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兩側懸崖天一線,平安河谷解千難
在臨時搭建的營帳中,趙政先與白起、田騎通報了委托呂雄負責物資采買之事。随後,趙政拿出質子府和趙姫府令牌說道:“白師、田叔。你二人可願聽吾這幼童之令嘛。”
白進,田騎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呂雄,不敢再作遲疑,連忙行捶兇軍禮說道:“願聽公子号令。”
趙政問道:“兩府共有多少武士?領民中有多少可信可用之人?”
白進略一沉吟,行禮回道:“質子府有武士十五人,暗探、秘衛百二十人。君上臨回鹹陽,己賜下兵符,将府中武士和秘衛暗探的統調之權交給了我。隻需公子下令,進與質子府所有人等必依令而行。”
田叔也徐徐言道:“玉姝府中,護衛隻有我等十二人。但君上赴鹹陽前,己賜虎符于我,平陽府衛一百精銳鐵騎,可聽夫人、公子号令。玉姝封莊之中,現有領民六百戶,二千八百餘口。可抽調青壯六百,精騎二百。但他們隻聽玉姝号令。”
趙政心中疑惑道:領民依據調令符節聽命于封君大夫是理所應當,田叔卻為何強調他們隻聽阿母号令。趙政覺得這其中必有隐秘,可能連他父親和質子府諸位都不知曉。他略一沉吟,向呂雄說道:“呂叔。呂府有武士門客多少?”
呂雄不加思索地回道:“家兄己将大部分産業和人員調入鹹陽,現府中隻餘門客、武士二百二十人。另有大小商船二十,船工三百。”
說完,呂雄拿出府令遞與趙政道:“呂府上下,公子可憑此令全權調度。”
趙政接過令牌遞與田騎道:“田叔負責接管呂氏船隊,往來運送人員和物資。你這就随呂叔回山莊,待秋收結束,立刻接阿母來此。同時将趙府所有能調集的武士、領民青壯和糧草辎重先行運來此地。每船安排一名心腹武士押運,晝伏夜出,有靠近打探者,殺。”
“諾。”田騎接過令牌,行禮應諾。
趙政又對呂雄說道:“呂叔負責統領呂府門客家将,全力籌措錢糧物資,聘用工匠。所有人員物資運至山莊,由田叔轉運來此。切記要隐秘,如有不妥,全由你随機處置,不可遷涉吾等。”
呂雄應諾道:“公子放心。呂雄定不負所望,辦好此事。但有意外,也決不會牽涉質子府和趙府。”
趙政點頭道:“呂叔久于列國行商,這點事情定然難不到您。”
趙政轉對白進言道:“此處防務和武士編組訓練,可交給白豹、高猛負責。白師請立即潛返邯鄲,負責率質子府秘衛暗探監視邯鄲各方動靜,以防有人謀算吾等。”
白進行禮道:“諾。請公子放心,吾絕不會放過任何與吾等相關的事情和消息。”
趙政呵呵一笑,對白豹說道:“待阿母和衆武士、領民來此,我準備依秦國軍制成立一個千人師旅。豹君可敢任這千夫長嘛?”
趙豹挺身言道:“公子放心。吾定不負所望。”
趙政點了點頭,拿出一卷木冊遞與他說道:“這是我選定的諸位百将名冊和軍規操典。你可依此操練。四個月後,吾親自檢閱,如不合吾心意,定免了你軍職,趕回鹹陽。”
趙豹連忙應諾道:“如不能達成公子目标,豹必以死謝罪。不過,吾不太識字,這,這書冊,我,我。”
趙政心道:知你不識字,我才不顧你年紀資曆,選你為千夫長。這支新軍,将按吾心中想法來建,以為日後秦軍樣闆,決不能加雜其他人的想法,也決不能延續以往的規矩。
想到這裡,趙政呵呵一笑道:“此乃鬼谷秘傳。以後每日晚餐結束,你來我處,吾教你讀。”
白豹欣然應諾。
白進、田騎本來對趙政任命白豹為千夫長,頗有意見。隻當是趙政任人唯親的亂命,他們當面不好反對,怕趙政年幼氣盛下不來台。他們準備等回山莊面見趙玉,由她來反對此令,重新任命千夫長。此時見趙政拿鬼谷作大旗,不由頭痛。心道:看來夫人也不好反對此令了。
趙政不等趙姬來此,搶先安排這些事情,确是有意為之。這一招叫做投石問路。不管最後趙姬是否同意這些任命,他都可從中發覺,衆人是如何看待他的,也可知道他在衆人心中的位置。
趙政又對高猛言道:“猛兄。吾欲任你為軍法官。統帥趙府武士和那隊平陽鐵騎,監察軍紀和維護谷内秩序。”
高猛應諾道:“隻要吾在谷中一日,便決對不負公子所托。”
趙政又從懷中掏出一卷帛書,和趙府令牌一并遞與他道:“這是吾按僚師所言,理定的軍法和谷中領民律法。請君嚴格督促執行。”
高猛接過,行禮應諾。
趙政又對衆人嚴肅說道:“君不密必喪其國,臣不密則失其身。此地是我們日後安身立命之所,不可不慎。凡進入此地之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返邯鄲和山莊。敢有無令外出者,斬。敢有洩露此地于外人者,斬。”
衆人齊聲應諾。
不久,滿江等人查探完畢,返回營地。此谷果然如房萱所言一般,既可屯住千人,又易守難攻,可通代北。衆人心情一松,皆笑言道:“此乃天賜福地,可命名此谷為平安谷。”
時過正午,衆人吃過午餐。白進、田騎和呂雄乘船返回山莊。其餘人則随趙政入谷,去選地造營。
趙政等人在房萱引領下進入山谷。入谷口不遠,道路漸窄,兩側數百丈高山如刀切一般,直立似牆,中間數十丈崎岖山路,遍布巨石。趙政與白豹共騎一馬,緩緩而行。
趙政望着兩側峭壁心中暗想:這裡定是嶂河故道,水切石穿而成峽谷。後因地質變動,嶂河改由另一側山谷奔流而出,這裡便成為了一條隐秘山谷。
白豹和衆武士一路仰望,直感歎此處神奇。白豹自言自語道:“果真是天成一線,這便是一線天的由來吧。”
房萱于前面恥笑他道:“這裡隻是谷口,離一線天還有一裡路遠呢。吾曾聽族人說過,那裡兩山之間隻有二三丈寬的縫隙,長約半裡。那才真可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呢。”
有人連忙問道:“那我們如何在谷中駐紮?”
房萱自豪一笑道:“吾聽說,過了一線天,山谷猛然寬闊,有十餘裡長,裡許寬的林地、草原。旁邊山崖之中有一洞府,洞高十餘丈,洞中寬廣,道路縱橫,也不知通向哪裡。”
趙政心道:那必是曾經的地下暗河。
衆人一路觀查,一路談論,慢慢接近了一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