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夏侯絕的身世
京城,三道拐,這路卻是拐了不止三次,越往裡走,越是偏僻,路越來越窄。
已經是清晨,日光灑滿了整個白虎大陸,卻唯獨漏掉了這三道拐。
顧卿九的消息傳來,夏申站在不透光的屋子門口,不敢進去,急得跺腳。
“原本收到消息說您病重,結果現在一看,并非如此。想不到,您竟然會聯合外人來算計我。”夏侯絕冷聲道。
“不,我算計的,隻是雲長恨最喜歡的顧卿九,并不是你。”暗處傳來中年女人冷漠的聲音。
“顧卿九與雲長恨沒有任何關系。”
“哦?沒有任何關系,雲長恨閉關前,為何還囑咐你好生照顧她?絕兒,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您,監視我?”
“若不是你遲遲不肯殺了雲長恨,我何必安插人在你身旁!”中年女人語氣中帶着難以隐藏的怒氣,“我聽說,雲長恨閉關時,隻有你能見她,如此好的機會,你自己說,你浪費了多少次!”
“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就是一直留着雲長恨紮我的心窩子!”
“夫人息怒,氣大傷身。”這是夏侯絕慣用的冷漠語氣,聽不出絲毫的關心來。
“殺了雲長恨,我就息怒了。”
夏侯絕卻是不願意再與這女人對話,轉身便走。
“怎麼!你倒是對這個抛棄你的女人有了感情,下不去手了?”
“您也許久沒回去看父王了,抽個日子,回去看看吧。”夏侯絕說完,推開這黑漆漆的房間大門,總算是從長滿了藤蔓的天井裡,看見了絲絲縷縷的陽光。
“爺……絕衛傳來消息說,顧卿九,被神秘人劫走了,似乎與天清閣有關系。現在大皇子那邊,正發動所有力量在找顧卿九。”夏申小聲說道。
夏侯絕冷睨了夏申一眼。
夏申便吓得噗通一聲跪下,“爺!小夏子知錯了!小夏子是您的人,單單隻是您的人,跟夫人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夏侯絕薄唇未抿,“回去後,自己去領罰,下次,長點記性。”
夏侯絕自然是相信夏申的,若是人品靠不住,他也不會帶在身邊了。隻是這小子有點粗心,剛剛這麼一說,便是将顧卿九的消息透露給夫人了。
出了三道拐,夏侯絕這才吩咐道,“派一隊人馬,盯緊雲滿。”
“爺,不用派人去找顧卿九嗎?”
暗衛中有一人垂着眼問道。
“不用。”夏侯絕看也不看那人。”
那暗衛竟是松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
夏侯絕将那笑容看在眼裡,似乎并不願意深究,繼續前行。
暗衛們散開來,各自執行任務,夏侯絕卻忽然調轉方向,往回走。
又到了那黑漆漆的門口,夏侯絕的身形,也忽然隐在了黑暗中。
夏申站在那門口,什麼都不敢看,隻是有風吹到他後背來,涼涼的,帶着些許皿腥味。
“夫人,日後再在本宮身旁安插眼線時,可以找一個聰明一點的。”
夏申松了一口氣,夏侯偶像就是夏侯偶像,竟然這麼快就把間隙給找了出來,就地處決,隻是這次,不知要把夫人氣成什麼樣子了。
夏侯絕從那黑乎乎的院子裡出來,還是那個風華絕代的九千歲,手上身上不沾染一絲皿迹,隻是說話間的氣息變得重了些。
“走吧。”
夏申不敢問是去哪裡,隻怕多說一句話,又給夏侯絕添了麻煩。
顧卿九此時還被夜寒抱着,他原本是一路往東,不知跑了多久,又是忽然掉頭,一路往南,又不知跑了多遠,又是朝着西方跑了過去。
現在,恐怕連夜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迷路了吧?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顧卿九幽幽地笑着,雖是被劫持,她卻絲毫不緊張。
夜寒看她的眼神,沒有殺氣,而且也沒有帶她去八裡亭,至少,應該與謝家沒有關系。
夜寒停了下來,垂下眼思索了一會兒,“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帶你去哪兒……”
顧卿九大笑起來,“你把我搶了來,又不知道要把我交給誰,要去哪兒,那你搶了我過來做什麼!”
“我當時隻是覺得你可能是我認識的人,所以就幫你一下……”夜寒說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之前的腦子是怎麼了!竟然就因為那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将天清閣那麼多兄弟抛下!
不行,他得把顧卿九給送回八裡亭去。
看着夜寒又調轉方向往八裡亭那邊走,顧卿九立即大叫,“對,我是你認識的人!别把我送去八裡亭!”
夜寒又停下來,仔細打量着顧卿九,“你當真認識我?”
“你叫夜寒,我們在百花巷認識的。”顧卿九賤兮兮地笑着。隻是這次提到夜寒這個名字,她腦子咯噔了一下,這名字,确實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不是那裡!在那之前!十三年前,我們是不是見過?”夜寒急忙問道。
十三年前,顧卿九想了想,那時候顧卿九剛剛出生,就算夜寒見過顧卿九,現在也認不出來。看夜寒現在這迷迷糊糊的樣子,顧卿九倒是覺得,他像個失憶了的人。
“你失憶過嗎?”顧卿九試探着問道。
夜寒點點頭,“我最久遠的記憶,就是十三年前睜開眼,一身是傷,什麼也不記得,隻看到身上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夜寒二字,我看着親切,就管自己叫夜寒了。”
身上有牌子寫着自己的名字?這是在戰隊中副官級别的人才有的銘牌!
夜寒!顧卿九總算是想起來了,女皇曾經提到過,顧卿九的爹,顧風流名下曾經有個天才副官,名字,就叫夜寒!
所以,這人竟然是當年在與迷獸大戰中活下來的夜寒嗎!
看着顧卿九眼神變換,夜寒更激動了,抓着顧卿九的肩膀搖晃,“你真的認識我,是嗎!”
“我不認識你,但是我知道你是誰,而且,有辦法幫你恢複記憶。”顧卿九笃定的說道。
夜寒思索了一會兒,竟然是将手交給了顧卿九,“給我把脈吧。”
竟然如此相信她!顧卿九心裡對夜寒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就是腦子裡有淤皿,想要好得快,直接開頭取淤皿,要是想保險,吃藥,吃到恢複記憶為止。”顧卿九皺着眉頭,收回手,“也不知如此簡單的失憶症,你為何十三年都沒治好。”
“我沒錢啊!這些年,我所有的收入都給了黎九妹,她說了,她是我救命恩人,我得還她一輩子!我夜寒,從來不會拒絕女人的!”夜寒說着,拍了拍大腿,“早知道,就該存點私房錢的!”
顧卿九聽言,隻覺得這夜寒當真是個有意思的人,見妹子就調戲,卻又是個妻管嚴。
“喂,丫頭,你給我治病,不要錢吧?”夜寒試探着問道。
顧卿九搖搖頭,“不過,你要是想長期服藥,我給你買藥,總得要藥錢的。”
顧卿九不是鐵公雞,關鍵是,她自己都沒錢!
“那就不吃藥了,你給我開頭吧!”夜寒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過,開頭不會死吧?”
“要不要,我開個兔子頭給你看看?”顧卿九笑道。
夜寒點點頭,“要是兔子活了,我就給你開,要是兔子死了,我也不敢開了。”
“好,我去捉兔子,你去幫我找一些東西,小匕首,剪刀,鑷子,酒精,細線,紗布。”
顧卿九說完,夜寒便踏着草飛走了。
看着夜寒足下淡淡的紫光,顧卿九笑了笑,原來是十級,難怪被稱作是天才副官。
等夜寒走遠了,顧卿九躺在地上休息,至于捉兔子這種事,有蘇兔子在,她不用操心!tqR1
小小地打了個盹,顧卿九捉摸着,夜寒也該回來了,便躺着把蘇兔子給叫了出來。
蘇兔子又是居高臨下地看着顧卿九,“沒有敵人,叫我出來做什麼?”
顧卿九坐起來,又是賤兮兮地笑道,“給我隻兔子吧。”
蘇兔子的臉都氣青了,“下次,你再這樣,我不出來了。”
顧卿九卻是笑道:“有危險再讓你出來受傷,多不好!以後有危險,我也不會叫你了。”
蘇泠兒雖知顧卿九是油腔滑調,但想到那一日顧卿九給她治傷,竟然還是心軟了,扔下一隻兔子,自行消失。
顧卿九抱着兔子,順了順毛,“等會兒我把你頭給開了,然後你活過來,然後我再殺了你,吃掉!”
她确實是餓了。
夜寒很快回來,顧卿九先是将兔子頭上的毛給剪了。
“該不會,等會兒也要剪我的頭發吧?”夜寒皺着眉頭問道。
顧卿九點點頭,“沒有開顱手術不剪頭發的,你别擔心,臉帥不怕發型醜,更何況,還可以戴帽子。”
臉帥不怕發型醜,夜寒喜歡這句話,果然他這張臉很帥!
此時,太醫院,獸圈内,一直滿頭鼻子的豬正供着白菜。
“多鼻獸,嗅覺最強。”
雲滿将手中的《萬獸圖鑒》放下,指着那滿頭鼻子的豬,“将那頭豬,給本殿放出來。”
“殿下,您可想清楚了,這一次要是再被人發現破綻,可沒那麼好糊弄過去。”謝青書笑道。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教本殿做事!”雲滿白了謝青書一眼。
謝青書隻好打開了獸圈,将顧卿九穿過的衣服給多鼻獸嗅了嗅,那豬便咻地一下跳出了窗戶。
“想不到這家夥動作倒還靈敏。”雲滿笑了笑,朝着身後揮一揮手,“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