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燕銘的小屋之中,火鍋燒開之後,那股誘人的香氣立刻傳了出去。
正堂之中,化名韓百歲的劉徹正在吃他們帶來的‘溫火膳’。雖然是皇宮裡的廚子做的,可因為半溫不熱的緣故,味道大打折扣。
這時候,從燕銘的小屋傳來的香氣就特别的誘人。
“走,過去看看。”劉徹終于有些忍不住。
畢竟他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放在現世,不過剛剛上高中而已。
燕銘現在的年齡看上去比他小一兩歲,正是同齡人。
劉徹喜歡讀書練劍,而燕銘現在則已經是文名小動了長安。
這種種一切,都讓兩個人看上去比較投緣。
唯一不投緣的是,燕銘對這曆史上評價窮兵黩武,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有些敬而遠之。
劉徹是個說幹就幹的主。
李廣雖然想勸阻,但卻被他擺手制止。
推開了燕銘的門,就看到燕銘正把整盤的羊肉放到水中,濃濃的肉香在屋子裡的狹小空間之中,顯得更加濃郁。
“韓兄,來的正好,一起共飲否?”燕銘擡手示意,自己卻并沒有起身。
李廣的老臉上微微一沉,就要呵斥,可轉念想到這是微服私訪,就閉住了嘴。
劉徹倒是沒覺得什麼,哈哈一笑,說了聲叨擾,就坐在了座位上。
“門口有個很奇怪的東西,坐上去晃晃悠悠的,那是什麼?”劉徹開口就問燕銘放在門口的搖椅。
“那是搖椅,做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利于睡眠。最适合老人。”燕銘說着,看了李廣一眼。
李廣哼了一聲,身子微微挺直。他可不希望在别人眼中自己已經是個老人。曾經萬裡覓封侯。他李廣還沒有封侯,怎麼能老?
燕銘把調好的蘸料給了劉徹一碗,自己則抄起筷子,從火鍋之中夾了一塊兒肉,蘸了蘸,放在嘴裡大嚼起來。
劉徹也要伸出筷子。
李廣一步上前,笑着說道:“聞着此肉,真是奇香。”
說話間,向着劉徹抱拳拱手,先拿了筷子,夾肉在劉徹的蘸料之中狠狠的蘸了一下,放入嘴中大嚼起來。
燕銘微微一笑,不做聲響。
李廣的确是名将,知道什麼地方是重點。
鍋中的羊肉,燕銘也在吃,自然不會有問題。所以他蘸料蘸的特别足,唯恐裡面下毒。
對于李廣的做法,劉徹沒有阻止。
這是應有之義。
燕銘拿着酒壺先斟滿了一杯酒,自己喝了。這才再倒上一杯,雙手捧着遞給李廣,笑道:“大丈夫吃肉,怎能無酒?”
李廣哈哈一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燕銘把火鍋的活壓了壓,讓裡面的水邊的溫吞起來,陪着劉徹聊了一會兒天。直到李廣暗暗的點了點頭,劉徹這才動筷。
“燕家該是這茂陵屯的大戶,怎麼院牆竟然倒塌了?”劉徹随意的問道。
燕銘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事兒真的說來話長呢!”
說着,就把前幾次,東方朔、司馬相如等人前來上課時候的盛景說了一番。
劉徹聽了,倒是覺得新奇,笑着說道:“你這弘燕堂,的确是太小。不過規矩定的好,是個培養人才的地方。”
燕銘點頭,端起酒杯,和劉徹對撞一下,開始從弘燕堂說起。
畢竟有着領先了幾千年的知識量,和劉徹聊天,非常惬意。
越是聊天,燕銘越是覺得,這曆史上的漢武大帝,的确非同一般。見識元超旁人。隻是有一點,青年人的浮躁和好大喜功依舊存在。
這一點,燕銘承認,自己也有。或許是來到這個時代,年紀又回到十幾歲的緣故。
一通火鍋吃下來,劉徹額頭也見了汗,已經把外面月白長袍脫去。
幾杯酒下去,兩個人越說越是投緣。
到最後,劉徹竟然說起了學問的事兒。
劉徹從《春秋》開始,說道《論語》《尚書》等儒家經典,竟是滔滔不絕,了然于兇。
燕銘一一應對,華夏兩千多年的儒家思想教育,已經根深蒂固的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不過各家學說呢,和美人一樣。你總睡一個美人,睡十年八年,恐怕也沒了味道。這學說也是一樣,單調下來,總是不成。個人認為,确立一個正統思想,但其他各家并存輔助,才是正确道路。”燕銘對後世,百家被罷黜的結局始終不能釋懷。
百家文化,各有優缺點,一概否定,是中華文明的一大損失。
劉徹點了點頭,他後宮之中美人甚多。如今燕銘拿美人來舉例子,倒是讓他深有同感。
就是一邊站立的李廣也覺得眼前這個小子和一般的窮酸文人不一樣,對燕銘多了許多喜愛之意。
“你對各家學說的看法,倒是有些意思。”劉徹點了點頭。當初董仲舒建議他獨尊儒術的時候,他就心中猶豫。
雖然劉徹是不折不扣的儒學信徒。可他更相信的是自己。
如今朝堂之中,黃老和儒家之争,暗流湧動。其實也是太後的權利和皇權之争。
當然,窦太後沒有做呂後的意思,但卻不允許這個剛登基的孫子毀了自己信奉一生的黃老學說。
如今,燕銘的說法,倒是幫劉徹找到了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向。
心思一動,劉徹笑道:“燕兄弟對這學術之說,說的很有道理。愚兄佩服。”
說着,端起酒杯,飲了一口,繼續道:“學術之争,畢竟是内部的事兒。作為大漢男兒,自幼就有一幢遺憾在我兇中積郁,一直冥思不得其解呢?”
“說來聽聽。”燕銘淡笑着,劉徹不知不覺間,已經露出了帝王之色。
“我久居長安。前幾日聽說北方匈奴又來使節,求娶大漢公主和親。每每聽到和親二字,兇中就為為之一滞呢!”劉徹說到這裡,已經動了真性情。伸手在桌上一拍,那力道竟然使得火鍋中的水都飛濺出來。
“和親!”燕銘臉色也變了。
曆史上,和親之策,不管有多少學者,如何解讀,可在燕銘這裡,就是過不去。
“我始終信奉一句話,沒有技術解決不了的問題。對付匈奴,除了和親,肯定還是另有出路。”燕銘說道。
“此言甚是!”劉徹劉小豬的眼中放出光芒。
他幼年看着自己的姐姐哭着被送上和親之路,是心中永遠的傷痛。
“和親,也不是完全不可。但卻是需要異族之人主動找我和親,請求我大漢庇佑。這樣的和親,才讓人揚眉吐氣。
我朝自高祖時期開始和親之策,當時情況是剛剛結束戰亂,人民需要休養生息,和親之策,實屬無奈。
可經過文景兩位皇帝的韬光養晦,我大漢已經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和話語權。這和親麼,是該斟酌一下,是否要繼續下去呢。”燕銘思量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