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激烈的打鬥,已經引起了巡街士兵的注意。
一隊隊士兵從各個街口出現,瞬間圍攏過來。為首的人正是送燕銘出未央宮的李廣。
這裡還屬于未央宮的範圍,所以李廣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燕侯,發生什麼事兒?”李廣按着腰間的長劍問道。
燕銘拱了拱手,說道:“遇到了兩個劍客打架,傷了車馬,人倒是沒事兒。”
他這麼說,禦者也不敢多言。
李廣簡單的詢問了幾句,就讓一隊士兵保護燕銘往東市田文家走。自己則要把這事兒移交給長安的衛尉去處理。
所謂俠以武犯禁,漢武帝劉小豬對一些個人能力極強的武俠,很是忌憚。之所以有後來的遷居諸侯各郡豪強,主要原因是削弱諸侯國的人力和财力。還有一個隐藏的原因就是他想把這些散落在周圍的武俠豪強聚集到長安周圍,能大用的就大用,不能為朝廷所用的,就監管起來,或者找個借口殺了才算安心。
這種劍客豪俠公然在長安街頭鬥毆的事兒,是大事兒,必須立案。就是李廣也不敢在這個事兒上怠慢。
燕銘雖然告訴李廣是劍客鬥毆。可他自己心中最是清楚,那劍客就是點名沖着自己來的。
想想自己,兩世為人,都沒有和誰結下冤仇。
如今莫名其妙的就被劍客點名要見他家的主人。他家的主人是誰?為何非要見我這個小小的鄉侯?
燕銘仔細想着,卻想不出自身有什麼破綻或者引人注意的地方。
“今日幸虧有那壯漢相救,可卻沒看清人家長什麼摸樣,就是想要報恩,也是不能!”燕銘甩了甩頭,不再多想。
有些事兒,想多了反而是庸人自擾。
對方來的蹊跷,自己摸不着半分頭緒。再想下去,徒然增加煩惱罷了。今後出門,一定要帶着燕平和燕安。
“糟了!”燕銘忽然一拍大腿。想起這群人請不動自己,定然會去茂陵的燕家生事兒。
“不行,今日必須要趕回燕家。老祖母老爹待我極好,我不能讓燕家因為我涉險。”燕銘打定了注意,恨不得立刻回到東市田家,收拾了東西趕回茂陵。
看到燕銘回來,田喜老早就迎了出來,笑道:“昨日在皇宮之中睡的可安生?”
看到田喜,在聽到田喜問話,燕銘就覺得心中不安。這個和自己情投意合的田喜還不知道他在宮中被公主強奸了的事兒。
按照燕銘的想法,這事兒一旦被田喜知道,恐怕就會再不理他。
拉住了田喜的手,他一句話沒說,卻覺得鼻子一酸,眼中都是淚。
看到燕銘落淚,田喜有些驚慌。若是以往,她早會拉回被燕銘攥住的手,可這會兒看到了燕銘的淚,不知道為何,田喜的心中一陣刺痛。
自己這未來的夫君,雖然看上卻文文靜靜,可骨子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子。這樣的人,輕易不會流淚。
“看你,像個孩子。”田喜伸手在燕銘的臉上刮了一下,逗他道。
燕銘眼淚還沒幹,嘴角已經露出了笑意。說道:“想你了,突然很想見到你。等我回茂陵,就叫我爹過來商量商量,咱們完婚,我要娶你回家。”
這話若是兩個人私下說說,田喜定然高興的緊。
可燕銘就站在門口,宣誓一般。使得周圍不論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人都看着兩個年輕人。就連護送燕銘回來的衛隊都地下了頭。
沒人敢大聲嘲笑嚴明。尤其是那些衛隊中的軍士。
在他們面前的燕銘雖然是個不起眼的鄉侯,可卻是在未央宮住了一夜的。這說明皇帝和他的關系非同一般。這樣的鄉侯有時候甚至比丞相都厲害。
“就你總是沒遮攔的。”田喜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上。
想要抽手就走,看到燕銘眼角殘留的淚水,卻又有些舍不得。
知道田喜面子矮,燕銘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就松開。田喜獲得了自由,轉身跑了回去。
進了院子,燕銘先去拜見田文夫婦。早晨給請安還是必須的。
看到燕銘從皇宮回來,還是一臉的謙卑恭謹,田文暗暗點了點頭。田馮氏則站起身,把燕銘拉了起來,說道:“一大早晨的,别搞這些虛禮。我就猜你到皇宮之中吃不飽睡不好的,早就給你準備了吃的。好好的吃飽了,睡一覺。”
田文笑眯眯的說道:“大早晨的,我就不和你飲酒啦。”
看着未來的嶽丈和嶽母如此待自己,燕銘心中更是感動。對着兩個老人家施禮說道:“伯父伯母,我今天就打算回茂陵。”
“那也不忙,吃過飯再走。”田馮氏笑眯眯的說道。
兩個人剛剛都聽到燕銘在外面說的話,看來這小子是真的要娶田喜。他們心中高興。這種說了就做的男人,一般也不會差到哪去。
“這次回去,讓你爹把你家的廚子給我帶來。咱們也改善一下夥食不是。”田文笑呵呵的說道。
“諾!”燕銘新學了宮裡的對話方式,拿來伺候田文倒是不錯。
“還有,對面西市的二層小樓我聽說你要做酒樓。都按照你的要求正在裝扮呢。等你下次來,估計也能開業了。”田文做事很有效率。
“伯父辛苦了。”燕銘連忙拱手。
“你們爺倆到一起就研究做生意,能不能先吃飯再說。”田馮氏笑着說道。
匆匆的吃過早飯,燕平也捧着兩個包裹回來。
“派給外面的衛隊,讓他們送給李廣将軍,請李廣将軍幫我轉交給皇帝陛下。”燕銘吩咐着,可一轉念覺得不好。
就親自從燕平手中接過兩包象牙麻将,捧到外面還沒走的衛隊面前,交待了一番。
衛隊長一聽這是皇帝欽點的東西,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告辭趕回未央宮。
燕銘讓燕平等人收拾車馬。來的時候六輛大車,回去的時候他隻帶了三輛。剩下的準備留給田文使喚。
畢竟韓嫣送的車架和一般的不同,做工精細,用來壯壯門面,倒是極好的東西。
這一番來往,燕銘和田喜接觸的時間更長,兩個人的感情更深。
眼見燕銘收拾利索,就要走了。田喜眼圈微微發紅的站在父母身後,看着燕銘。燕銘想過去抱抱她,親親她。卻知道這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畢竟這個社會不是後世,男女之間雖然還沒有什麼儒家理學約束,但也沒開放到可以當街擁抱。
“小子,去吧。下次來,老夫陳年老酒招待你。”田文拍着燕銘的肩膀。
“好,伯父,小侄這就告辭。”燕銘再次跪下恭恭敬敬的磕頭辭謝。
然後轉身走出田家大門。
就在衆人準備上車要走的時候,一個人騎着一匹戰馬,從南往北,直接沖了過來。
“燕侯留步。燕侯留步。太皇太後懿旨,诏茂陵侯燕銘入長樂宮。”戰馬之上的人還沒有到來,就遙遙的喊道。
燕銘愕然,停住腳步望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