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幾分鐘後，更加刺耳的尖嘯聲開始傳到他們耳朵，聲音越來越近。
“長官，聽炮聲守備團至少出動了四門重炮。”炮兵參謀終于有了用武之地，馬上報告道。
“轟隆隆……”
尖嘯聲持續了好幾秒鐘，爆炸聲才在他們耳邊響起，震耳欲聾，腳下的地面都伴随爆炸一起顫抖。
“不對勁，這場炮擊有問題？”大佐臉上的興奮笑容沒了，擰着眉頭叫道。
“守備團要進攻涞源城，炮彈肯定要打在城頭上。第一發炮彈試射，有可能打不準，把炮彈打進涞源城。現在明顯是正式射擊，但炮彈并沒有砸在城頭，仍然在城内爆炸，而且距離我們很近。”
一個少佐很大膽判斷道：“長官，中國人有一句話叫擒賊先擒王，他們的目标會不會是我們？”
“很有可能！”作戰室好多軍官的臉色都變了。
打進城内的是重炮炮彈，除非鋼筋水泥工事可以頂得住，其他工事在它面前就跟紙糊的玩具一樣，不堪一擊。
指揮部的房子是磚木結構，一顆炮彈砸過來就能把這裡夷為平地。
如果守備團重炮部隊的目标真是這裡，隻要一輪炮彈命中目标，這裡所有人都會玩完，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大佐的反應很快，當機立斷做出決定：“大家馬上撤退到地下指揮部，就算這裡被重炮摧毀了，涞源城的指揮系統也不能亂。”
人還沒動，第三輪炮彈尖嘯聲已經響起。
與此同時，一個大尉火急火燎沖進來：“長官，我們的物資倉庫和彈藥庫遭到重炮攻擊！”
“納尼？”大佐明白了，然後臉上就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震驚表情，再聯想到城外的進攻，馬上反應過來，然後失聲叫道。
“八格牙路，守備團真正的炮擊目标是彈藥庫，不是我們，他們想摧毀我們的儲備彈藥。”
“快，馬上抽調部隊去彈藥庫，把裡面的彈藥搶出來。”
“彈藥庫混在物資倉庫中間，裡面太大了，沒那麼容易被命中！”
“轟隆隆……”第三輪爆炸突然響起，把他還沒說完的命令打斷，一如既往的震耳欲聾。
大佐還準備繼續說下去時，一陣更加劇烈的爆炸傳了過來，腳下地面震動得也更加劇烈。
“不好，肯定是彈藥庫出事了……”大佐叫道。
然後就往作戰室外面沖。
不斷有火球在彈藥庫所在位置騰起，最大的一團有幾十米高。
滾滾黑煙伴随火球一起騰起，形成一股股粗大的黑色煙柱。
差不多半個涞源城都被彈藥庫卷起的打過照得通明。
指揮部距離彈藥庫三百多米，大佐站在院子裡，仍然可以感受到一陣陣炙熱的氣浪不斷向自己席卷過來。
“完了！”
大佐臉色瞬間變白，看着彈藥庫不斷騰起的紅色火光，呆滞了近半分鐘才反應過來。
副手最清楚彈藥庫的重要性，一臉心痛報告道：“長官，彈藥庫囤積了涞源駐軍近七成的彈藥補給，剩下三成彈藥分散在各部隊手裡。”
“現在彈藥庫被摧毀，再減掉幾天來各守城部隊用掉的彈藥，按照現在的彈藥消耗速度打下去，我們剩下的彈藥最多還能支撐三個晚上，損失最大的炮彈也許連兩個晚上都撐不住。”
聽了副隊長話，周圍所有人臉色都開始變白。
沒有彈藥，城防工事再堅固，皇軍的戰鬥力再強，涞源城也守不住。
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到大佐身上，等他拿主意。
此時此刻，大佐腦子也亂成一鍋粥，但作為所有守城部隊的主心骨，心裡再慌也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大步走進作戰室，沉着臉命令道：“都拉聳着臉幹什麼？我們還沒有敗，涞源城還在我們手裡，而且剩下的彈藥還能支撐三天，足夠我們緩過來。”
“告訴所有城防部隊：最多兩天時間，新的彈藥就會被送到涞源城。在此期間，任何人都不能拿彈藥庫被摧毀的事情擾亂軍心，違者軍法從事。”
“現在各就各位，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彈藥的問題我來想辦法解決。”
涞源城外，趙文站在一個山頭高地上，舉着望遠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涞源城。
看到城内突然騰起一個蘑菇雲般的大火球，整個人興奮得直接從地上跳起來，激動叫道。
“打中了，重炮連打中小鬼子彈藥庫了。”
“隻有彈藥庫爆炸才能産生這麼大的火球。”
幾分鐘後，通訊班長沖了過來：“營長，突擊隊報告，日軍彈藥庫完全被摧毀。”
“好！”趙文最後一絲顧慮沒了，然後就開始下命令。
“馬上通知幾個連長，小鬼子彈藥庫被炸，守城部隊手裡的彈藥肯定不多了。”
“讓他們加強攻勢，盡快把日僞軍手裡剩下的那點彈藥耗光，我要讓鬼子手裡的槍變成燒火棍，對我們失去作用。”
“還有，告訴教導員，我讓他準備好的東西天亮之前必須全部準備好。”
“彈藥用光後，日僞軍肯定會想辦法補充，空投是最直接，最沒有危險的。”
“我們必須利用好這個機會，多消滅一些敵人，運氣好的話撈一些彈藥回去也不錯。”
日軍指揮部，大佐沉着臉站在地圖前思考解決辦法。
副手站在旁邊，皺着眉頭分析道：“從占領區送武器彈藥進入涞源城，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要經過守備團根據地。肯定會遭到守備團的層層攔截。”
“走這條路！”大佐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回答。
“所有支援我們的彈藥全部用騾馬運輸，這樣可以讓辎重隊擺脫對公路的依賴。哪怕守備團把工具徹底摧毀，辎重隊也可以急行軍前進。”
“沿着這條線走，在飛機掩護下，急行軍十個小時就能從占領區趕到涞源城。”
“早晨八點鐘出發，下午六點鐘到，避免夜間行軍。”
副手想了一下提醒道：“長官，你說的是正常狀态下急行軍。”
“整個行軍路上隻要發生一點意外，辎重隊就沒辦法在六點前進入涞源城。”
“守備團太狡猾了，哪怕我們出動重兵保護辎重隊，天上有飛機掩護，也不敢保證沿途行軍會暢通無阻。”
“一旦辎重隊不能按時趕到，他們就會在進入涞源城之前失去飛機掩護，然後遭到守備團猛烈進攻。”
大佐點頭表示認可，臉色明顯比剛才更加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