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绾王臧的死,窦嬰田蚡的免官。标志着儒學再次的失敗。
長樂宮的門檻,已經被朝中的大臣踏平。諸劉諸窦都歡天喜地。長安城,他們能夠繼續的待下去。畢竟這是京師,比那些所謂的封地,生活好上不止一點半點。
這幾天,是長安城皇親國戚們狂歡的日子,也是小皇帝劉徹的陰天。
未央宮之中,年輕的劉徹也曾想過極端的解決方式。可短暫的皇權體驗,讓原本就聰明的他明白,政治鬥争,不能意氣用事。
朝堂中的情況盤根錯節。一旦一步走錯,那就是滿盤皆輸。王娡也給他偷偷的捎過來話,讓他稍安勿躁,一切聽從窦太皇太後的安排。
自己的地位還不穩,飛離之權,都在别人的手上。
這一刻,劉徹沒有想到什麼韬光養晦,沒有想的那麼長遠。他酷愛微服私訪,此時隻想遊曆一下長安城周邊。
“叫韓嫣來,叫燕銘來,朕要出去玩兒。”劉徹在未央宮發飙,所有的内侍宮女都膽戰心驚。
皇權被摧抑,作為皇帝,心情肯定不好。内侍宮女們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想觸碰這個黴頭。
“燕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請陛下等候一下。韓嫣将軍在茂陵邑掌軍,一時半刻,不能回來,請陛下明鑒。”内侍小心翼翼的說道。
燕銘猛然省悟。皇宮之中,太後掌管的不隻是繡衣尉,還有許多内侍宮女,都是太皇太後的人。自己的表現,會直接傳到太皇太後的耳中。
“好,朕等着就是。”劉徹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重新坐下。
燕銘一路小跑的來到未央宮,李廣依舊是守門的衛尉将軍。見了燕銘,禮官隻是點點頭,兩個人擦肩而過。
這場朝堂上下的争鬥,影響最大的是一些尊崇儒學的文官。而對李廣這些武将出身的人,倒是沒什麼波及。
“茂陵侯,燕銘求見。”守在宮殿門口的匈滅匈亡兩個兄弟看到燕銘的身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燕侯,快點進去吧。陛下把我們都從大殿之中攆出來了。”匈滅小聲說道。
燕銘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大殿之中,并沒有他想象的一片黑暗,倒是燭火燈油的,照的整個大殿比外面的日光還要明亮。
“死猴子,你來了。”劉徹看到燕銘,大吼一聲,二話不說,就沖了過來,喊道:“先陪朕打一架。”
說話間,一拳就砸了過來。
燕銘腳下閃動,身子如同遊魚一般,一閃身擦着劉徹的拳頭邊緣,躲過了劉徹的一拳。
羊公公這一手萍蹤俠隐的功夫,沒什麼攻擊力。可躲起來,倒是恰到好處,妙到毫巅。
“哪裡學了這麼油滑的身法,倒是好用的很。看朕捉不到你!”劉徹怒吼,整個人再次撲了上來。
燕銘一躲一閃,竟然繞到了劉徹的身後,一拳打出,想要把劉徹打趴下。可心念一閃,卻沒有真的狠狠砸在劉徹背上,而是放慢了全速,任由他一個轉身,拿住了自己的拳頭,然後順勢一翻身,被劉徹扭住手臂,壓在了地上。
“小猴子,你的身法雖然厲害,但卻比不過朕的拳頭快。怎麼樣,被朕制服了吧。”劉徹得意的笑道。
燕銘用手在地上輕輕的拍打着,說道:“輸了輸了,放手,再來過。”
劉徹松了手,一屁.股坐在了燕銘的身邊,一點皇帝的樣子都沒有。喘氣說道:“你小子,伸手可以,就是出拳太慢。剛剛你若是在朕的背後來上一下,朕就敗了。”
燕銘裝作哼哼唧唧的,緩慢爬了起來,說道:“誰有你那樣快的力道?”
“哈哈,朕的力道,倒是一般,隻是朕沒有你那樣的豔福。兩個媳婦伺候,未老先衰了吧!”劉徹嘲諷道。
燕銘白了劉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少來了,你的後宮之中,佳麗何止三千。若是這麼說,你應該未老先衰才是。”
原本是一句玩笑話,倒是觸動了劉徹的傷心處。他默然半晌,這才說道:“死猴子,不瞞你說,朕的後宮之中,當真是佳麗三千。可皇後善妒,根本不允許朕碰觸其他的女子。姑姑也經常說朕的皇位得自他們手中,該當讓着阿嬌一點兒。唉——”
聽着劉徹的一聲長歎,燕銘不禁有些同情這小皇帝。皿氣方剛的年齡,守着後宮佳麗,卻不能自主,一切都要看阿嬌的臉色行事。
“朕最初也是喜歡阿嬌的,隻是這麼久了,她的肚子就是不大。若是有個皇子,朕會待她更好。可從去年開始,朕登基之後,她就開始善妒起來。朕有些厭了!”劉徹說道。
這是小皇帝的家事,燕銘自然不好多說什麼。
“不說這些了,朕打算出去走走。你的弘燕堂不是放寒假呢麼,正好陪陪朕。”劉徹說道。
燕銘從地上坐起來說道:“好啊,閑着也是閑着。”
劉徹對着他伸出了手指,笑道:“不愧是茂鄉第一纨绔,朕查過你,都說你之前是個纨绔到不行的家夥,現在看來,沒有冤枉你。不過朕喜歡。”
“哈哈,皇帝見笑了。燕銘雖然貪玩兒,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哪裡比得上陛下的大手筆。”燕銘背了個纨绔的名兒,卻從沒纨绔過一回。
“朕決定了,從現在開始,就不再看朝政了。所有的奏疏,朕已經命人送到太皇太後那邊。長安,朕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劉徹哈哈大笑道。
“離開可以,要帶上一些身手好的随從。還有,上次我給你的軍用弩圖紙,你搞出來了沒有。”燕銘問道。
“沒呢,最近所有的官鐵莊都在打造燕刀。那才是壯大漢軍的神器。軍用弩太複雜,朕覺得不适合大量裝備。”劉徹搖了搖頭說道。
“糊塗!”燕銘說了一句,然後說道:“燕刀的打造,所耗費的鋼鐵,不比軍用弩少。陛下是沒見過流水線作業,一旦見了,就知道,什麼東西在流水線上,批量生産都不是難事兒。”
“是麼?說說你的流水線。”劉徹眼睛亮了起來。
燕銘卻沒理他,說道:“流水線的事兒,不着急。咱們先研究怎麼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你可有好的去處。”
“去平陽啊!朕的姐姐平陽公主那裡有好玩兒的,據說還給朕準備了許多美女,朕怎麼能不去看看。”劉徹一臉向往的說道。
“好,咱們準備一下,先去冶鐵莊,然後去平陽公主封地,走一趟。”燕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