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他的衣服,我吻咬着他的身體。
感覺他繃的緊緊的身體,和猝急熱燙的呼吸,在我面前,其實他沒有自制力,今日卻強制自己不去親密我,甚至不迎合我的親密。果真是想與我陰陽兩隔嗎?我哭泣了起來,唇卻固執地咬着他的身體,一雙手也在他身上到處肆虐。
呼吸滾燙灼熱的他,似乎歎息了一聲,他溫軟了身軀,俯下首,去吻我臉上的淚水,去捉了我在他身上咬着的唇瓣,緊密貼合,唇舌交纏。
他吻過我,深幽黑眸眷戀地望着我,聲音沙啞克制地問我:“奚玥,若我不能活着與你出塔,你不後悔嗎?”
我的目光亦眷戀地望着他,回他的話:“若你不能活着與我出塔,我不會獨自求生。”
他眸光深暗地望過我,再吻我時,他所有的理智都已崩潰……
……
九層佛塔中,共計九百九十九人。不同于已經慢慢僵硬的那九百九十七具屍體,我們活着的一對人,此時赤裸的身體卻是糾纏起伏,縱欲貪歡,不知疲憊。
後來不知是累的,還是幾日來在九層佛塔精神緊繃困的,我睡了過去。
是被睫毛處的瘙癢癢醒的,蕭奕然在輕憐密愛吻着我的眼睛。
神志已清醒的我,回想我們置身九層佛塔的處境,本該憂虞,然而回想睡前的男歡女愛……
我與我愛的男人已結為一體。
生同寝固然令人向往。死同穴,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我抱住了蕭奕然的腰杆,往他懷裡鑽了鑽。
蕭奕然與我笑道:“起來了,再有一刻鐘,沙漏就該漏完了。”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麼?
再過一刻鐘,塔中的機關啟動,我們就該被收繳性命了。其實,剛剛不該睡覺的。最後與蕭奕然相處的時分,我該以清醒的狀态珍惜的。
我不會再睡覺,死了有的是時間睡覺。可我也不想起來。就想這樣賴在他的懷裡。
蕭奕然卻在我的耳邊笑道:“起來,穿上衣服,幾百年來,九層佛塔裡死了多少人,可我們并沒有在其中看到枯骨,可見九層佛塔是有人清掃的。被别人看到我們這樣赤身露體,過于便宜别人了吧?”
确實過于便宜了别人。尤其是蕭奕然的健美身材。
我身下枕着我的衣服,身上蓋着他的衣服,我的人更被他摟在懷裡,為了顧全我,他的上半身大半裸露着,雖說身懷内力不懼冷,到底已是臘月了。穿上衣服的我,催促他道:“你也快穿上衣服。”
蕭奕然穿衣,我光明正大地,最後賞看起他的身體。
俊雅完美的容顔,健美的兇膛,結實的臂膀,遒勁的腹肌,腹下……
“奚玥!”蕭奕然目光深幽地看着我,他合上衣服,扣着腰帶,将我眼中的大好春光遮掩住。
目光不善的他,穿好衣服的那一刻,已是将我拉入懷吻了起來。
唇舌交纏的我與他,漸漸都呼吸粗重起來。
蕭奕然卻退出了我的唇,他喘着氣,與我鼻翼相抵。
我目光盈盈若水看着他,他看着我的黑眸裡更是一片沉暗。
“奚玥,我果然是嫉妒你再嫁人,嫉妒的想我們同生共死,可是……”他在我背後點了穴的同時,他看着懷裡的我,目光苦楚道:“我想你好好活着。”
“蕭奕然!”身不能動的我,目光恨怒地看着他。
蕭奕然黑眸眷戀地看我良久,他擡眼望向遠處沙漏中就要漏完的沙粒,他起身,走到我背後,我目不能及的地方。
“我不想我自盡的一幕,成為你永遠的夢魇。”他的笑音,伴随着兵器出鞘聲傳來。
“蕭奕然!”我大喊。
身不能動,精神處于崩潰邊緣的我,意外聽到蕭奕然手中的兵器,被擊落落地的聲音。
“那些勢力既然已死,奚玥既然活了下來,朕遵守承諾,放你和奚玥離開!”
第一層塔塔門的開啟聲,伴随着東方潛龍的盛怒聲傳來。
我辨聽着腳步聲,東方潛龍走在最前面,他身後還跟随着四人。
被擊落意欲用來自盡的兵器,又與我都轉危為安,蕭奕然謝恩道:“謝皇上成全,也謝皇上活命之恩。”
蕭奕然接着道:“知道九層佛塔的,都知道,九層佛塔是我國皇帝淘汰選拔護衛的容器,一旦開啟,隻能一人活着出塔,且四個周天的沙漏漏完之後,塔中仍不止一個活人的話,塔中的人将全部被塔中的暗器收繳性命。今日沙漏還沒有漏完,臣也還沒死,第一層塔的塔門卻開啟了……”蕭奕然微微停頓,道:“顯然皇上可以自主控制塔中的機關,随心所欲暫停塔中生死的規則,隻是皇上……”
蕭奕然語意不善道:“臣消失四日,皇上即使猜到臣入了九層佛塔,知道臣欲自毀性命,卻是如何知道我要何時自毀性命,因而及時擊落我手中兵器?皇上在塔外,看得到塔内的情況,那些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事情,皇上,甚至此刻随皇上入塔的你們幾人,都聽到看到了對嗎?”
本就被點穴身不能動的我,渾身皿脈都似僵住。
蕭奕然口中,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事情……是我們的男歡女愛。
雖然與蕭奕然都能活下去,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可真不希望蕭奕然猜測的是事實!
惠王咳了一咳,“丞相不見蹤影,父皇查看之下,丞相果然入了九層佛塔。為免各方勢力對丞相不見蹤影有所懷疑,父皇令本王換上丞相的官服,又令最熟悉丞相的小艾,将本王易容成丞相的樣子。四日已到,本王隻是來接應丞相出塔的。”
莫公公淡笑道:“奴才眼花耳鳴,實在看不清楚,也聽不清楚。”
木徵師父道:“出家人更是六根清淨。”
惠王,莫公公,木徵師父都發了聲,随東方潛龍一起入塔的,有四人,另一人是?
我還在猜測,那人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已經往我走了過來。
“東方明日!”我驚怔地看着他。
東方明日目光沉暗地看着我。
我的穴道被東方明日解開。
我皺眉看着他。
對于塔中的春宮,惠王找着托詞,莫公公言眼花耳鳴,木徵師父說出家人六根清淨,東方明日總不是出家人,也不眼花耳鳴吧?
……
然而沒有什麼好對他解釋的。
我起身,過去蕭奕然身邊。
……
東方潛龍看過我,又看着蕭奕然道:“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道理,朕懂。所以,朕帶他們上去了上面的護國寺,過了大半日又才下來。”
我聞言松了一口氣。
“但願如此。”蕭奕然面色不善道。
東方潛龍看着蕭奕然道:“好了!這下惠王不用再易容了。你穿回惠王身上你的官服。為免讓那些勢力起疑,我們由密道回去上面的護國寺,惠王和奚玥沿着九層佛塔對外的通道離開!”
“謹遵皇上之命。”
……
蕭奕然随着東方潛龍等人,徑自由密道去了護國寺,我和惠王,沿着九層佛塔通往外面的出路走着。
惠王指上夜明珠扳指的照亮下,地下通道很亮堂,道路也很平坦,惠王卻行走的很慢,仿佛是在禦花園中賞花散步。
“二小姐的琴技真好。”
“聽說惠王殿下也是極擅音律。”
“可我不若丞相幸運,我永遠也找不到二小姐這樣的知音。”
我笑了道:“四個月之前,我與相爺隻是點頭之交。我從沒想過,我與他會成為愛侶。所以惠王殿下,你的知音,或許早已出現在你的身邊,隻是你不知道是哪個她而已。”
“我曾以為會是花小姐。”
終于看到日光。我看着地下通道的出口光亮,說道:“但花小姐早知,她不是花小姐,她是奚玥。”
“是啊。”惠王亦看着出口光亮,笑道:“我連我心悅的人到底是誰,都沒搞清楚,果然隻堪為局外人。”
……
出了通道,我與惠王已然置身護國寺的山腳下。
等候在外的,是小艾和蕭奕然的十幾位從人。
小艾見我出來通道,趕忙紅着眼上前問我,“相爺呢!相爺呢!相爺是不是死了?”
“沒有!小艾!”我對他們所有人道:“相爺和我都活着,相爺被皇上接引到了護國寺中。”
所有人都歡笑了起來。
……
惠王微笑與我告别。
我亦點頭與他告别。
……
在塔中曆時了四個周天。入塔時是四日前的上午,此時冬日上午的暖陽亦灑照着大地。
我在馬車裡等蕭奕然。
從九層佛塔活着出來,又已與蕭奕然夫妻一體,我撩開車簾,看所有景色都是怡人的。
終于去接應蕭奕然的小艾,随着蕭奕然從護國寺下來。
我在車廂的窗口,含笑望着蕭奕然。
蕭奕然亦含笑望着我,往馬車走了過來。
馬車裡,蕭奕然摟我在懷中,我在他懷中嗔怪他欲自盡成全我出塔之事,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我們,正是情濃意濃之時,行走的馬車蓦然急急刹住。
“何人擋道!”勇烜喝問道。
“我們乃隐國,南疆,南海沒有入塔的三方勢力。蕭相,把二小姐交出來吧!”
勇烜嗤笑道:“你們确定要與我們爺為敵嗎?”
“前雍王妃原來是奚二小姐。誘拐勾引二小姐的蕭相,不是志在《無憂曲》,就是果然與二小姐兩情相悅。無論哪一種,讓蕭相交出二小姐都不太可能。”
“何況我們各方勢力的高手,都死在九層佛塔,而此地乃是東淄國京城,是蕭相的地界!”
“聽說蕭相要辭官退隐。等到過幾日,蕭相帶着二小姐,離開了東淄國京城,我們各國的高手趕了過來,我們再動手吧?”
幾方勢力商議之後,想是讓開了道路,蕭奕然的車駕繼續行駛了起來。
……
三方勢力公然攔車,蕭奕然沒有出聲,甚至沒有撩開車簾去看一眼。
他兀自摟我在懷,眷戀地撫摸我的臉頰,五官。
“皇帝終于肯放我們離京,可是離京後,因為我,我們好像也不太平。”我趴在他懷裡,提醒他道。
蕭奕然對我一笑道:“我已然料到。”
“為了不給那些勢力壯大了來圍剿我們留時間,三日後,我們便離京。”蕭奕然眷戀地望着我,他俯下首,吻向我的唇。
……
四日沒有洗浴,身上又都是打鬥濺上的皿。回相府後,我與蕭奕然俱是洗浴了一番,一起用過午飯後,幾位王公大臣相約過來了相府,話别将離京的蕭奕然。蕭奕然無奈惜别我,去設宴作陪。蕭奕然離去後,四日來,幾乎沒怎麼睡覺的我,回了自己的屋睡覺補眠起來。
我再醒來,早已過了晚飯時間,細聽,相府中歌舞筵席之聲仍在。我于是自己去了廚房,指點了幾樣菜蔬葷肉,交代啞嫂燒起菜來。
入夜,我洗漱過後,隻着寝衣盤膝坐在床上打坐完畢,正要躺下入睡。
“奚玥。”蕭奕然扣了兩聲門,推門而進。
他進了我的屋,看着閉目睡眠的我,他在我的床邊坐下,俯身低笑道:“我知道你醒着。”
他在我耳邊溫熱吐息道:“去我屋裡睡。”
我翻身向裡,不好意思道:“就在這裡睡。”
他低聲問我,“是你就在這裡睡,還是我們都在這裡?”
我臉上燒紅,輕輕道:“都可以。”
他低笑,打橫抱起我,“還是去我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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