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燕銘破敗的宅院,和剛剛一片忙亂的工地,韓嫣就有一種驕傲的感覺。
“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有的人靠勞累,有的人靠腦子,有的人則靠的是臉面吃飯。這個燕銘,能研究出讓皇帝心動的東西,也能下地幹活,說明他不過是個普通人。
靠勞累吃飯,身心疲乏,則飯碗不保。靠腦子吃飯,腦子遲鈍,則食不果腹。隻有像我這樣的美男子,靠臉吃飯,才能日夜笙歌呢!”韓嫣得意之中,并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老去,将會是什麼下場。
“有诏。”韓嫣進了燕家的院子,也不客氣,直接拿出了來自長安未央宮的诏書。
诏書大概的意思就是:“今有茂陵人士燕銘者,以一己之力,研制耕犁,增進耕地速度,為我大漢國朝立下了不世功勞,今朕冊封燕銘為茂陵鄉侯,以嘉獎其為耕種所做貢獻……”
當然,真正給燕銘的诏書,那是文采斐然,對仗工整。自然不是這凡夫俗語所能寫出,隻好大概寫寫作罷。
燕銘聽道這個诏書,倒是内心一愣一愣的。自己這個在後世考了幾次省考國考,就為了成為國家公務人員的人,竟然因為耕犁,而一躍從平民成為了鄉侯。
鄉侯,雖然不是一個多大的封爵,卻已經是有了爵位的人。這就說明燕銘的身份從今兒起,再也不是一個小白人,而是有官身的人。
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
燕山傻愣愣的合不攏嘴,燕陳氏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龍頭拐杖都扔到了地上,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幾歲一般。
隻有燕銘,在短暫的發愣之後,恢複了常态,向着韓嫣施禮,接過诏書。
“燕銘何德何能,愧受皇帝恩寵,今後自當竭盡全力,報效國家。”燕銘拱手,施禮,表情正義而嚴肅的說出這番話。
韓嫣驕傲的看了燕銘一眼,覺得自己給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來送诏書,似乎有些沒意思。一想到這些日子燕銘在長安的名聲都要蓋過他。韓嫣就打心眼兒裡不高興。
“燕侯,聽說你很會研究一些新鮮的東西,韓嫣不才,倒是想要見識一下。”韓嫣看似說話客氣,可卻是時刻有一種傲嬌的感覺。
看着他的樣子,燕銘就有些惡心。不過是個皇帝身邊的寵臣罷了,竟然如此能夠擺譜。
燕銘冷笑了一下,心道:“你不是想要見識麼?真正好的東西,諒你也無法看懂其中的門道兒。這樣的小人不能得罪,隻能慢慢圖之。寵臣而已,寵臣而已……”
燕銘的眼睛一亮,寵臣,就要有寵臣的樣兒。
“一個連麻将都不會打的寵臣,怎麼能夠叫做寵臣呢?”燕銘嘴角泛起一絲壞笑:“帶着韓嫣打麻将,這個麻壇白癡,一定會被吸引,然後就可以赢他的錢。不對,這家夥沒錢,随身帶着的都是金丸,赢他的金丸比啥都強。”
燕銘斜眼瞟了韓嫣一眼。
這個男人确實有些姿色,不過美的有點兒沒了男人的氣概。更是在他的腰間,挂着一個金柄的彈弓。
“苦饑寒、逐金丸!”這傳說看似不假。
燕銘皺了皺眉,不知道老劉家到底流的是什麼皿液。當年的漢文帝劉恒,那也算是千古以來,有數的明君之一,竟然就喜歡鄧通,為此還給鄧通一座銅山,讓他自己鑄錢,怕的就是鄧通将來會受窮。
後來鄧通餓死了,鄧通鑄造的錢卻流傳下來,還成了現在炙手可熱的成色上好的錢。
現在的劉小豬,這麼小小的年紀,有了金屋藏嬌的皇後不說,竟然也喜歡上了男色出衆的韓嫣。當然了,韓嫣最後也沒得好死。
燕銘心中腹诽總結出兩個結論:一,劉漢的皇帝都是雙性戀,男女通吃。二,被劉漢皇帝看重的男色,不得好死。
想到這,燕銘不禁産生了一身冷汗。想到上次劉徹過來,似乎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對,難不成他要把我當做男色來寵愛。
一想到‘寵愛’這個詞兒,燕銘就有些惡心。
看到燕銘似乎有些不舒服的臉,韓嫣微微一笑,問道:“燕侯,難道沒什麼給我看看的新奇玩意兒麼?說不定皇帝看了,會把你的鄉侯提升為縣侯呢!”
燕銘不理會韓嫣話語之中的譏諷之意,笑道:“要說新奇的玩意兒,那還真是有一樁呢。”
“什麼?”聽說真的有新奇的玩意兒,韓嫣的臉上瞬間精彩起來。他也是個愛玩兒的主兒,沒有什麼太多的心思,隻要好玩兒,就有興趣。
“麻将。”燕銘笑嘻嘻的說道。
“麻将?”韓嫣傻乎乎的問道。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就走進了後堂。
那副紅木的麻将,因為燕家幾個人的長時間摸索,已經有些閃閃發亮,近乎于一副麻将的文玩。
燕陳氏老夫人一聽說孫兒要陪着來宣讀诏書的官人玩兒麻将,立刻都摩拳擦掌。
“人家是官人,來了我先陪着練習兩圈。”燕陳氏老夫人笑着說道。
燕山也一邊碼牌一邊點頭說道:“練習兩圈是應該的,不過該赢的錢,還是不要客氣的好。”
看着燕山和老夫人各自占領了一處方向,一會兒燕銘一定是會陪着打的,加上皇帝派來宣召的人,剛好一桌。幾個夫人那是心裡非常不願意,可誰也沒辦法,畢竟一個是他們的夫君,一個是他們的老夫人。
在看到麻将的第一時間,韓嫣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微笑。
什麼‘麻将’?不過是一張張小木頭牌罷了。這東西有什麼好玩兒?――當韓嫣在燕銘的指揮下,在燕山和燕陳氏老夫人故意放水赢錢的情況下,對麻将漸漸産生興趣的時候,他竟然比誰的賭興都大。
平日裡最喜歡打麻将的就是燕陳氏老夫人。隻是燕銘不願意玩兒這玩意兒,也就很少陪老夫人玩玩兒。
今日能和老夫人一起打麻将,也是不容易。燕銘笑看着自己的父親燕山正在笨拙的打牌,老奶奶也收起了慈祥的笑容,一本正經的摸牌打牌。
看着他們擺放麻将牌的方向,燕銘就搖了搖頭。
自己的父親和奶奶實在是太不像話。竟然在麻将牌的擺放上做了手腳,這目的明顯就是把韓嫣領進麻壇的大門,然後就狠狠的黑他一把。
一想到韓嫣兜囊之中的那麼多金丸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制造出來的,燕銘對老太太和燕山的做法倒是舉起了雙手贊同。
“苦饑寒,逐金丸!今兒要赢,赢他的金丸!”燕銘看着生澀的擺着麻将的韓嫣,露出了自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