燕墜樓的時候衣着完整,也沒有性侵的痕迹,而且曹宇祥當時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他說完這些話,兩個人剛好從樓梯間裡走出來。
午後的陽光有些熾烈,韓柏含腳步停頓一下,仰頭望向樓房,問鄭徐江:“孫珣燕是從三樓掉下來的?”
鄭徐江應道:“是的。”
韓柏含看向鄭徐江:“一個十五六歲、成績優秀的高中女生,因為感情問題從三樓跳下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鄭徐江聳了聳肩膀,“她要是跳了那就是百分之百,誰說得清楚呢?”
韓柏含又想到一個問題:“孫耀以前見過曹宇祥嗎?”
鄭徐江沉默一會兒,“應該是見過的。”
韓柏含問他:“見過幾次?”
鄭徐江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韓柏含說:“孫耀告訴我他隻見過曹宇祥一次,孫珣燕墜樓之後,他嘗試找曹宇祥,但是找不到,因為曹宇祥被他的家人保護得很好,他不顧快要高考轉學而且搬家了。孫耀隻是在醫院遠遠看到過曹宇祥一個側臉,當時他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他知道之後,就再也找不到曹宇祥了。”
韓柏含記起他們兩個在看守所的對話。
孫耀當時說:“我沒有認出來他是誰,當時環境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臉,本來我也不确定曹宇祥到底長什麼樣子。”
鄭徐江長長呼出一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歎氣,他沒有說話,隻是一手插在腰上,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