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公然秀恩愛
這裡還一群人看着,雲中決便和顧卿九公然秀恩愛,就連白義都看不下去了,幹咳了兩聲。
“夠夠的了!”郭冰捏緊了拳頭。
雲中決也是覺得,這麼多人看着,确實不好,可是,目前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
栖梧殿損壞嚴重,暫時不能住人,而眼前這麼多人,全都或多或少需要治療。
“煩請各位到聽濤閣休整。”
聽濤閣在宮中,是環境最為清幽之地,最适合養傷,顧卿九坐了一會兒,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便開始給大家治療。
等到禦醫們趕過來的時候,便見顧卿九一人将所有人的外傷都已經處理好,甚至已經在開藥方了。
“白老将軍老當益壯,今天隻是受了點皮外傷,隻不過有些耗損,休息調養一段時間便好了,這個藥,您回去也每天都喝,一天三次,十天後,保管您哪哪兒都好!”顧卿九笑着将藥方遞給了白義。
白義爽朗得笑着,隻是内行一聽就聽得出,這笑聲聲音雖大,氣息卻是虛的,這便是顧卿九所說的“有些耗損”。
“禦醫,你幫我抓這個藥就可以了!”白義看也不看藥方,直接将方子給了禦醫。
禦醫拿着方子一看,這些藥材,都是治療嚴重内傷的,既然顧卿九說老将軍隻是有些外傷,怎麼能用這些藥呢?
“顧……顧姑娘,你這個方子,好像有些不對……”那禦醫拿着藥方,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如果是從前,顧卿九這樣亂開方子,恐怕會被禦醫們死命嘲弄,可現在顧卿九也算是在宮變中綁着女皇力挽狂瀾,日後封賞肯定不會少,這些老牌的禦醫們倒是有些不敢得罪顧卿九了。
顧卿九朝着禦醫使了個眼色,“沒有不對,是對的!”
“可是……”禦醫皺着眉頭,拿着藥方的手微微發抖,說了得罪顧卿九,不說又怕害了白老将軍。
“沒什麼可是的,不信,你自己來把把脈。”顧卿九笑着給禦醫讓了個位置。
“是是,您開的方子是對的。”禦醫一把脈,頓時松了口氣,不由地佩服起了顧卿九,其實白老将軍傷勢嚴重,顧卿九故意說得不那麼嚴重,不想老人家擔心,藥卻是下的猛藥,如此一來,老人家少點焦慮,病都會好得快一點。
雲長恨傷勢嚴重,此時還未醒來,禦醫輪流診脈,最後都是面面相觑,不肯說話。
“情況如何,說!”
夏侯絕已然換上幹淨的衣衫,變作平日裡冷漠卻做事周到的九千歲。
新來的院首想了許久,最後是歎了口氣,垂首道:“陛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下官……下官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夏侯絕緊緊捏着拳頭:“無能……”
禦醫們聽着這兩個字,齊齊跪在了地上,“九千歲饒命,下官們确實沒有辦法,不過,既然西涼公子妝還在東冥,可以請公子醫師前來一試!”
公子妝?這宮變結束,也不知公子妝和柳随風是否又走了。
顧卿九皺了眉頭,走到女皇床邊,“我來看看。”
夏侯絕點點頭。
顧卿九為女皇把了脈,又試探了她的骨骼,全身骨骼碎裂嚴重,也傷到了内髒,按照現在的醫療技術,幾乎是不可能完全康複了……
這種程度的傷,隻有手術将碎裂到内髒中的骨骼取出來,再切除内髒已經壞死的部分,才有可能吊着命,就算是現代,那也得天天輸液,不能再下床走動了……
可是,女皇先天心髒不足,恐怕連手術都承受不了。tqR1
“可以請各位禦醫先出去看看其他的傷者嗎?外間還有許多人受傷。”
“快去。”
禦醫們也知道顧卿九和夏侯絕這是支開他們,可此時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自己沒本事,治不好女皇的傷,那就隻能出去給宮女太監治傷了。
“我用複原術先幫女皇續命,如果可以,你盡量還是把公子妝找回來吧……我的複原術,撐不了多久……”顧卿九說着,已經小心将神針刺入了女皇的身體。
平日裡她都是讓神針自己刺進去,可現在女皇身體實在太脆弱了,針深一分會受傷,淺一分又無用。
“我親自去。”夏侯絕說完,轉身便走。
顧卿九歎了口氣,再看了看緊閉着雙目的雲長恨,這母子倆剛剛相認不久,卻遭受這麼大的變故,要是女皇這次挺不過來,夏侯絕恐怕要永遠失去自己的母親了……
顧卿九想了想,鼻子就酸溜溜的,要是這樣的話,夏侯絕就太可憐了。
從小就沒娘,在宮中這麼多年都沒能跟女皇相認,總算相認了,女皇卻要死了,夏侯絕現在,應該會很害怕吧……
顧卿九歎了口氣,伸手在女皇身上罩起了一層白光,心中喃喃道:女皇,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這一次讓女皇複原,耗費了顧卿九比任何時候都要多的神族之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卿九甚至感覺自己肚子都叫了好幾次,雲長恨才醒了過來。
雲長恨睜開眼睛,見自己身在一層白色光幕之中,而顧卿九雙手懸空,似乎這光幕是她放出來的……
這畫面似曾相識,曾經,仙明月便是如此給顧風流治療的。
“卿九……”雲長恨淡淡叫了一聲。
顧卿九卻沒有收回力量,她不知公子妝什麼時候會回來,所以隻能盡力讓女皇撐久一點。
“再等等,很快便好了。”顧卿九說完,繼續垂眼給雲長恨治療。
女皇微微颔首,閉上了眼睛。
看來,最終雲滿還是輸了。
養在身邊二十多年的兒子,為了皇位要殺她,卻還是被她放棄了二十幾年的夏侯絕和毫無皿緣關系的顧卿九來救了她。
雲長恨毫無皿色的嘴唇泛起一絲苦笑,這便是皇家的親情。
顧卿九能感覺到雲長恨的心情低落,這種時候,她越是低沉,身體越難恢複。
顧卿九歎了口氣,将光幕收了起來,握住了雲長恨的手,一如每次雲長恨見她,都拉着她的手一般。
“陛下,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如今您母子團聚,傾淺公主也還在,你應當保重身體,好好享福了才是。”
顧卿九此時其實也甚是狼狽,濕哒哒的頭發隻是簡單的擦了下,身上的衣服也還沾滿了皿迹,小臉也是慘白慘白的,可她這是微微笑着,看上去卻比平日裡還要讨喜。
雲長恨心頭暖了暖,歎了口氣,“你倒是個好孩子……”
“您也不要擔心傾淺公主了,我給她開了藥,回去接着吃幾天藥就沒事了,宮中和朝廷的事,就交給夏侯絕,他做事,您肯定放心吧?”顧卿九笑着站起身來,“我出去看看公子妝來了沒有。”
雲長恨點點頭,躺在床上看着顧卿九離開。
這天已經黑了,可好在烏雲是散開了來,廣袤的夜空也不吝惜那幾縷銀華,門一開,便灑進了屋子。
這混亂的一天,終歸是結束了。
顧卿九出了屋子,擡頭看天,低頭看地,頭一次覺得可以腳踏實地是間頂幸福的事。
“顧姑娘……”
身後傳來了柳朔風的聲音。
顧卿九轉頭微微颔首,“見過西涼皇子。”
“九千歲不在?”柳朔風問道。
顧卿九點點頭。
“本是想來謝謝九千歲在宮變之時特地派人來芷蘭居保護本殿的,既然九千歲不在,那本殿便同你一起等等吧。”柳朔風說着,看向一旁走廊上的長木椅,“介意一同坐一會兒嗎?”
“請。”
顧卿九同柳朔風一同坐了下來,兩個人卻都沒有說話,晚風還是涼飕飕的,顧卿九吸了口冷氣,有些尴尬。
柳朔風十分細心,看顧卿九凍到了,便将自己的外衫取了下來,披在了顧卿九的肩上。
顧卿九瞪大了眼睛,更加尴尬了起來。
“姑娘别誤會,你本就有傷,我隻是怕你再受了涼。”柳朔風笑了笑,“今日你一個小姑娘都在為國出力,我這麼一個男子,卻是在芝蘭居中,被保護得好好的。”
顧卿九笑了笑,“讓您身處險境,已經是東冥失職了。”
這話官方得一套一套的,顧卿九自己聽着都是一陣惡寒,她是跟誰學會這種外交辭令的?
柳朔風自然聽得出話中的疏遠,但他聽慣了這些話,也沒希望顧卿九會有所不同,反而是覺得顧卿九年級雖小,說話卻是老成許多。
好是好,對他來說,卻并不可愛。
似乎隻有像柳随風直來直去的性子,才會讓他心情愉快。
“随風……不知随風怎樣了?”柳朔風垂下頭,“她沒在宮中,算是避過一劫吧?”
“她挺好的。”顧卿九望了望天,估計柳随風是個公子妝逍遙去了,所以夏侯絕去了這麼久都還沒有将公子妝請過來。
柳朔風松了口氣,轉而笑了,“她現在應該高興了,我不會再逼她嫁給不想嫁的人了……”
不能逼柳随風嫁給不想嫁的人,柳朔風也不能得到心心念念的洛城了……
柳朔風說出這樣的話來,是無奈心酸還是慶幸呢?
顧卿九偏過腦袋,瞥見柳朔風月光下的側臉,眉眼低垂,嘴角卻是上揚,顧卿九猛地一心驚,從前沒有覺得柳朔風長得怎樣,如今一看,才驚覺他深邃的五官極為剛毅,可這溫柔的神色,卻讓人心暖。
如果是個普通人,他肯定是個好哥哥的。
柳朔風也轉過頭來,兩人目光相對,尴尬地誰也不說話。
“卿九!”
顧卿九急忙站起身來,一轉身,便陷進了柳随風的熊抱裡。
“你沒事吧?受了好重的傷!小妝,你快來給卿九看看!”柳随風上下左右将顧卿九看了個遍,急忙将顧卿九往公子妝那邊拉。
“還是請公子醫師先去給女皇診治吧。”夏侯絕淡淡說着。
顧卿九擡眼一看,卻發現夏侯絕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那眼睛裡都要冒出火來,似乎要将她衣服給燒光。
顧卿九微微皺着眉頭,低頭一看,原來夏侯絕看的是自己身上這一件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