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蘭的下場,很快就在夜郎國和它周圍的小部落傳開。
夜郎王多同特意到了且蘭部落的聚集地看了一眼。
那用屍體搭建起來的京觀,因為腐爛味道極其難聞。周圍飛滿了臭烘烘的蒼蠅,嗡嗡直叫。
在那京觀上面,垂着一條白布,上面個用皿寫着幾個大字: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多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大王,戰不戰?”那些被且蘭的遭遇吓得瑟瑟發抖的小酋長們紛紛圍攏過來。
仿佛且蘭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一樣。
多同看着那些小酋長們,知道,和漢軍一戰,必不可少。
這一戰,是為了向這些小酋長保證,自己有保護他們的能力。若是且蘭部落被殺的幹幹淨淨,他這個夜郎王都沒能出面保護的話,今後将不再有酋長追随他。
可若真是打起來,多同的心中沒了底兒。
且蘭部落就是一個較大的部落,一萬多的人口,無論男女老幼,甚至雞鴨鵝狗,全部殺光砍頭。這是大漢強硬的報複。
“查一查,那個漢朝的官員,有什麼背景?竟然這樣很的手段。”多同說道。
他們雖然是蠻夷,沒讀過孫武子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同樣的道理還是懂的。
“這事兒,我明才部落完成。”一個大胡子酋長站了出來。
“嗯,除了且蘭,你們距離鄨縣最近。這事兒就由你們來調查完成。一定要查清楚。”多同說道。
明才部落的首領微微颔首。
鄨縣。
燕銘舉行了盛大的祭祀活動。
一萬多的且蘭部落首級,在鄨縣城外焚化。
那些懸挂在鄨縣城頭的首級,至此才被燕銘派人收斂起來,和縣城之中的屍體,一起共同埋在一個巨大的坑之中。
鄨縣,就此空了起來,成為一座空城。
或許,經過多少年之後,這座曾經被人屠戮一空的城市會被發現于地下。這些對燕銘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李廣、程不識、馳義侯的軍隊都已經到達了燕銘這裡集結。
燕銘把南夷的地勢圖展開,和條碼恩商量。
屠殺且蘭部落的事兒,李廣等人已經聽說。
他們都認為燕銘做的對。甚至很為那句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感到驕傲。
一次性大規模殺傷了這麼多的南夷人,夜郎王多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燕銘等人研究好了方案,做好了應對夜郎軍隊反撲的準備。
可是幾天下來,不但沒有夜郎的軍隊過來,甚至對方異常的安靜。
“他們不來,我們就過去。”燕銘手砸在了夜郎的國都之上。
而此時,多同正在聽明才部落的酋長彙報。
“……老家在茂陵邑,原本是個無賴小兒,可十幾歲之後,竟然無師自通,懂得天文曆法等各種奇巧之術。本人建立了學堂,曾在大漢皇宮城牆上和術士賭鬥,表演煉金術,被人稱為燕神仙。主持建造的雲中城,是大漢最堅固的城池。在頭曼城,帶着一百人砍了匈奴國單于的腦袋,後來的經曆就不太清楚了……”
多同聽了這些,就已經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年輕的漢朝官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不過剛剛二十出頭兒,就已經幹成了這樣的大事兒。
“你這調查的很徹底。漢朝,到底有多大?還有你說的匈奴,比我們夜郎強還是弱?”多同問道。
這種問話從多同的嘴裡說出來,其實是唐蒙的悲哀。這家夥在這裡搞開發這麼久,竟然都沒讓多同重視起來。
果然,戰争才是讓人重視的根源。
“回大王,漢朝之大,不可描述。而那匈奴所占的地員更是遼闊。據說匈奴的騎兵快速縱橫,就是漢朝也跟他們打了六十多年。若不是這個燕侯橫空出世,這戰争,說不定還要持續多久。”明才部落酋長略帶激動的說道。
“此人,真的這麼厲害?竟然到了一人決定戰争進程的地步?”多同有些不相信。
明才部落酋長點了點頭說道:“我所說的,沒有半句虛言。之前,是我們太自大,小看漢朝了。”
多同不願意相信事實,可又不得不相信。
“是戰是和,還請多同大王示下。”明才部落酋長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已經打算好了。
若是多同和漢軍言和,他就跟着多同一起投降漢軍。反之,若是多同非要和漢軍一戰,那就對不起了。我明才部落就要先投降漢軍。
他們雖然名義上都是隸屬于夜郎國。可畢竟自己的部落就是自己的部落,他作為部落的酋長,要為自己的族人考慮。
多同沉思了一下,說道:“匈奴人善于騎射,漢人能打敗他們,必定也善于騎射。如今在我們這裡,到處都是山嶺。他們的騎兵優勢發揮不出來。我們還可以一戰。”
“大王,且蘭部已經一戰,結果就在那裡。”明才部落酋長說道。
“且蘭才幾千人的軍隊,而且是被漢人偷襲。”多同眼裡閃爍着深邃的光芒,說道:“而我手裡,有六萬大軍,足以和他們一戰。”
任誰,在一個地方稱王稱霸久了,都不願意再有人來分一杯羹。更何況這人來不是為了分一杯羹,而是為了吞并這塊兒地盤兒。
多同的想法兒很明确。不管勝利,先戰一下再說。
勝了,自己繼續做夜郎王,統領一方。
若是敗了,自己率領大軍投降。最不濟也能混個溫飽不是。
在他的心中,就隻有他的權力。至于戰士族人的生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
“大王既然這樣想,明才部落沒有其他想法兒,唯命是從。”明才部落酋長說道。
“集結大軍,和漢人一戰。”多同拍案而起。這一刻,他雄心萬丈。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自己打敗了漢軍之後,趁勢北上,把什麼大漢什麼匈奴一股腦的都收了。
然後再向西,把西夷的當羌、古滇國等也都納入囊中。成就自己的一代帝王偉業。
雄心壯志的多同,卻沒注意到明才部落的酋長離開時的表情。
若是他看到了明才部落酋長的表情,定然會多想想。
可惜,他已經走上了戰争的道路。
而明才部落的酋長,在第一時間,奔赴了漢朝一邊。他要做一個首告者,這樣或許會有更好的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