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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不是壞事

暖君 閑聽落花 5560 2024-01-31 01:10

  李苒倉皇逃回翠微居,連喝了兩三杯茶,才緩過口氣,坐着想了又想,覺得得找一趟三哥,一來正好借這個機會,把話說明白;二來,也是必須把話說清楚了!

  等到李清甯回來,李苒讓人把他請過來,幹脆直接的說了她和霍三公子絕無可能,請三哥代為轉告。

  李清甯垂着頭從翠微居出來,呆站了好一會兒,咬牙跺腳,出門往河間郡王府去。

  這話不能耽誤,再怎麼也得趕緊傳達到。

  唉,霍三這一回可真是……

  太可憐了!

  不過古話說,長痛不如短痛……

  霍文燦雪上加霜,羞忿交加,傷心欲絕,恨不能一頭碰死算了,幹脆聲稱自己病了,讓李清甯給他告個假,他得好好躲幾天。

  天哪,他簡直不想活了!

  第二天早朝後,太子聽說霍文燦告了病,納悶的看向李清甯,“昨天不還好好兒的?
怎麼突然病了?
什麼病?

  李清甯被太子這一句話問的,頓時一張臉苦成一團,下意識的擡手按在臉上。

  “出什麼事了?
”太子立刻改口問道。

  “這個……”李清甯連抹了兩把臉,瞄着兩臉好奇看着他的曹茗和王航,點了點兩人,“那個……”又點了點。

  “怎麼?
還是不能讓人知道的事兒?
”太子沖曹茗和王航揮了揮手。

  看着曹茗和王航退出景華殿,李清甯開口前,先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到底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都把你難為成這樣了?
”太子瞥着李清甯,嫌棄中透着好奇。

  “這個……那個……這個吧,說來……話不算長……”

  李清甯吭吭哧哧、吞吞吐吐,将霍文燦要色誘,以及準備色誘,到色誘這事,說了個大概。

  太子聽的眼睛都瞪大了,“你這意思是說,霍文燦自覺姿色無比,就……”太子一隻手擡起揮了兩下。

  李清甯一隻手捂着臉,不停的點頭。

  太子呆了一瞬,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拍着榻幾。

  笑沒幾聲,想着那件還隻有他知道,暫時還說不得的事兒,再想想霍文燦這個自以為姿色出衆可以誘人的色誘,笑聲更是響亮了幾分,身子一歪,笑倒在榻上。

  霍三這個傻貨,他難道不知道,論風儀,這京城,這天下,還有位謝将軍麼?

  ……………………

  傍晚,曹茗回到府裡,先到正院給太婆吳老夫人請安。

  吳老夫人聽他說了霍文燦告了病,以及明顯沒病,而是出了什麼事兒,李清甯又不讓他和王航聽這件事兒,慢慢歎了口氣。

  那位四姐兒回了她的話,必定,也要找機會回掉霍家三哥兒,霍家三哥兒這個“病”,必定是得了回話兒了。

  “你坐這兒。
有件事,太婆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這會兒,正好,該給你說說了。
”吳老夫人示意曹茗坐到自己旁邊。

  曹茗坐過去,吳老夫人擡手在他肩上拍了下,又歎了口氣,“霍家三哥兒這病啊,隻怕是被李家姐兒給明說了。

  “嗯?
”曹茗一個怔神。

  “唉,這事兒,太婆難過了一兩天了。

  太婆托了安老夫人,安老夫人話都遞到了,可李家姐兒覺得不合适,咱們家不合适,霍家三哥兒,也不合适。

  她讓早點給咱們回話兒,說是别耽誤了你議親,那霍家三哥兒,必定也要早點說明白,那頭也不能耽誤了人家議親不是。

  唉,你看看,多好的孩子。

  咱們曹家,沒這個福份哪。

  曹茗垂着眼皮,低低嗯了一聲。

  “不知道這孩子要挑個什麼樣的人家。

  唉,那是個有主意的,這事兒,咱們不用多想了,太婆哪,打點打點,再給你挑個好姑娘吧。
”吳老夫人連聲歎氣。

  “嗯。
”曹茗應了一聲,站起來給吳老夫人倒了杯茶,重又坐下,沉默片刻,擡起頭,小心的看着吳老夫人,低低道:“太婆,您覺得謝家那位小娘子怎麼樣?

  “嗯?
”吳老夫人正抿着茶,一個怔神,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家二娘子。
”曹茗飛快的說了句,垂下了頭。

  “謝家~~那妮子?
”吳老夫人看着頭越垂越低的小孫子,片刻,笑起來,越笑越響,幹脆哈哈大笑起來。

  曹茗被他太婆笑的,臉都青了。

  “好孩子!
”吳老夫人放下茶碗,一邊用力拍着曹茗,一邊用帕子按着笑出來的眼淚,“行!
怎麼不行?
多好呢。

  “嗯?
”曹茗瞪着他太婆,差點想伸手在他太婆額頭上摸一把,太婆這是被他氣糊塗了吧?

  “謝家多好呢,我先頭沒看中謝家二姐兒,是覺得她太安靜了些,太不聲不響了,少了些魄力。

  不過,既然你看中了,看中到你能開口跟太婆說這件事,跟這個比,謝家二姐兒這些小毛病,就都不算事兒了。

  曹茗還是瞪着他太婆,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太婆,好象有點兒語無倫次吧?
跟他氣的?
可看起來,不怎麼像啊,太婆看起來很高興。

  “你這孩子,從小兒起,就極懂事,很能顧全大局,就是太能顧全了,這一條,不大好,這人,哪能一味為了家為了族,全無自己呢?

  要照太婆挑咱們曹家宗婦這一二三,謝家二姐兒可不算合适,你都知道是不是?

  曹茗點了下頭。

  “可你覺得她好,你還是跟太婆說了,嗯,這個時機,也挑的極好。

  吳老夫人一臉滿意。

  “你看,你這就是替自己着想了,這多好,以後也要這樣,顧全大局,也要替自己着想,這中間的分寸,你以後慢慢體悟。

  這人哪,哪能全無自己,心裡全是家族國是,那成什麼了?

  “是!
太婆放心!
”曹茗想笑,眼淚卻掉了下來。

  “這事兒也得趕快,明兒太婆就去趟王家,再煩勞安老夫人一趟。
”吳老夫人拍着小孫子,笑道。

  曹茗不停的點頭。

  ……………………

  李清甯從景華殿出來,先去河間郡王府。

  霍文燦讓李清甯給他往太子那裡告了病,可他卻沒敢在家裡聲張說他病了,甚至連他躲在小院裡,連正屋門都不出這事兒,也半分不敢聲張。

  正院當差的小厮婆子,都被湛金嚴厲警告了,對外面,就說三爺跟往常一樣,出門當差去了,可不能讓人知道,他們家三爺悶在上房傷心難過呢。

  就連中午飯,也是湛金打發小厮,從府外買了,偷偷摸摸帶回來給他家三爺吃了些。

  這事湛金最能理解,他家三爺要是敢在這府裡說一個病字,那他們家王妃,指定一個時辰請一趟太醫,再每隔半個時辰,親自過來看一趟。

  就算不說病了,他家三爺這一天居然沒出門,這事兒,也足夠王妃一天過來個七八十來趟,關切他家三爺這是怎麼了,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想要什麼……

  唉,他真挺替他家三爺難過的,想躲幾天清靜,都得這麼偷偷摸摸。

  李清甯跟霍文燦一起長大,這個一起長大,真就是每一個一天裡頭,至少半天,兩個人是在一起的,太知道霍文燦和他們家那些事兒了,他去找霍文燦,就沒敢走正門。

  李清甯先讓墨香去尋了湛金的小厮,開了河間郡王府後園那個小角門,偷偷摸摸溜到了霍文燦院裡。

  霍文燦正有氣無力的靠在榻上,垂頭喪氣的喝着茶。

  李清甯探頭過去,看了看,再伸手從霍文燦手裡奪過杯子,聞了聞,哈了一聲。

  “還真是茶?
我以為你怎麼着也得借酒澆愁吧,敢情是,借茶?
”李清甯嘴角往下,啧啧不已。

  “反正都是澆愁,茶和酒有什麼分别?
晚上得去給阿娘請安,喝的一身酒味兒,又得逮着我問起來沒完。

  我現在煩,煩死了,沒空應付她!

  霍文燦一把奪過茶杯,拍到榻幾上,忿忿解釋道。

  “也是,我阿娘也是這樣,你還好,你們家就你阿娘一個,我家還有個太婆呢,啧,唉,真是煩死了,不得清靜。

  李清甯表示贊同。

  他太理解霍文燦了,他也是這樣,哪怕就是臉色有點兒不好,也得被他阿娘和他太婆揪着,問東問西能問上半個一個時辰,問完了,還非得請人過來診個脈。

  常常是,本來隻有一分心情不好,被她們這一通折騰,回回都能漲到十二分!

  “你來幹嘛?
我不是跟你說了,這幾天别來找我,看到你就煩!
”霍文燦再給自己倒了杯茶,郁郁喝着。

  “我也不想來,是太子爺……”

  霍文燦聽到一句太子爺,正舉着杯子的手僵住了,片刻,啪的将杯子拍到榻幾上,一把揪住李清甯,“你告訴太子爺了?
你都跟太子爺說了?
啊?
你這個混帳!

  “我能不說嘛!
松手!
你說你病了,你又沒病。
快松手!
你才混賬!

  李清甯猛的竄起來,連拍帶打,掙脫霍文燦,站在榻前,離霍文燦三四步遠,雙手叉腰,瞪着霍文燦喘粗氣。

  “你才是混帳!
太子爺問你怎麼病了,說昨天好好兒的,怎麼突然病了,是什麼病,我能怎麼說?
你說我怎麼說?
我要是說你病了,脈案呢?
我要是說你病了,那就是欺君!
欺君啊,我敢嘛?
你敢嗎?

  “你都說了?
”霍文燦眼睛都紅了,跳下榻,連鞋都沒穿,站在李清甯對面,手指點着李清甯。

  李清甯趕緊再往後退幾步。

  “我不是跟你說了,不是我想說,是不能不說!
我有什麼辦法?
太子爺……反正,說也說完了。

  “你這個……天哪!
我的臉!
”霍文燦雙手捂着臉,仰天長号。

  “那個,我過來,是太子爺讓我來的,讓我來跟你說幾句話。

  李清甯見霍文燦掩面朝天,嘿笑了幾聲,往前一步,伸手捅了捅他。

  “對了,太子爺笑的,把榻幾都踢翻了,咳,不說這個。

  那個那個,說正事兒,太子爺讓我來,跟你說幾句話,第一句:你昨天那場慘敗,敗在沒有知已知彼,不是你的錯,還有,說你昨天雖敗猶榮,至少膽子不小;

  第二句:天涯到處是芳草。

  第三句:明天早點到。

  今天一天,太子爺給咱們派了好多活兒,一大堆。

  李清甯傳達完了太子的三句話,看着更加垂頭喪氣的霍文燦,咯一聲,笑出了聲。

  霍文燦雙手叉腰,眯眼看着李清甯,錯着牙,沒等他撲上去,湛金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三爺,大爺來了!

  湛金的聲音裡透着幾分急切。

  “就說我……”

  霍文燦還沒吩咐完,就被他大哥霍文英打斷了,“就你說怎麼了?

  “大哥。
”霍文燦趕緊咽下後面的話,耷拉着肩膀,迎到正屋門口。

  “你今天一天都沒出這個院子?
還是連這間屋都沒出?
”霍文英站在正屋門口,打量着霍文燦,先問了句。

  霍文燦垂着頭沒答話。

  “三郎來了。
”霍文英轉頭和李清甯打招呼。

  “大哥。
”李清甯忙長揖見禮。

  “你裝着跟平時一樣,出門了,當差去了,可你那馬,一大群,都在馬廄裡,一整天都在!

  你以為你大嫂這個當家,就是當個擺設?

  你大嫂讓廚房來問你中午吃什麼,你讓小厮裝模作樣說你當差去了,你都不在,什麼中午吃什麼,你可真聰明啊!

  李清甯噗的笑出了聲。

  “你中午怎麼吃的?
還餓着呢?
”霍文英打量着四周。

  “到外頭買的。
”霍文燦有氣無力道。

  “真聰明,真有本事。
嗯,出什麼事了?
”霍文英後面半句話,是看着李清甯問道。

  “就是,”李清甯看了眼霍文燦,“也沒什麼,就是我四妹妹,讓我轉告了三郎,說她肯定不會嫁進霍家,就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他,讓阿燦早點議門好親。

  “昨天?
”霍文英看着李清甯,追問了句。

  李清甯點頭。

  “你四妹妹是個極其難得的,替我跟你四妹妹陪個禮,阿燦多有打擾了。
”霍文英沖李清甯欠了欠身。

  李清甯忙欠身應是。

  “人家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吧?
死心了吧?
”霍文英看着霍文燦問道。

  霍文燦往後跌退一步,坐到榻前扶手椅上,擡手捂在臉上,“我……好難過……”

  “難過總要難過幾天。
你長這麼大,一直是人生之如意,十之八九,可人生之如意,不過一二,不如意,才是八九。

  往後哪,唉,你也該長大了。

  婚姻一事,夫妻之間,能說得上話,就算不差了,要是再給略為投合一些,那就是天作之美了。

  情投意合,卿卿我我,一日不見如三秋,都是文人筆下想象之中,就是有,也不能長久。

  婚姻之中,要緊的,是門當戶對,是彼此的品格性情、行事為人。

  霍文燦垂頭聽着大哥的教導,一聲不響。

  “李家四姐兒說得對,你老大不小了,該定下心,好好議一門親事了。
阿燦,人,總是要長大的。
”霍文英看着垂頭不響的弟弟,走到霍文燦身邊,輕輕拍了拍他。

  “大哥。
”霍文燦擡頭看着霍文英,眼淚差點掉下來。

  “好了,第一,你是男子漢,第二,你這樣一蹶不振,置四娘子于何地?
萬一傳出去,也有礙四娘子的名聲,第三,阿燦,大哥跟你說,這不是什麼大事,過幾天,十幾天,最多幾十天,也就過去了。

  霍文英撫着霍文燦的肩膀,溫聲寬慰他。

  “好,我知道了。
”霍文燦垂着頭,悶聲道:“我沒事了。

  “嗯,三郎今天就在這裡吃晚飯吧,你大嫂已經讓廚房做你喜歡吃的菜了,好好陪阿燦說說話,勸勸他。

  霍文英先和李清甯笑說了句,又和霍文燦道:“阿娘那裡,你要是不想過去,就不用過去請安了,一會兒我替你說一聲。

  “那我不過去了。
”霍文燦悶聲說了句,和李清甯一起,将霍文英送出了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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