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侯,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李少君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已經很久不見天日。如今出來,就被放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
周圍是放在地上,用繩子牽引住,不能亂跑的雞鴨牛羊。隻有他一個人,還被穿上了重甲。
這種情形,隻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所處的情形有些不妙。
“燕侯,我錯了,我再也不裝神弄鬼了,求你放過我!”李少君聲嘶力竭的喊着。他想跑,卻發現羸弱的身體在重甲的壓迫之下,幾乎已經不能移動。
燕銘看着聲嘶力竭掙紮着的李少君,眼中全是冷漠。他大聲的說道:“李少君,你可知道為何我關你半年,才要處罰你麼?”
李少君微微一愣,搖頭說道:“賤民不知啊。求侯爺賜教,求侯爺放過我。”
燕銘手裡托着那裝滿了黑火藥的鐵球,示意韓嫣把投石機的絞索絞緊了。
韓嫣和衛青一起把那絞盤用力的卷起。随着絞索的收緊,投石機被壓了下來,強大的勢能使得它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這響聲讓燕銘擔心它的使用次數。
“李少君,你知道你的罪過麼?”燕銘大聲問道。
李少君聽到燕銘說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聲音急促而響亮的說道:“侯爺,我知道自己錯了。再也不裝神弄鬼,欺騙皇帝啦!求你放過我吧!”
燕銘看着他,搖了搖頭說道:“李少君,你到現在也不明白我為何對你起了殺心!你,真是可悲。”
“侯爺,我充其量就是個騙子,就是想借着修仙之事,騙吃騙喝騙地位,還望侯爺明鑒啊!”李少君近乎絕望的狡辯道。
燕銘冷笑一聲說道:“當日你我比拼煉金的時候,你可記得,最後你要失敗的時候你說了什麼話?”
李少君在地牢裡關押,早就懵逼了,當日的事兒,他絲毫想不起來自己說過什麼招惹過燕銘的話。
看他一臉懵逼的樣子,燕銘冷笑一聲說道:“别想了,諒你也不會想到這件事兒的。今天我就明确的告訴你,當初你要失敗的時候,不但沒有停止煉金。沒想到你竟然還和陛下要求用童男童女之皿來煉金。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沒有人性麼!”
李少君聞言,仿若雷擊一般。
“你,你,燕侯就是為了那些賤民的性命,才要殺了我麼?”李少君失言說道。
燕銘冷笑了一聲,說道:“賤民?你說的對,他們是賤民,是普通人,被你們這種混賬玩弄于鼓掌之間。你不把他們當人,可我把他們當做同族,當做兄弟姐妹。”
李少君愕然,不光李少君愕然,就是韓嫣和衛青都有些愕然。
韓嫣是纨绔出身,雖然有時候會拿着彈弓打出金丸,變相的救濟窮人。可他卻從來沒想過把那些窮人平等的和自己放在一個高度上。
在他看來,随手撒出的金丸就和随地扔下的狗食一般。可如今,燕銘的說法讓韓嫣感到新鮮,卻也對生命有了一絲懵懂的意識。
衛青則更有感觸,當年他和燕銘結拜之時,還是個騎奴。一直以來,衛青都認為燕銘之所以會和他結拜,大部分原因還是看了公孫敖的面子。可如今他明白,燕銘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真的把所有人都平等看待的。
在李少君愕然的時候,燕銘手中的火折子一晃,已經燃起了火苗兒。
那鐵球做的炸彈被他放在了投石車上,火苗一下就點燃了引線。随着引線嗤嗤拉拉的冒出了火星,燕銘一下釋放了投石車抛臂。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投石車畫了一個圓弧,把那顆燕銘制造的大漢朝第一枚簡易炸彈抛射了出去。
“爬下!”燕銘在投石車抛出了那個鐵球之後,頓時爬在了地上。
韓嫣和衛青早就得到了燕銘的叮囑,在投石車啟動之後,就趴在了地上。
遠處的李少君卻沒有這個覺悟,當他看到燕銘發射投石車的瞬間,還以為燕銘是要用石頭砸死他。
吓得他立刻咬着牙,強挺着向一邊一動過去,試圖躲開這飛來的圓球。
為了安全,燕銘把引線做的很長。
那鐵球在落地的同時,引線竟然還沒有燃燒到内部,索性是沒有熄滅,嗤嗤拉拉的冒着火星兒。
傻傻的李少君看到燕銘的鐵球沒有擊中自己,心中一片竊喜。看到鐵球在地上冒煙,發出嗤嗤拉拉的聲音,竟然還伸着腦袋望了過去。
就在韓嫣和衛青都在納悶兒,一個鐵球發射出去為何要爬下,李少君好奇的伸出頭去看的瞬間。
那鐵球轟然爆開一團火球。
“轟――”
一聲巨響,火球瞬間擴散成足有丈許的樣子。伸長脖子的李少君在那一瞬間就被火球吞噬。
鐵球之中的碎鐵片化作一道道流星,直接飛射出來。有許多鐵片刺破了李少君的重甲。更有鐵片穿透了他裸露在重甲之外的筋肉。
不光是燕銘,韓嫣、衛青雖然爬在地上,可頭卻擡起望着前方。
他們先是看到了一團火焰升騰,緊接着就聽到了大地傳來了一陣悶響和劇烈的震蕩。緊接着,耳朵之中才感受到巨大的轟鳴之聲。
雖然距離很遠,可那股灼熱的氣浪似乎也飛了過來。
試驗場中間那些雞鴨牛羊,在爆炸的一瞬間,以鐵球落點為中心,向四周直接摔到了一大片。
有些碎片直接從那些雞鴨身上脖子上穿透,有些則什麼都沒碰到,直接飛出了很遠很遠。最後落在地上,激起了陣陣塵土。
而那一團火焰,久久沒有散去,一團團黑煙升騰,之前被火焰吞噬的李少君,如今已經不見蹤影。
韓嫣傻了。這樣的場面别說他沒見過,就是做夢都沒想到過。
衛青的拳頭緊緊的握着,顯然是被這種魔鬼般的場面震懾的不輕。
燕銘心中也半是興奮,半是震驚。
一想到這種東西就要應用于守衛大漢邊疆的戰場上,燕銘就感到一絲憂傷。
戰争,是反人類的。
那些自認為偉大的人用盡了各種借口來宣揚自己的思想,試圖統一人類。都是可笑的事情。
如果人人都想明白,就不會有戰争來解決問題的方式出現。
而如今,這一枚圓圓的鐵球炸彈,将會改變戰争的進程。雖然有可能結束匈奴人近百年來的騷擾,可燕銘的心中,還是有些罪惡感。
這種罪惡感是在他看到李少君之後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