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感覺到了劉徹的變化,但燕銘還是沉穩了一下心氣兒,說道:“陛下,這個醫官團隊之中,有個叫雷星子的人。”
劉徹點頭說道:“嗯,的确有這個人,就是被你一刀殺死的那個家夥。”
燕銘一愣,在雷星子炸塌巨型顯微鏡之前,燕銘的确一刀殺了雷星子。
他的心微微一沉。
現如今的情況似乎對他極為不利。
雷星子死了,所有的醫官也都死了。唯有自己沒死,而那爆破所用的炸藥,正是自己發明的火藥。
不過燕銘還是吧自己在這裡的遭遇如實說出來。
至于劉徹信不信,他也沒有辦法控制。
劉徹聽燕銘說完,這才皺眉說道:“你是說,雷星子在你身上用了藥?”
燕銘點點頭,說道:“嗯,我現在的身體之中,還是一半炎熱一半冰冷。不知道這人用的是什麼藥。”
燕銘沒有把最關鍵的事兒說了。
雷星子在他身上用的是所謂的長生不老藥。
如果說了這話,恐怕劉徹會把他的皿都抽出來研究。
畢竟,長生不老藥,可是所有帝王的極緻追求。
劉徹等燕銘說完,一擡手,把燕銘身上蓋着的被子掀開一塊兒,說道:“朕看看你的傷口。”
燕銘點頭,強行坐起,低頭指着身上那些被插過針頭的地方,可下一刻他去卻啞然了。
因為他身上的傷口,那些針眼,現如今,竟然已經消失了。
在原本被紮的千瘡百孔的身上,竟然一片光滑。肌膚也是比以往都要白皙一些。
在看腿上和手上被雷星子砍傷的地方,如今隻有一條淡淡的白色印記,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那裡曾經受過傷。
這一下,燕銘就蒙了。
身上沒有傷口,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那麼剛剛他所說的話就都是謊話,欺君之罪。
這個年月,欺君之罪就是死罪。
更何況,這幾個人是劉徹寄予厚望的幾個人。
如今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了燕銘是殺人犯。
劉徹怎麼能淡定下來。
看着燕銘光滑的身子,甚至下面都變得紅潤白皙了許多。
劉徹臉色終于陰沉下來。他看了燕銘,半晌,才起身,在走出去之前,劉徹冷淡的聲音傳來:“朕會讓張湯審問燕侯的。”
這話一說出來,燕銘的心就咯噔一下。
審問,劉徹用的是審問這個詞兒。
這說明,在劉徹的心中,已經不再信任燕銘是無辜的。
燕銘的心微微一痛。
可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沒有辦法的。
大漢如今蓬勃發展。似乎已經不需要燕銘太多。
現如今,他又把皇帝的長生之道給爆破了。
這個罪名,似乎就算是殺了燕家全家祖宗八輩兒也不算過分。
在劉徹走後,外面的內侍換成了看管的南軍。
不多久,張湯就來到了燕銘的房中。
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和藹可親的同僚。
面色陰沉的張湯露出了他的獠牙。
在他的心中,任何人都不是人。除了皇帝。
張湯這一輩子,隻對劉徹負責。
别人,都是他酷吏履曆裡的墊腳石罷了。
如今看着躺在床上的燕銘,張湯陰沉着臉,說道:“燕侯,看在我們同朝稱臣的份兒上,今天給你個機會,自己說說這裡發生的一切。那幾個醫官是怎麼死的?你的目的是什麼?”
燕銘看着張湯,歎息一聲。
他從來沒認為自己和劉徹的友誼有多麼偉大,多麼鐵磁兒。
可沒想到,劉徹竟然是說翻臉就翻臉。
燕銘腦海飛快的轉動着。
想到當年自己來的時候,不過是個不到二十的懵懂少年。
如今轉眼之間多年已過。自己到了而立之年。
劉徹原本就比自己年長,此時正是人生的壯年。
這樣的年歲,又在大位之上,難免想要做些事情。
想到這,燕銘忽然醒悟,是不是自己做的太多了!
他看着張湯苦笑的說道:“先生想要什麼樣的供詞,說就是了。”
張湯看了看燕銘的蒼白臉色,冷笑一聲說道:“不是我要你的供詞,是皇帝要。這事兒,不用多說,你也明白陛下需要什麼樣的供詞。”
燕銘苦笑一下,手上微微用力,竟然感到手臂上的肌肉都仿若瞬間實質化了一下。一股強悍的力道竟然在手臂上滋生出來。
隻是這種力道之間還夾雜着一絲絲的火熱和冰冷之意,糾纏不清。
“我不是戲子。”燕銘說道。
張湯倒是微微一愣,說道:“戲子和你有什麼關系?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說你的罪行就是。”
燕銘感受到了手上的力度之後,再感受一下腿上的力道。
腿上的力道似乎更加澎湃。
而且這一瞬間,仿佛他身體内的火熱和冰冷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舒坦。
“看來,那個雷星子真的是有些門道。莫非他真的找到了長生不死的秘方?”燕銘暗自思量。
那邊,看到一臉不耐煩的張湯,他忽然笑了,說道:“張先生,我不是戲子,就不能陪你們做戲。有些事情,是我做的,我承認。可不是我燕銘做的,我是死也不會承認的。”
面對燕銘這樣斬釘截鐵的拒絕,張湯一點兒意外的表現都沒有。
他隻是淡定的一笑說道:“我審訊的犯人數不勝數。打死也不肯說的,大有人在。可隻要他們不死,最後都是招供。”
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如果他們不死,就總會說出來。”
這是赤裸裸的告訴燕銘,你若不說實話,就會活受罪,死不了。
果然,張湯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我的侯爺,有的時候,死不是可怕的。活着,才是最難熬的。我,敬重你。不想看到你有那一天。”
燕銘看着張湯,哈哈大笑說道:“你放心,我會活的很好。不會活受罪。隻是可笑你張湯先生。”
“我有什麼可笑的?”張湯說道。
“你不過是個酷吏,沒有資格和我說話。燕銘是大漢侯爺,隻有皇帝才能審訊。”燕銘想要見一見劉徹。
他希望自己能最終說服劉徹。
在這個世界,他身邊的朋友不多。還想最後一次争取一下。
這個時代,這個國家,他是喜歡的,甚至是,愛的。
不到萬不得已,他隻想做個教書育人的先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