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七十九章 箫可鹫
她退出了涼室,江應謀則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阡陌回來了,江應謀問起秋心怎麼樣了,阡陌一臉失望地搖頭道:“怎麼能不叫蒲心失望傷心呢?這丫頭真是變了。方才我去安慰她的時候,她抱怨了一大通,橫來豎去都是說蒲心不明白她,偏疼小葉子,還死活要送她去那鳥不拉屎的巴蜀國,一點都不明白她的心思。我聽着都替蒲心涼了半截心。若說蒲心對她不好,那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江應謀微微歎息道:“大概真是我太縱容了。方才蒲心跟我說要帶了秋心離開,你覺得我應該讓她們離開嗎?”
阡陌雙手捧起提梁茶壺,輕盈地為他注了一盞,含笑道:“公子這麼問,必然是不舍。那讓奴婢來猜一猜,公子是不舍秋心還是蒲心呢?”
“調皮。”
“公子不舍的必然是蒲心,可留下蒲心就必然會留下秋心,她們姐妹二人是一體的,所以奴婢以為,倒不如放了蒲心去,日後公子若是念她,派人打聽到她安身之處再接回來也不遲,您說是不是?”
“我何時說過不舍她了?我留下她,有我的用意。”
“公子的用意是想探明她究竟從屬何人,可這活兒也未見得非要公子親自來做。奴婢偶爾也會想,究竟是公子日子太閑了呢,還是蒲心真有旁人所不能有的能耐,可以讓公子親自上陣應對。”
“我太閑了,行了吧?”江應謀擡手指了指阡陌,淺笑道,“我發現你這嘴是愈來愈刁了,是不是平日裡也太閑了,沒事兒就練你那張嘴了?看來,我是該尋摸個人給你配了,讓你生一兩個娃來給我杜鵑閣添添喜氣。江塵,江坎,都是自幼與你玩耍長大的,随便挑一個吧?”
阡陌掩嘴俏笑:“他們倆啊?公子還是留着看院子吧,或是配給紫羅桑榆也成,再不配給你最心疼的蒲心也行,橫來豎去就是别塞給我,我可不想要那兩個臭腳貨!”
正說着,江坎進來了,雙手奉上了一封信。江應謀拆開略讀了幾行,眉心微微收緊了些:“他怎麼想起來拜會我了?”
“誰?”阡陌問。
“你的老情人兒,蕭可鹫。”
那三字才剛剛從江應謀口中吐出,阡陌那原本俏笑如花的臉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色兒:“他?”
江坎在旁眯眼笑了:“公子,您别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誰阡陌的老情人兒了?那就是一從前在博陽街頭挨揍的小混混罷了!”
阡陌斜瞪了江坎一眼,江坎忙笑着掩嘴,躲到江應謀身後去了。阡陌又問:“公子,他要來拜會您?”
江應謀擡手将信箋遞了過去:“你自己瞧吧,他如今已是同洲副中軍帳下郎,位居從四品,以同僚之禮前來拜見我也說得過去。”
阡陌不接,扭臉不屑:“無論他是以何種禮節來拜見您,大概都是沒安好心的。想必是他前來博陽述職,這才順道前來巴結巴結您,公子,這種人您還不見為好!”
“阡陌啊,”江坎又添嘴了,“你也别一巴掌将人打飛了,興許啊,人家就是沖你來的。他給你寫了那麼多封信,你一封都不回,肯定着急了,隻能厚着臉皮找上門來了。”
“蕭可鹫給阡陌寫過很多信嗎?”江應謀笑問。
“寫過,公子您随晉寒少将軍出征的時候,那是每月一封呀……
“你給我打住,”阡陌手指一擡,愠色漸起,“再說我可給你松筋骨了!什麼信?我可一封沒瞧,壓根兒就不知道!”
江坎吐吐舌,從江應謀背後附耳嘀咕:“公子,攏共有十八封呢,我都是數過的,每一封封貼上都印了一枚藍色梅花鹿紋印,她還說沒看見……”
“江坎!”阡陌一下子蹦了起來,江坎趕緊一溜煙跑得沒影了。阡陌要追,江應謀忙叫住了她:“你着急什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既與他已斷得一幹二淨了,就不必為了他的事情如此着急上火。”
阡陌雙頰微微泛着怒紅:“誰讓江坎那麼嘴碎?我都忘了的事情他還記得一清二楚,跟他和那個蕭可鹫有往來似的!公子,那俗話說女大不中留,我瞧您身邊自幼養着的這兩寶也是不中留的,趕緊找人配了,多生幾個娃出來給他們鬧鬧,他們就不閑了!”
“好大的火氣!”江應謀笑了,“行,你說配那就給他們配,你拿主意。不過蕭可鹫明日便到,我還是得許他進門拜見的,你若想回避,那就回避一下也行。”
“他明日就到?”
“他日前到博陽送貢禮,本想去江府拜見我,哪兒知道我人早已在未梁了,他便又往未梁這邊趕來了,明日應該就到了。”
阡陌冷哼了一聲:“如此殷勤,不知又有什麼事情相求于公子,公子應酬他幾句便是,懶得與他那種人多費唇舌!”
關于離開一事,她想說走就走,省略去那些沒必要的道别和絮叨,收拾起兩個包袱就帶着秋心離開。雖然這趟遠赴巴蜀國會耽誤不少功夫,會延後她的盤算,但她認為是值得的。秋心若繼續待在江應謀身邊,那便不是秋心了。
翌日清晨,她給秋心送去了早飯,并将離開的事情告訴的秋心。秋心自然又驚又愕,又急又氣,一疊連聲問了她好幾個為什麼。她淡然答道:“此事我已禀明了公子,等公子發下話來咱們就走,也不必收拾太多行裝,帶夠盤纏就行了。”
“非要那麼趕嗎?咱們真的非要去舅舅那兒嗎?就因為我和小葉子打了一架咱們就要走嗎?”秋心帶着一種難以理解的口吻激動地向她質問着。
“其實我早有此想法,既然你不肯一人前去,那就咱們姐妹二人都去,反正我遲早也是會離開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