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隊親兵,任思齊踏上了長江南岸。而銅陵縣城就在江岸三裡之外?33??這是一座有着上千年曆史的小城,以産銅而著名。
銅陵所在有大明境内最大的銅礦,銅礦最早開采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時期。兩千年的連續開采也使得銅陵附近山丘到處都是坑洞,到處都是開采過後留下的痕迹。站在江岸上,極目之處,地表到處都是開采留下的疤痕。一些年代較久的礦坑表面生出了樹木植被,形成一片片小小的湖泊,倒也是道美麗的風景。
而新開的礦坑,則地表裸露,附近堆滿了褐紅色的亂石,看起來是那麼的醜陋。
經過兩千年的連續開采,露天礦藏早已開采殆盡,而深井開采的技術又十分落後,導緻了銅的參量連年下降。雖然地下還蘊藏着大量的銅礦,可是由于技術的原因無法開采。
附近的地形又缺乏可耕的平地,現在的銅陵隻是一個落後的小縣城。城裡的人口不到一萬,四下鄉野間所有人加起來估計也就兩三萬人,多是以開采冶煉銅礦為生的礦民。
任思齊帶人仔細查看地形之後,發現縣城太過狹小,城牆低矮,沒必要派兵駐守。而附近崎岖的地形,到處都是的礦坑也注定了左軍隻能沿着江岸進攻。所以隻需要在江岸上布陣即可。
巡查了一番之後,任思齊派人把宋立本和安東尼叫到身邊。
“将軍!”知道任思齊有任務派給自己,二人都是很興奮。
“宋司長,你派人進城以及到四下打探一下,看看這銅陵銅礦的産量,看看能否采購些礦石運回岱山。”任思齊首先對宋立本道。
既然來了一趟銅陵,任思齊自然不會放過采購銅的機會。岱山現在已經有了自行鑄炮的能力,可是由于沒有銅礦,靠着從倭國購買的銅,岱山火炮的産量很低,十萬斤的銅也隻能鑄造二三十門紅衣大炮。當然去年采購的銅沒有鑄造大炮,而是造了五百來斤的佛郎機小炮四百來門。
現如今這批小炮按照大明的叫法大铳一半擺放在江岸的陣地上,另一半則安裝在戰船上。大多數戰船無法安裝巨大的紅衣大炮,但安裝這些大铳倒也合适。
若是能獲得大量的銅礦石,那麼岱山的工坊就能源源不斷鑄造出大量的火炮來,這對提升岱山軍的戰鬥力意義重大。
“是,屬下這就去辦!”宋立本行禮之手,轉身就要走。
“等等,你再看看能否招募一些懂得冶煉的工匠,再看看能不能招募一批礦工。”銅礦需要冶煉之後才是可以終于鑄造大炮的精銅,懂得冶煉的工匠也是岱山現在繼續的人才。而礦工精通挖礦甚至爆炸技術,是工程兵的最佳人選。
宋立本答應着去了。任思齊又把目光看向安東尼。安東尼是敵情司主事,負責往各地派遣細作,打探情報。現在的局勢極為複雜,要想應對自如的話,自然需要情報的支持。
“安東尼,你要多派人往九江揚州南京這幾個地方。九江的左良玉軍為何要沿江東下,是真的要造反還是另有原因,一定要打探出來。”任思齊突然想到,就是今年,闖王李自成也被清兵趕到長江邊,然後在湖北九宮山斃命。如此看來左良玉軍沿江而下必然另有原因,不是造反那麼簡單
這邊的局勢可能比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左良玉、李自成、清兵以及明軍,從武昌到蕪湖這段長江區域竟分布着四方勢力,情況無比的複雜。而自己面對的不僅僅是左良玉二十多萬大軍,在左良玉大軍的後面還有順軍以及更強大的清兵。
如此複雜的局面,想力挽狂瀾,同時消滅左軍和清兵,以自己手下這幾萬軍隊哪怕是再加上黃得功四萬餘人也難如上青天,能保存自己的實力就不錯了。
先給左良玉軍以迎頭重擊,逼迫左軍停止前進。然後迅速沿江而下,趕回南京,如此還也許還可能來得及參加揚州之戰,阻止清兵奪取揚州。而左良玉軍停在安慶,也能牽制順軍及清兵。可以給自己回防南京一定的時間。
揚州十日,數十萬百姓死于清兵的屠殺,這是中華民族之痛,自己既然帶兵來此,就絕不願看到曆史上的慘劇重演。當然任思齊也沒有狂妄到以為憑借這幾萬兵力就打敗清兵這種程度。可最不濟也得給滿清兵以重擊,取得哪怕一場小的勝利也行。
清兵之所以能橫掃江南,并不是有多麼的厲害。其實就清兵而言,攻打揚州的多铎部連同尾随在李自成順軍之後的阿濟格部加起來也就十萬餘人。明朝的兵力江北四鎮連同左良玉軍加起來有四五十萬,是清兵數量的數倍。若是明軍上下一心和清兵死磕的話,清兵别說橫掃江南,能全軍退回北方也不可能。
可問題是明軍上下矛盾衆多,戰鬥力地下。最關鍵是的二十多年來,明軍面對滿清從來就沒有大勝過,對清兵已經有了發自骨髓的恐懼,在大多數明軍看來,清兵是無敵的,是不可戰勝的。所以當清兵攻來時,各處明軍才争先恐後的投降。
若是能打敗清兵無敵的神話,哪怕是隻取得一場小小的勝利,也必然會振奮所有明軍的士氣,使他們再面對清兵時不再那麼恐懼。
如果能做到這樣一點,哪怕是把岱山軍全部打光也是值得的。
“另外往揚州方向要多派人手,時刻注意清兵的動向。務必弄清清兵抵達揚州的準确日期。”沉思良久,任思齊吩咐道。
“還有,往南京也要派一批人,除了打探南京朝廷的動向外,還要大量查尋招募南京的工匠,若是局勢不利,要想法把南京的工匠盡可能多的掠走。”南京的匠戶可以說是全國最多的,鐵匠木匠漆匠船匠各種工匠應有盡有,可以說全大明的最好的工匠都聚集于此。别人不知道工匠的價值,有着後世記憶的任思齊不可能不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