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鎮元子獨坐亭中孫悟空痛飲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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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八戒等了半天,見孫大聖依舊一動不動,忍不住上前搖着悟空的肩膀,焦急地詢問。
“啪!”
窗外突然響起了一聲突兀的響動。
“誰?”
幾人大吃一驚,立刻安靜下來。
孫悟空沖大家揮揮手,迅速跟了出去。
前方,一個身影一閃即逝。
孫悟空藝高人膽大,跟着繼續飛奔。
這般七彎八繞,三拐兩拐的,那身影來到了白日裡鎮元大仙和桃小妖師徒見面的亭子。
悟空剛剛過去,卻見亭中多了一人,正是鎮元大仙。
見到悟空有片刻吃驚,大仙也不解釋,而是悠然地坐着,燒水,洗茶,烹茶,分杯。
一整套動作下來,連悟空都不好開口打斷這行雲流水般的表演。
“坐下吧!來了,即是緣份!”
鎮元大仙往悟空面前推過一杯茶,沖身邊揮揮手。
立刻,那身邊得仙童悄無聲息地下去了,亭中隻餘大仙和悟空兩人。
“是你故意将我引來的?”
孫悟空頭腦還算清晰,疑惑地問道。
“是啊!本沒想到會成功!萬一引來的也可能是别人!”
鎮元大仙端起茶杯,閉上眼,輕嗅茶香,一副陶醉的樣子。
“那你還笃定是我?”
悟空也不多說,跳到鎮元大仙面前的石凳上,穩穩地蹲着。
“你是孫悟空,你是他們的大師兄,更是齊天大聖!”
鎮元大仙像是念書般,看也不看孫悟空,隻是又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
“你這是念經還是打啞謎?”
悟空一聲輕笑,不客氣地端起茶盞,放到唇邊抿抿。
“經文也罷,啞謎也罷,意思明了也就好了!先嘗嘗我這不輕易給人分享的‘清心針茅',看看味道如何?”
鎮元大仙一手持杯,一手相托,在茶霧隐隐中自顧自地品起茶來。
聞着清香四溢的茶味,孫悟空陡覺精神一震。
“這是什麼茶?這麼古怪?”
孫悟空心生疑惑。
“為什麼不問出來?問出來就好了!”
鎮元大仙一邊輕嗅慢飲,一邊毫不在意地說道。
“問什麼?”
孫悟空裝着不明白。
“你難道不覺得今天很古怪嗎?”
鎮元大仙輕輕擱下手中的杯盞,雙目炯炯盯着孫悟空。
“嗯?大仙怎麼知道?”
孫悟空面色一凝,嚴肅了起來。
他知道在素有“地仙”之稱的鎮元大仙面前,自己也占不了什麼便宜,立刻收了嘻嘻哈哈的樣子。
“那好吧!我就問問。”
孫大聖看了看鎮元大仙,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鎮元子都想笑。
這猴子,都這麼多世劫難,妖妖都托生成那麼多種生命,人,鳥,妖,仙,連桃都做了。
可這大聖倒是執著,世世都是猴,也不知怎麼想的。
也許,這也是孫猴子的執念吧!
“你,為什麼幫我?”
孫悟空開口了。
“嗯?你問這個?”
鎮元子沒想到孫悟空會問這個問題,有片刻的呆愣。
“我幫你了嗎?”
鎮元子反問了句。
“是的,你幫了!”
孫悟空點點頭。
“哦!那就算幫你了吧!”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幫我?”
“我們在說繞口令嗎?”
鎮元大仙揮了揮手,阻止孫悟空繼續問下去。
“你,先喝了這杯我精心準備的‘清心茅針',你就明白了!”
鎮元大仙淡淡地揮手,指了指面前的那杯依舊熱氣騰騰的茶盞。
“我确定我會喝嗎?”
孫悟空擡起頭,看着鎮元子的眼睛。
“你會!”
鎮元大仙斬釘截鐵地說。
“好吧!我喝!”
孫悟空不再多說,端起面前的茶,緩緩地,卻是一飲而盡。
“我喝了!”
孫悟空舉起了茶杯。
“你先坐下,我再給你添點水!”
鎮元大仙依舊淡定沉着,又為悟空倒上滿滿一杯。
孫悟空看了鎮元大仙一眼,毫不猶豫地再次端起杯子,依舊不緊不慢的,卻還是一飲而盡。
“事不過三!再來一杯吧!”
鎮元大仙還是那般表情。
“好!”
孫悟空也是爽快之極。
“你覺得這茶怎樣?”
鎮元大仙朝杯中吹了口氣,小啜了一口,輕聲問道。
“還不錯!挺香!”
孫悟空深嗅了一口,朗聲說道。
“還有呢?”
鎮元大仙不依不饒,繼續追問。
“好涼!”
孫悟空感覺自己的腦海中似有輕風拂過。
“不對!好熱!”
孫悟空感覺剛才的熱茶似乎成了沸水,給自己冰涼爽快的大腦澆上一壺又一壺。
仿佛茫茫的雪原上,有汩汩溫泉流出。
當你心涼時,又有些溫暖;
當你悶熱時,又分外涼爽。
孫悟空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分外舒坦,竟漸漸覺得恍惚。
不由自主的,孫悟空就想閉上眼睛。
恍惚中,有人在耳邊哭着,笑着,喊着……
“悟空!悟空!”
有人在溫柔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娘娘!”
孫悟空擡頭一看,女娲娘娘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娘娘!”
孫悟空大吃一驚。
對于這女娲,悟空可是感念得緊。
要不是女娲娘娘煉石補天,采集五彩之石,彙集天地靈氣,才讓自己成了身具靈根的仙石,蘊出仙胞,又哪來自己這條性命?
是已,隻要在女娲面前,這猴子才是懷揣一顆赤子之心,面對一切亦是毫無怨言,由衷信服。
“你又見到我了,想起過去了吧?”
女娲的聲音悠悠傳來,讓人心中無一處不蘊貼。
“娘娘,悟空想起來了!”
孫悟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躬身回答。
“你呀!你這猴頭,隻有在我面前才如此乖巧吧?妖妖面前,你可是倔得很呢!”
女娲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平淡淡。
“娘娘言重了!”
孫悟空還是吓了一跳,急忙賠禮道。
“悟空,你不是倔嗎?還要還妖妖的精皿,這生生世世,都是百劫了,你還認為當初是對的嗎?”
女娲烏黑的眸子如不見底的深潭,直視孫悟空的眼睛。
“我當然……”
孫悟空正想大聲反駁,卻又低下聲來。
是啊!自己是對的嗎?
自己還能堅持還清嗎?
不管妖妖是有意還是無意,那份恩義自己恐怕永遠是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