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離開安邑,進入陳餘的防地,或許他們才是完全安全的。
趙國的潰兵在饑寒交迫困意濃濃的情況下拼命奔跑着。而在他們身後,則是秦軍的精銳騎兵。這些騎兵雖然也參加了攻城戰,但和趙軍潰兵比起來,卻是刀劍明亮,盔甲整齊。
“活捉張耳,攻入邯鄲。”秦軍戰馬崩騰的聲音夾着口号聲,依然追擊到了張耳潰兵的後面。
張耳不敢回頭,命令身邊的親随帶兵阻擋後面的秦軍追兵。然而趙軍此刻心無戰意,留下來阻擋秦軍的趙軍剛剛和大秦甲士接觸,就立刻潰退。
這些趙軍要麼投降,要麼戰死。偶有幾個腿腳快的則向着其他方向逃竄,撿了一條性命。
就這樣,張而逃,秦軍追趕,足足追了将近十裡路,前面一個小山坡迎面而來。在小山坡的下面有一條回到陳餘管轄地界的必經之路。
轉過這條路,就是陳餘的地界,一旦到了陳餘所在的地方,秦軍若再敢追擊,那麼陳餘一定會還擊。否則張耳就可以彈劾陳餘縱容敵軍,陷害自家人。
“快,沖過前面的路,就是陳餘将軍的領…←,地,到那時候,援軍自然會趕來。”張耳大聲喊道。其他的士兵也知道這個道理,紛紛露出戰敗之後不該有的興奮之色,向着山坡下的小路沖去。
就在張耳的軍隊剛剛到達山坡下的時候,突然從半山腰上升起兩個号炮。
随着這兩聲号炮連天炸響,從半山腰上突然出現了一彪人馬。
這隊人馬如同猛虎一般從山腰上沖了下來,戰旗揮舞間一員大将從人叢中殺出。坐下一匹神駿非凡的紅棗戰馬,手中一杆明晃晃,銀光光的長槍,往臉上看更是眼角眉梢帶着千般殺氣萬種威風。
來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就已經奉命圍堵在這裡的李劍。
看到張耳的敗軍,李劍命令點燃号炮,帶兵沖下。他人還在半山腰,卻已經彎弓搭箭,向着被人叢拱衛的張耳射出一箭。
這支長箭如同流星一般,直取張耳的心肺之間。若不是張耳身邊的親衛舍命擋在了張耳的面前,恐怕死的就不是那親衛而是張耳本人。
李劍一箭沒有射殺張耳,便不再放箭,放了弓,提了槍一帶馬從半山腰上沖擊下來。
前有圍堵,後有追兵,趙國士兵在将要進到陳餘地界,升起希望的瞬間被當頭一盆冷水澆滅,終于再無戰意,發喊一聲,四散潰逃。
“圍殺張耳。”李劍揮舞長槍,直奔趙軍中心的張耳。阻擋在他前面的趙軍往往一個照面就被他挑飛出去,死傷無數。
張耳揮舞長劍,試圖阻止軍兵潰散。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是大廈将傾,獨力難支。不過片刻,他身邊的一萬多殘兵竟然隻剩下了三千人左右。
這三千人是張耳的親兵,平日裡就是他身邊的精銳。此刻遭遇衆叛親離的情景,竟然還能夠緊緊的跟随在主帥的身後。
李劍的大軍如同虎群包圍羊羔一般,沖上去,撕扯着張耳的三千親兵。
這三千趙軍根本無法支持,剛剛和秦軍對撞在一起,就以被屠殺的速度減少。眼看張耳就要被李劍生擒活捉。
就在這時,在李劍大軍的背後,突然有号炮連聲。随着号炮的聲響,一路打着趙國旗幟的大軍喊殺而至。幾個趙軍偏将分别帶領着所屬部隊,向着李劍的後方發起沖鋒。
秦軍猝不及防之下,死傷慘重。
但李劍的部隊訓練有素,經過許多大陣仗。如今猝然遇襲雖然忙亂一陣,但很快穩住了局面,開始收攏,後隊變作了前隊組成了一個圓形的防守之陣。和後面突然出現的趙軍膠着的征戰在了一起。
“張耳将軍莫要擔驚,陳餘來也。”趙軍方面傳來了呼喊聲。
張耳和他身邊剩下的數百人頓時眼睛放光,望着後方的趙軍興奮的喊道:“陳餘前來救援,沖過去我們就能活命,殺啊!”
在生的希望面前,這股瀕臨崩潰的趙軍終于爆發出了他們的潛力,瘋狂的沖殺,試圖沖過秦軍的圍剿。
從安邑城追擊張耳的秦軍此刻正在迅速臨近。張耳知道一旦被他們再次合圍,恐怕陳餘也會搭進來。他對陳餘沒有關心,隻有恨意。但此刻還不是讓陳餘搭進來的時候,畢竟和私人恩怨相比,秦軍目前才是最大的威脅。
“沖,和陳餘彙合,立刻撤退。”張耳指揮着身邊的親兵,向着秦軍本陣後方沖擊。
經過艱難萬險,他們終于沖過了秦軍的戰鬥圈,和陳餘的軍兵彙合。隻是張耳過去之後,身邊的親兵隻剩下不到百人,并且各個帶傷,甚至有幾個是缺胳膊少腿的重傷。
“張兄,小弟救援來遲,害的兄長如此狼狽,請兄長治罪。”陳餘接應到張耳之後,立刻上前。
張耳瞟了一眼陳餘,二人都心知肚明,再也回不到從前。
沉默了一下,張耳說道:“戰事晉級,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我們立刻回兵駐防,繼續在這裡纏鬥,會被秦軍圍死。”
陳餘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能戀戰,但是他隸屬于張耳,既然見面了就不能不聽張耳的調遣。如今見他也這麼說,陳餘的心裡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張耳糊塗了,命令他們和大秦軍隊決一死戰。
如今張耳也說撤軍,陳餘立刻傳令:“鳴金收兵。”
銅鑼聲響起,趙軍這次是有組織有計劃的撤回,李劍想要趁着他們撤退的機會制造混亂,追殺趙軍也是不能。
不過他也被陳餘和張耳激起了兇意,雖然不能趁勢追殺,但李劍緊緊的咬住了張耳和陳餘撤退的尾巴,把那些斷後的趙軍最終從他們主力之中分離出來,消滅在了山坡之下。
這一戰,趙國布置在秦軍函谷關外的主力部隊算是冰消瓦解。
戰争都已經結束,可張耳和陳餘所聯合的三國部隊還沒有到來。
張耳和陳餘在趙國的軍帳之中,四目相對。這對兒曾經的生死之交如今面面相觑的時候,竟然是各安心思,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默契。
幾次陳餘想解釋,張耳都是找借口不聽。陳餘本就有怨氣,如今見張耳如此姿态,他也懶得和張耳多說,索性竟然到了偏帳之中自己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