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燕銘把嫣然的來曆和老太太說了一遍,又接着說道:“還有一件事兒,嫣然已經有了孩子。”
“噗通”燕陳氏老太太聽到這,剛站起來一半的身子轟然坐了下去。沉默了半晌,才顫抖着手,指着燕銘,笑道:“好小子,你去長安也沒幾趟,怎麼就幹了這麼大的事兒呢!”
燕銘隻好低下頭,嘿嘿傻笑。這事兒的細節,他可不敢和老夫人說。
“不過話說回來,這娶皇帝的妹妹這事兒,咱們家可是第一遭兒。她是金枝玉葉兒的,原該是有許多的規矩。可既然嫁到了燕家,一切也隻能按照燕家的規矩辦。”淡定下來的燕陳氏恢複了冷靜。
幾十年的光陰,任誰都會淡定處理許多事情。
看着老奶奶的淡定,燕銘笑了一下,話說開了,那種羞澀也就沒了。他湊到燕陳氏跟前,笑道:“奶奶,嫣然來了是做小。正妻還是田喜。”
“啥!”燕陳氏除了這個‘啥’字,也真的說不出來更多的話。就剛剛這一瞬間,眼前這個孫子已經給了她無數的刺激。
又是娶公主,而且公主還是二房。這事兒恐怕是前無古人,後面有沒有來者,燕陳氏老夫人沒有後知五百年的功力,自然也就不去多想。
祖孫二人這邊話說明白了,那邊燕三已經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道:“外面來了内侍,說是皇帝派來的,讓侯爺去接一趟。”
聽到‘内侍’兩個字,燕銘和奶奶告辭,轉身走了出去。
來的不是匈滅匈亡兄弟二人。而是一個新面孔的内侍,并沒有劉徹的诏書。
這個内侍極為靈巧,見了燕銘先躬身施禮,滿臉堆笑的說道:“侯爺,小的長福,是長樂宮窦老太後派來幫着安排侯爺婚禮的。”
燕銘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這是窦老太後愛孫心切。想派個懂得宮中事物的人來主持幫襯這個婚禮。
“匈亡匈滅呢?”燕銘随口問道。
“原本陛下是想讓兩位内侍過來的,可老太後說了,這兩個人的名字不好,又是滅又是亡的。說等什麼時候陛下派人去到匈奴宣旨,再讓他們過去。燕侯的婚禮,務必要讨個好口彩,這不就是長福過來啦!”長福說話好聽,語聲也讓熱舒服,不愧是窦老太後身邊的内侍。
燕銘對這些敢于割了自己小弟弟當内侍的人,向來不敢小瞧。客氣的請長福到燕家大院兒之中。
長福看着燕家的老宅院,笑道:“燕侯該不會是在這裡迎娶兩位貴人吧?據我所知,後面已經蓋好了新房子。”
燕銘連連點頭,說道:“新房的确在後面。按照老奶奶的意思,現在前面老宅舉行成婚大禮。為的是慰藉燕家的祖輩。”
“這是好事兒,老太後最喜歡不忘祖宗不忘本的人。”長福順着燕銘的話,小拍了燕銘一個馬屁,順便還透露出了窦老太後的喜好。
燕銘很喜歡長福這樣的内侍,倒是起了結交的心思。
“長内侍,燕銘的婚禮如何定奪,别的都不作數,就看您的了。”燕銘拱手說道。
“這個你放心。婚禮大事兒,我也經過幾場了呢。保準丢不了燕侯的人。”長福哈哈大小。
燕銘也笑着,拉着長福進到了燕家。
長福也是個通透的機靈鬼。第一件事兒,竟然是去拜見燕家老夫人。他久在窦太後身邊,深知,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夫人,那是最喜歡人家尊敬重視的。每次這樣做,都會得到窦太後的上次。果不其然,燕陳氏老夫人也賞賜了長福一些金錢。
燕家的事兒,有了窦老太後派來的人忙活,這一切就都順當了。
燕陳氏老夫人也閑了,心裡頭就琢磨着兩個沒過門的媳婦将來給燕家生下幾個大胖小子。燕山聽說燕銘竟然把公主一起娶了,那心情也是從未有過的好。
一時間,燕家成了茂陵街頭巷尾都談論的人家。都說燕銘厲害,小時候那麼纨绔,如今竟然出息的換了個人似的。
每每聽到這話,燕銘都覺得心中一寒。自己明明就是換了個人。原來的燕銘或許已經摔死在東山斷崖之下。
一想到自己要成婚,就想到那斷崖下的屍骨。
燕銘把糙紙剪成了銅錢的摸樣,裝了滿滿的一包,讓燕平提着,就去了東山斷崖下面。在那墓前燒了一通紙,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
燕平一直站在遠處等着燕銘,看到他和這墳墓絮絮叨叨的說話,不免有些想笑,可一想到死者為大,燕平就沒了笑的心思。
祭奠一下墳冢中的人,燕銘的心好受了一些。這才起身離開。
嗅着谷底濃重的硫磺味道,燕銘在盤算着,怎麼把這個山谷弄到手。最穩妥的辦法是劃歸到自己的封地之中。到時候從劉徹那裡要個什麼專營權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開發這山谷之中的硝石和硫磺。
迎親,是中國從古至今必不可少的流程。
因為茂陵距離長安太遠,想要到長安迎娶,根本來不及。
這就看出皇家的實力。
六月初五的一早,茂陵外面突然就多了一片片營帳。這些營帳和一般的營帳不同,都是紅綢裝飾的,看上去一片喜慶顔色。
早有家人告訴了燕銘,外面突然出現了營帳,一片祥和喜慶之色。
燕銘帶着燕平燕安出去轉了一圈,就确定是送親的儀仗。
他立刻準備過去,就看到裡面出來了一隊人馬。沒有穿甲胄,都是一身喜慶的常服。為首的飒爽英姿,正是自己的二哥公孫敖。
看到燕銘,公孫敖翻身下馬,就跳到了燕銘的跟前,笑道:“老四,你的大婚。哥哥們原本應該過來。隻是皇帝說了,我們這都是娘家客兒,别怪哥哥們不能去你那邊啊!”
見了公孫敖,燕銘有些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笑道:“這次送田喜和嫣然的是誰?”
“誰?你可猜不到。”公孫敖買了個關子,笑嘻嘻的說。
燕銘白了自己這個結拜的哥哥一眼,說道:“難不成是當朝宰相窦嬰?”
公孫敖搖了搖頭,轉臉看着後面,一員大将身穿甲胄,帶着一隊衛士,也走了出來。遠遠地見了燕銘和公孫敖,立刻調轉馬頭,趕了過來。
“李廣将軍!”燕銘微微一愣神。
對面的李廣已經帶馬過來,老遠就喊道:“燕侯今日大喜,老李廣給你賀喜啦!”
“這可不敢!小子燕銘感念将軍的恩德,将軍能來,那是給了燕銘莫大的面子呢!”燕銘笑道。
“可惜啊,你的這次婚禮,李廣是不能陪你大醉一場喽。等下次的,下次再結婚,咱們定然不醉不歸。”李廣哈哈大笑道。
燕銘一陣惡寒,如果在後世婚禮上說下次什麼什麼的,那簡直就是詛咒人家離婚,可這個時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這樣說話,就不犯什麼忌諱了。
“老四,這回知道誰來送親了吧!”公孫敖擠了擠眼睛,笑道。
燕銘不是傻子。皇帝的親衛公孫敖在,未央宮的衛尉将軍李廣也來了,那未央宮之中的主子恐怕也是在這裡。
他做夢也沒想到,劉徹竟然會親自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