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樣的沖突也不僅僅隻是針對魚非池,其他的地方也是有的,正式比賽開始前,把對方隊員弄死弄殘弄報廢這種事,實在不算是什麼隐秘的事。
除了戊字班這些愣頭青們不怎麼知道學院的殘酷生存法則外,别的班上他們都深谙其道,手段是否光明正大這一點,并不是他們在乎的,目的達得到就好,畢竟連學院都默許了這樣的生存方式,隻要屍體處理得幹淨,死人什麼的,隻當是失蹤了。
受了傷的柳葉眉姑娘哭哭又啼啼,捧着手上的傷敲開了南院一間位置極佳,裝飾也極佳的屋門,屋子裡坐着一個眉眼端莊,舉手擡足間便是貴氣的姑娘,柳葉眉一見着她便撲過去跪下:“葉師姐,葉師姐救我啊,魚非池那個騷狐狸給我下了毒!”
葉師姐放下手中一卷書,一雙漂亮的杏眼看着她,又瞥了瞥她手上的傷:“毒倒是沒中毒,不過看你們這樣子,怕是沒把魚非池怎麼着,反而自己落得一身狼狽了吧?”
柳葉眉姑娘一悚,連連求饒:“葉師姐,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讓魚非池沒辦法上場比賽的!”
葉師姐沒有多看她,隻是繼續執起那卷收,揮了揮手,便見莺時走出來,一刀捅進了這倒了皿黴的柳葉眉姑娘心髒。
柳葉眉姑娘倒沒死在魚非池手中,死在了自己人手裡。
這學院裡呀,人命是真不值錢。
“扔下山去,另外,那魚非池到底是什麼來頭,好好查一查,石鳳岐可是我要的人,莺時,你知道該怎麼做。”葉師姐翻了一頁書,沒有多看一眼在地上抽搐着慢慢死去的人。
莺時點頭,走到門口又問:“葉師姐你也喜歡石師兄嗎?”
葉師姐她冷笑:“你以為我是你嗎?”
莺時便長出了一口氣,若是葉華侬也喜歡石師兄,她可就想也别想得到這個男人了。
學院裡除開有南北院之争外,還有派系之争,大大小小各派系,最強莫不過商夷國與大隋國兩派之争,這兩國也是須彌大陸上最強大的兩國,商夷國最強,大隋次之,學院裡精英如此之多,帶着國家使命進入學院裡的皇子世子們,便有義務為國家挖掘人才。
寒門士子們多數投靠了這兩國在學院裡的派系,巧的是,商夷國居北院,大隋國在南院,葉華侬便是大隋國派系的代表性人物。
待得莺時下去,葉華侬掩上書,走到門口,望了望院子裡的月光,與石鳳岐一樣,她也不知道魚非池到底是什麼來曆,但是她想除掉魚非池卻不是一日兩日的打算了,魚非池離石鳳岐太近,而石鳳岐是葉華侬唯一想從戊字班裡争取過來的人。
這位石鳳岐,來時的身份是一個富商之子,雖有意藏拙,但仍難掩鋒芒,極有領導能力,葉華侬很想将這樣一位人才納為己用,隻是石鳳岐似乎并不以為意,這令葉華侬有些頭痛。
魚非池的來曆神秘,與石鳳岐過份親近,便令葉華侬的計劃更添不确定因素。
該怎麼殺掉魚非池呢?葉華侬在月光裡想着這個問題。
她連派了兩批人手出去,都沒能将這個女人殺死,反倒讓魚非池在學院中更漲了些名聲,這令葉華侬極不痛快。
這對魚非池而言,或許就是所謂的無妄之災。
但魚非池心裡明白,這學院裡,從來沒有無妄之說。
她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葉華侬”三個字,細細端詳很久,眼中的銳利之色是常人在平時絕對看不見的,縱使身份再變,命運再好笑,也不會改變她已經刻進了骨頭裡的敏銳,她是做情報出身的,不需要别人給她過多信息,很多東西會自動在她腦海中結網成線,許多人窮盡一生才能習得的揣摩人心之術,她生來便有。
這非幸事,終日活在計算中的人,實非幸運。
劉白被害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場僞裝成意外的精心布局,劉白是商夷國的人,她父親在商夷朝中為官,與葉華侬所屬的大隋國派系可謂死敵,可憐的劉白成為兩派相争之下的犧牲品,實在不算什麼難以想到的事情。
而商夷派系失了這麼好的一員大将,卻沒有發聲,甚至甲字班的大司業也沒有要去讨個公道,定然是有原因的。
商夷國一定得到了些利益,這才讓他們放棄劉白這粒棋,如此才是最基本的交換手段,會是什麼利益呢?
她的指頭輕輕敲了下這名字兩下,又重新執筆蘸墨,在葉華侬下面寫了另一個名字――
石鳳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