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軍臣單于的先鋒軍隊,在當天的傍晚就已經抵達了雲中城。
這意味着,雲中城這座絞肉機,将要再次運轉起來。
劉淩雖然身為女性,但她孤身依然站在城頭,一身戎裝的往下看的時候,并未有一絲害怕。
她十幾年的人生,幾乎從小就在陰謀詭計的圈子裡打滾。如今想要有個歸宿,卻被匈奴的諜者給割了腦袋。這種恨,讓她的兇腔之中充滿了報仇的怒火。
劉淩的眼中沒有怕,她不知道雲中城有多堅固,不知道雲中城的存糧能夠支持她對抗匈奴多少年。
她現在隻有一個信念,就是殺更多的匈奴人,給燕銘陪葬。哪怕最後就剩下她一個人,她也會站在雲中城的城頭,和匈奴人決一死戰。
劉淩這種視死如歸,一往無前的氣勢,讓所有守城的軍人都感到振奮。一個女人,都能做到毫無畏懼的站在城頭,和匈奴人對抗,他們這些男人算什麼?
“戰!跟着淮南王的郡主戰一場。”
“戰,這樣的美麗姑娘都敢戰在城頭,咱們爺們兒難道會弱了?”
“等明年,老子的祭日。希望有人說老子是和十萬匈奴大軍對抗而死的。也算一種無上榮耀。”
不明真相的士兵紛紛發出了怒吼。
照着他們這種氣勢,就算沒有軍用弩,沒有燧發槍,沒有火雷和射雕弩,恐怕匈奴人要攻下雲中城也要費一番手腳。
軍臣單于的先鋒隊并沒有急于進攻,而是就地駐紮。
這也是軍臣單于和先鋒部隊約定的一種試探。雖然軍臣單于骁勇善戰。但他不是無謀之輩。
如今如此的接近大漢的邊境,他也怕漢朝人給他來個陰的。所以他派出先頭部隊,到雲中城下挑釁駐紮。而他自己的軍隊則在外圍稍遠的地方,觀察漢軍有沒有埋伏。
和曆史上一樣,軍臣單于突襲了一個邊境的小驿站。
小驿站之中,還是那個曆史上曾經有過記載的尉史。隻是這一次,尉史也不知道真正的情況,隻能不斷的給軍臣單于叩頭求饒。
人就是這樣,你越是求饒,他便是越不會饒你。
最終,軍臣單于把這個曆史上曾經幫助他逃過馬邑之謀的尉史給砍了腦袋。
尉史死了,這一次他死亡的意義是讓軍臣單于相信,雲中城就是一座孤城。充其量有程不識和李廣兩路軍馬策應。
不過這兩路軍馬加起來,也不過三四萬人,和他的十萬匈奴精銳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讓前鋒部隊,發起進攻。”謹慎的匈奴單于并沒有立刻揮軍進攻雲中城,而是讓先鋒部隊對雲中城發起了攻擊。
這一次,匈奴人吸取了左賢王失敗的教訓。他們準備好了許多防護燧發槍和火雷的東西。
一排大力士,在前面,舉着厚重的沙袋向前沖。
燧發槍的子彈打在上面,依舊會有沖擊力,可是卻打不穿那些裝着沙石的袋子。
不過匈奴人千算萬算,還是沒算計好如何防止火雷的濺射性殺傷。
一個個火雷落在他們中間的時候,匈奴人開始了大片的傷亡。
不過還是有人沖到了外圍的碉堡邊上,這一次,他們學聰明了。所有的匈奴人都知道,若想攻下雲中城,必須先拿下外圍的碉堡。
他們就是用人填,也要把碉堡都拿下。
僥幸沖到碉堡邊上的匈奴人不再如原來那樣,用刀砍,用長矛攢刺。而是有人拿出了火油,向着碉堡的射擊口灌入。
幾乎在同時,就有人點燃了引火之物,往裡面扔進去。
這些地堡,不怕刀砍,不怕長矛刺,但是他們相信,這些地堡怕火。
隻是在他們往射擊口灌入火油的時候,裡面還是會有燧發槍射擊出來。
灌油的人有的被直接掀開了頭顱,死在外面。但還是有個别的碉堡燃燒起來。
“火雷,加速射擊。燧發槍隊,瞄準那些壯漢。精确設計。”劉淩吼着。
眼見有幾個碉堡已經竄起了火苗,裡面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胡騎校尉軍和守城的老軍們都紅了眼,甚至有些知道燕銘和衛青還在的将官也都紅了眼。
當初面對左賢王的衆多匈奴騎兵,大漢的軍隊都沒有産生損傷。如今面對匈奴的什麼軍臣單于,難道一交戰就有了損傷麼?
“打!狠狠的打這些狗日的。”
漢軍瘋狂了。
火雷,射雕弩,燧發槍,瘋狂的射擊。
那些僥幸沖過來的匈奴人沒有一個能夠活着離開的。
漢軍兇猛的火力直接讓匈奴人的進攻産生了停頓。雖然是匈奴的先鋒隊,可他們不是死士,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們還是會退卻。
在雲中城和匈奴先鋒隊之間,幾個被點燃的碉堡在燃燒。有的是火油在外面燃燒,有的則是從射擊孔竄出了火苗。
所有的漢軍沉默了。
戰争就是這樣,就算你掌握了絕對先進的武器,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傷亡。
城内通往碉堡之中的地道,并沒有人逃出來。這就說明那幾個燃燒的碉堡中的漢軍兇多吉少。
那裡面,都是曾經熟悉的戰友。
他們在面對左賢王之時,曾經并肩作戰。他們之中,有胡騎校尉軍,有邊城老軍,也有從長安城調動過來的南軍。
這些人最初是生疏的,可是經過邊城數月的鏖戰,他們已經親如兄弟。
“郡主,允許我們出戰,向匈奴人發起沖鋒。”有頭腦發熱的人吼道。
劉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雖然在長安兇險的政治圈之中如魚得水,可卻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戰争場面。
剛剛那些匈奴人活生生的沖過來,如今都留在了城外,成了一具具屍體。
而剛剛碉堡之中,那些射擊的大漢軍士,是她親眼看着走入地道之中的。如今竟然在焰火之中,不知生死。
劉淩再堅強的心也終究是軟了下來。可一想到燕銘,她柔軟了的心再次硬了起來。
“不需要出去。雲中城就是我們最堅硬的牙齒。我們就在城中等着他們前來送死。”劉淩雖然第一次統軍作戰,可她看出來漢軍的優勢。
他們的優勢就是燧發槍的應用。若是放棄遠距離射殺的優勢,而采用出城作戰,那才是傻瓜。
“派人進去看看,把戰死之人的身體帶出來。”看着那些火勢漸弱的碉堡,劉淩眼中含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