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當戶接過自己的環首刀,和燕銘站了個對面。燕銘的名頭,他早就聽父親李廣說過。李廣對燕銘的評價很高。李當戶卻不這麼認為。他隻是覺得小皇帝喜歡用小臣子罷了。或許燕銘真的有些才華,可也沒有李廣說的那麼誇張。
李當戶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人小孩子就能做那麼多的事兒。還整個什麼弘燕堂。李廣說過要把李陵送到弘燕堂去學習,卻被李當戶斷然拒絕。
李家的人,不論性情事故圓滑還是耿直木讷,都有一股子酸傲的勁兒。這一點證明李當戶的确是李廣親生的。
“燕侯,我這環首刀可是西域精鐵打造,與普通環首刀不一樣,侯爺要小心呢!”李當戶提醒道。
燕銘點了點頭,提起大老陳打造的燕刀,雙手握住刀柄,耍了幾個刀花,感覺到呼呼的刀風,這才點點頭說道:“這刀是我設計的,還不知道鋒利程度。如今請當戶将軍給咱們試試!”
李當戶也舉起了環首刀,兩個人蓄力,揮舞,刀光化作兩道匹練,直接撞擊到了一起。發出了叮的一聲響。
李當戶隻覺得手上的環首刀突然一輕,燕銘的那柄燕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再看環首刀,已經從中斷為兩截。從掉下去的那一截看,切口整整齊齊,宛如豆腐被刀切過一般。
“我看看!”李當戶雖然愛惜環首刀,可他是武将。對更高品質的刀最是向往。把手中的半截環首刀扔在地上,就用手拿住了燕刀的刀背,眼睛卻仔細的在燕刀上尋找缺口。
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的在燕刀上找,那鋒刃都是铮明瓦亮,絲毫沒有一點兒缺口。
“寶刀,這絕對是寶刀。這樣的刀隻有皇帝陛下才有資格使用!”李當戶雙手撫着刀,宛如撫摸着最心愛的姑娘一般,喃喃自語道。
“這三柄刀,都是一個流程打造的麼?”燕銘問道。
馬武、姚期立刻上前,抱拳回道:“都是按照侯爺吩咐,百煉而成。雖然耗時費力。可若是集合咱們鐵匠營的所有鐵匠,十五之前打造上百把,也不是難事兒。”
一邊的李當戶聽了這話,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按照他的想法兒,這中品質的寶刀,能有三柄已經是世間奇事。可聽那鐵匠所說,竟然能夠在十幾天就生産上百柄。
若是軍隊之中都裝備了這種削鐵如泥的寶刀,戰場上,面對敵人定然會大有優勢。立功封侯不再是難事兒。
“燕侯,這刀?”李當戶欲言又止。
燕銘看了看地上半截的環首刀,笑道:“将軍割愛為咱們試刀,自然要回報将軍。這三口刀之中,将軍任選一柄。”
聽了這話,李當戶眼珠真的要爆出了眼眶。他做夢也沒想到,這樣的寶刀,燕銘竟然說送就送,看來打造一百口好刀的話,不是虛言。
燕平撿起地上的環首刀,扔給了大老陳,說道:“試試另外兩口刀。”
馬武、姚期各自拿着自己打造的燕刀,和大老陳試刀。無一例外,燕刀總是能輕易斬斷環首刀。
“老範,現在就找冶鐵莊的懂得文書的,讓大老陳他們把打造刀的工藝說出來,記下。越是詳細越好。這些東西要形成一個系統。”燕銘說道。
老範也沒想到,自己在冶鐵莊混迹了一輩子,竟然能親自出産這樣高品質的刀。他立刻答應着。
燕銘讓大老陳把三柄燕刀用牛皮做的刀鞘包好,其中一柄抽出來,直接送給了李當戶。
李當戶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對燕銘那一絲小看再也沒有。到現在他才真的覺得眼前這個小縣侯還是有些本事的。
拿了燕刀,李當戶第一時間就是去軍中顯示一番,有多少士兵和他試刀,斷了自己的環首刀,就是給未知數了。
剩下的兩口刀,燕銘讓澄心再次用紅綢包裹,帶上一百建章營的騎兵,立刻送到未央宮。
聽說又要去未央宮送東西,澄心滿口子的答應着。剛剛給未央宮送去的鐵胎已經得到皇帝好多賞賜。如今送這寶刀去未央宮,賞賜怕是更多。
“速去速回。”燕銘隻有四個字叮囑。
澄心點了點頭,覺得和燕銘這樣的主人幹事兒,簡直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外面建章營前來的原因,在澄心走後,隻是一個下午就流傳在了冶鐵莊之中。使得一些匠人的心開始不穩。
他們想不明白,精鐵原胎的煉制,本來是大功一件,為何就有了軍隊來看管。好像每個人都是罪犯一般。
這種情況,燕銘沒法解釋。有些事兒,越抹越黑。
“老範,你去找張三兒過來。”燕銘的人力打樁機已經設計成型。需要張三這樣擅長精細活兒的工匠把需要的零件兒給雕琢出來。
“這麼簡單的法子,我們怎麼沒想到?”張三在看到燕銘手中的圖紙同時,驚歎的直拍腦袋。
人力打樁機很簡單。用一個手柄連着一個圓盤,圓盤連着傳動軸,傳動軸連着凸輪,凸輪連着杠杆……随着圓盤的轉動,凸輪會撥動杠杆,帶動安裝好的大鐵錘一下一下的砸下來。
因為采用了大比例力矩的省力杠杆,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兒,也能搖動圓盤,操控打樁機。
這種設計,雖然是簡單的機械原理,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驚世駭俗的存在。
“這東西歸你負責,召集好所有的鐵匠,分組,按照嚴格的尺寸,每人負責一個零部件的打造。明天早晨,我要看到所有的零件安裝完畢。”燕銘說道。
“馬镫呢?”張三問道。
“馬镫可以緩緩,這個為主。”燕銘斬釘截鐵的說道。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人力打樁機的裝配工藝不是很難,屬于簡單機械。現在開始,到明日一早,完全可以完成。
一旦完工,打鐵的速度就會有很大的提升。燕刀的量産也将不再是難事兒。
“燕侯!”出去的李當戶轉了回來。
“怎麼?”燕銘剛剛安排完人力打樁機的事兒,一夜的困意襲上來,正準備休息一會兒。
李當戶腳步匆匆,腰間挂着剛剛拿到手的燕刀,臉上卻是有些焦急的意思:“侯爺,剛剛我們的哨探在背面五裡處發現了一夥兒車師國的使者。原本沒什麼,可這夥人耀武揚威的,我們看不慣,把他們攔了下來。陛下說過,冶鐵莊五裡之内,不能有閑雜人等。否則殺無赦。是不是要殺了他們。”
燕銘微微皺眉,車師國在大漢的西方,算是緊鄰漢的一個小國。再往西是烏孫國。這些小國小部族就如同牆頭草一般,有的時候依附匈奴,有的時候歸順大漢。派來個使者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如果按照李當戶所說的殺掉,恐怕對大漢影響不好。
“放他們過去。暗中嚴密監視罷。”燕銘說着,就哈氣連天的回屋睡覺了。
接待外國使者,自然有專門的官員。燕銘隻要保證這群車師國的人不來冶鐵莊獵奇,就算啦。
現在,睡覺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兒,更何況房中還有新婚的嬌妻田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