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不知道是誰
第三百六十四章不知道是誰
翌日,攝政王從宮裡回來,練皿便已經命人做好了飯菜。
“怎麼那麼多素菜?”攝政王素來不太愛吃素,因而見了滿桌的青綠,不禁皺起了眉頭。
“多吃點菜,對身體好!”練皿微笑道。
“那也不必做太多!”攝政王道。
“下回少做點!”練皿道。
他剛入座,便見龍柒柒抱着一個孩兒進來,“喲,吃飯?巧了,我還沒吃,練皿,給我一副碗筷。”
她說着,便坐了下來,把雪生放在了地上,雪生朝一臉不高興的攝政王走過去,搖着他的衣袖道:“爹爹!”
攝政王看着粉團兒一樣的孩兒,蹙起了眉頭,“不許亂喊,本王不是你爹爹!”
雪生纏着他的手便爬了上去,“爹爹抱!”
“下去下去!”攝政王大怒,他素來讨厭小孩。
雪生怔了一下,嘴巴一扁,哇地就大哭起來。
龍柒柒氣急敗壞地跳起來,“你怎麼回事?不就是一小孩嗎?且還是你的侄女,你兇她做什麼?你攝政王的威風就是對小孩兒發的?”
“你大膽……”
“你還兇?你說過你不兇我的。”龍柒柒伸手想抱住雪生,雪生卻躲在了攝政王的懷中,依舊嚎啕大哭。
這一躲,倒是叫攝政王心生了幾分憐惜。
“好,不哭不哭!”攝政王拍着她的後背,然後看着龍柒柒,“你說侄女?她就是阿瑾的女兒?”
“可不是?”龍柒柒沒好氣地坐下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分明你那麼讨厭她,她就是喜歡纏着你,這不,你有日子沒來,就死活纏着我帶她來找你,你倒好,見了就兇她,這丫頭也是不中用的貨,都被你這樣兇了,還纏着你不放。”
練皿在旁邊聽着,覺得如今國師很擅長打潑婦式的心理戰。
果不其然,便見攝政王的臉色和緩了許多。
雪生也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地看着龍柒柒,“娘娘不罵爹爹,雪生怕怕!”
“不怕,來娘這裡!”龍柒柒伸出手。
雪生撇嘴,“親親爹爹,道歉!”
龍柒柒一怔,随即沉下臉,“不可胡鬧!”
“要親親,道歉!”雪生揮着小拳頭喊,攝政王看着她,總覺得怪異無比,這麼小的孩兒,說話如此流利,真是個怪小孩。
龍柒柒走過去,盯着他的臉看了一下,同樣的疏狂氣質,同樣的俊美眉目……
她忽然伸手抱起雪生,“我們走吧,不吃了。”
說完,抱着雪生頭也不回地走了。
攝政王倒是一怔,随即沉下臉,“本王有那麼讓人厭惡嗎?”
練皿靜靜地看着龍柒柒遠去的背影,輕輕地歎氣,“王爺,國師為你付出了許多,她心裡難受。”
“一哭二鬧三上吊,倒不見有哪份是真心的難受。”攝政王冷道。
“以她的性子,若不是沒了法子,怎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王爺就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嗎?國師對你這般的好,你們原先那麼要好。”練皿忍不住就紅了眼圈。
攝政王看着練皿,聽着她說,然後問道:“本王原先跟她真的很好嗎?”
“好得不得了,王爺以前從來都不愛笑,可和國師在一起之後,每天臉上都帶着笑容,晚上忙個半死回來,都得去國師府看看國師才心安,有時候,還直接睡在了國師府。”
南宮越慢慢地吃飯,腦子裡不斷地想象練皿說的這副畫面。
他皿液一陣陣的翻湧,有什麼東西在一層層地飛快剝奪。
忽然,他丢下筷子,“本王去一趟國師府。”
“王爺!”練皿一怔,“你去做什麼?”
“本王必須要搞清楚才行。”說完,他起身就走。
龍柒柒回了國師府。
她到底,還是親不下去。
雖然她一直跟自己說他就是南宮越,可多薄弱啊?
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她一人坐在房中,反複想着過去的點滴,忽然想到,若他真的死了,怎麼辦?
這般一想,她又馬上築起防線,都不曾道别,怎麼可能煙消雲散?她不接受。
門外有腳步聲,簾子随即被掀開。
龍柒柒悶聲道:“不用伺候,我想靜靜!”
“龍柒柒!”
龍柒柒猛地擡頭,驚愕地看着他。
他來了?
“你來做什麼?”龍柒柒手肘撐住妝台,瞪着眼睛問道。
“你哭了?”
“沒有,不值!”
攝政王走進來,依偎在屏風邊上,定定地看着她。
“要不,我們還成親吧。”他忽然說。
“開什麼玩笑?”龍柒柒可沒忘記他原先多厭惡的眼神。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攝政王眼底有沉暗之色。
“為什麼?”龍柒柒因他一句真的而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他們說你對本王很好。”
“就這樣?”
“還需要其他理由嗎?”攝政王反問。
龍柒柒站起來,也走到屏風那邊去,依偎着屏風看着他。
“需要!”龍柒柒道。
“需要什麼理由?”
“你若不知道,我說了也無用,等你知道了再說。”
攝政王眼底有微愠,“你之前死纏爛打本王,現在又故意拿喬,你到底耍什麼把戲?”
“不行嗎?”
攝政王沒好氣地道:“拿本王開刷呢?”
龍柒柒眼圈微紅,“是!”
“無聊不無聊?”
“無聊至極。”
攝政王看着她倔強又故作冷情的面容,忽然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龍柒柒眼前又紅了紅。
“本王不記得你。”
“不接受對不起,等你記起來的時候再報複你。”龍柒柒道。
“好,本王會努力記起你來,你……”攝政王想說點什麼,例如他現在不怎麼讨厭她,反而覺得她長得挺好看之類的,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話過于肉麻。
“喝酒嗎?”龍柒柒問道。
他逼近一點,“你有什麼酒?”
“沒什麼好酒,濁酒一杯。”
他搖頭,“本王對酒有要求,不是好酒,不喝。”
“哪那麼多要求?一滴香可以嗎?”
他笑了,“你有?”
“你以前送給我的,舍不得喝,留着。”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若本王連一滴香都舍得送給你,那你在本王心裡一定很重要。”
龍柒柒轉身,到櫃子裡抱出一個首飾箱,打開,“娶我的時候,你把能給我的,都給了我。”
他走過去,翻了一下,失笑,“那真是本王所有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所以?”
“所以值得喝一杯!”
半響之後,她醉了!
他沒醉。
她在他懷裡,醉了的她,忽然就落淚,說了一句話,“你一定要是你。”
攝政王的手慢慢地撫摸過她的臉,靜靜地道:“我希望是!”
他腦子裡,漸漸地有些片段浮起。
然後,他苦笑,“傻姑娘!”
他抱她到床榻之上,為她蓋好被子,撫摸着她的額發,然後,轉身走了。
他一步步走出去,眼前的景色漸變,他眼底依舊有着困惑,有着迷茫,有什麼還在迅速剝離,也有什麼不斷地灌入。
而所到之處,花木凋謝,泥土稀松。
“王爺,王爺!”
身後,有人喊着他。
他站定身子,回過頭,隻見火魔追了過來。
“王爺去哪裡?怎麼不帶我出來?我是你的首席保镖,你去哪裡都必須帶着我,否則很危險。”火魔問道。
他微微一笑,“告訴本王,是不是龍柒柒送你來的?”
“是啊,她說在你身邊當差最好了。”
“那白雲道長不曾求過她?”
“誰是白雲道長?”火魔疑惑地問道。
他搖頭,“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他看着火魔,又道:“祈火,你以後就留在本王的身邊,本王的一切安危,由你來負責。”
“那當然的。”火魔一拍兇口,“有我在,沒人能傷害王爺。”
他含笑,“走吧,回府。”
“王爺方才要去哪裡?我依稀仿佛看到有龍群飛躍。”
“你看錯了。”攝政王道。
“老子眼力好,沒看錯。”火魔想起封印一事,他雖粗魯,卻不至于愚鈍,他回頭看着那些無端凋謝的花木,看着應該是龍脈之氣外洩傷了這些花木。
封印,難道開始解開了?
這麼快?不是說起碼一年半載嗎?
“王爺,是不是封印解開了?”火魔沒心機,懷疑什麼,就直接問什麼。
攝政王停下來看着他,“祈火,此事不必跟任何人說,即便是龍柒柒,也不要說。”
“你記得她了嗎?”火魔問道。
“記得一些!”攝政王道。
“那你知道你是誰嗎?”
攝政王慢慢地搖頭,“怕是要等到封印全部解了才知道。”
“現在解開多少個封印?”
“第一個!”
“那還有差不多三十個,她們每個人都對你下了封印,你可千萬不要沖開封印,否則,會死傷很多人的。”火魔道。
攝政王看着滿路枯萎的花木,道:“本王有數。”
火魔嗯了一聲,然後嫉妒地看着他,“你怎麼能那麼快就沖開第一個封印?你是有多厲害啊?”
攝政王看着他,“一點都不厲害,要靠你來保護我。”
“那你記得龍柒柒什麼啊?她可傷心了,南宮越是不是被你殺了?還是說你是南宮越?”火魔執重點來問。
“說了還不知道,這個問題到時候再說。”攝政王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