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書中寫到官府會根據每年的行情,定下一個基礎的糧食收購價格,會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一定CD的浮動,由官方設立的統管所有糧倉體系的糧食局,收購治下所有田地出産的糧食。
當然這個價格是一定會給農民留有足夠的利潤的,甚至對于糧商來說,他們如果自認為有利可圖,他們也可以自行收購然後再轉賣給糧食局,甚至可以從外地收購再轉賣過來。
這樣對于地主官紳們來說,是旱澇保收的,無論是豐年還是災年,糧食的價格都不會因為糧商的參與,産生過大的波動。
所以可以預見,地主官紳們對于此事的反對之聲,必然不會太激烈,甚至有些有遠見的還會站在朱由校這邊,畢竟從長遠來看,穩定的收益才更符合他們需求。
這樣一來地主官紳和糧商這兩類儲糧大戶,就被分化開了,這個計劃所面對的阻力也就小了很多。
但是對于糧商們也不能一味的隻是打壓,物極必反的道理大家都懂,隻有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才能讓他們老實聽話,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人手不夠,也管理不過來,所以在糧食的零售販賣階段,是萬萬離不開這些糧商們的參與的,但是為了穩定糧價,不讓其暴漲暴跌。
糧商們販賣的糧食,隻能從糧食局購買,外地運來的糧食,在當地是禁止販賣的禁止倒賣囤積,隻能以浮動的收購價格賣給糧食局。
而糧食局每周都會公布一個統一的糧食收購價格,用來收購糧商們從外地運來的糧食,同時也會公布一個糧食批發價格,以及零售的封頂價。
批發價格和零售價格中間,留有足夠的利潤,能夠确保糧商們的利潤空間,讓他們能夠良好的經營下去,隻不過今後的糧價就不會在掌控在他們的手中了,他們也不能通過操縱糧價來牟取暴利了。
同時就算糧商們用批發價格購買了足夠的糧食,他們也不能一次性的把糧食都提出糧倉,隻能按照每周的銷量,一次性最多提取兩周的糧食,這樣能确保任何時候糧食都掌握在糧食局的管轄,掌握在朱由校的手中。
一旦發生了什麼不可抗的天災或是戰亂,朱由校就有足夠的糧食物資可以調配。
至于糧商們,他們何嘗看不出來,就算他們買到再多的糧食,他們也提不出來,一旦遇到突發情況,他們寄存在糧倉的糧食,不還是王爺說的算,這對于他們來說是極其不公平的。
要說想法吧,他們都有想法,沒有人真心的贊同這個提議,但是那又能怎樣,畢竟胳膊拗不過大腿,前車之鑒還曆曆在目,就算心中再有不滿現在也沒人敢表露出來。
隻能用虛僞的笑容誇贊王爺的天縱之才,誇贊想出這個絕(陰)妙(損)主意的一定是國家(龜)棟梁(孫),他們全力支持這個計劃!
至于他們心中的真實想法,其實朱由校也早就看穿了,無非就是先應付過去,然後在看情況伺機而動而已。
如果他的這個計劃能夠很好的施行,能夠按照計劃預期的那樣,留給他們足夠的利潤,也拉攏到了地主官紳,讓他們獨木難支,那他們隻能勉強同意,按着這個方法經營下去。
但是如果計劃有所纰漏,或是他這個王爺出了什麼變數,那他們自然就有着他們的小九九了,到時就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
等他們看的都差不多了,朱由校朗聲說道:
“這個計劃草定,還有許多不完備的地方和纰漏,諸位有什麼好的建議和提議,也可以暢所欲言,如果有道理本王會加以采納的。”
台下的糧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反正就是推诿着沒人敢主動站出來。
這幫人還真是懶驢啊,不抽不動啊,朱由校心中想到。
“本王可提前跟你們說好,這個計劃書,一旦确定下來,明日就會張貼在城門和官府門前,就連安置營也會派人去宣傳講讀,會讓整個廣州府的百姓都知道,現在本王給你們機會讓你們表達自己的看法,你們要是不珍惜可就不怪本王了。”
“等到告示張貼之後,再有不同的意見或者陰奉陽違,可就隻能按照章法辦事了!”
聽到計劃書還要張貼成告示,糧商們的臉色又難看了三分,這個計劃一公布,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不用想也知道是歡迎的,囤糧和他們一點關系也沒用,而且災年的糧價也不會暴漲,豐年的糧價也不會暴跌,對他們來說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
到時候普羅百姓的都贊成的事情,他們要是反對,那他們就會變成人們最終口誅筆伐,逐利忘義的奸商。
雖然他們确實是奸商,但是這是私底下的秘密,見不得光的,面對普通百姓,他們還是要僞裝出一副誠信第一,憂國憂民的姿态來的。
一旦奸商這個不好的名聲傳出去了,那他們的生意也不用做了,沒人會跟所有人都知道的奸商做生意,也沒人會去一個明知道是奸商的店裡買東西。
終于在朱由校的壓力之下,在衆人的推舉之中,陸續有幾人站了出來,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和對于這個計劃的不同意見。
公平的來說,這些人提到的各種見解和提議還是很中肯,很有用的,尤其是一些關鍵的點,簡直是一針見皿。
這些人最在意的第一點,就是人員的任命和管理,如何能夠保證這些人,能夠不違法亂紀,不從中克扣。
這一點朱由校向衆人保證了,糧食局的管理人員将不會從現有的官史任命,将秉承着任人為能的原則,會從當地熟悉農業生産的普通百姓中選拔。
同時也歡迎這些糧商他們的家人或者,他們舉薦的帳房掌櫃參加糧食局人員的選拔,他會一視同仁,而糧食局将由他這個王爺親自統轄,杜絕貪腐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