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後,高明帶着秋霜、冬雪和金華來到了常平倉衙門。
許敬宗正在整理東市的資料,昨天他就工作到很晚。大清早又早早的過來,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樣。
對許敬宗這樣的人來說,沒什麼比權利更令他心醉。閑置許久的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他不論如何都會表現出最優秀的一面。
“許大人,東市的情況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了解的。你也不用這麼着急,慢慢來就好。”高明笑着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不過高明可不想許敬宗那樣恭謹的跪坐,姿态很是随意。
秋霜和冬雪在一旁侍候着,活脫脫一副纨绔大少的樣子。
許敬宗對高明的行為視若不見,恭敬的說道:“殿下将東市交付給微臣,臣定不能辜負殿下的希望。更何況這樣忙碌一點的生活,臣樂在其中呢。”
高明失笑,道:“那許大人也要注意保重身體啊,你現在可是孤的左膀右臂,可不能為了這些事累壞了身子。”
許敬宗一臉感動的說道:“臣謝殿下關心。”一番寒暄,高明才切入正題。
“許大人,我要見的那些人都通知到了吧,可有不來的。”
“殿下放心,臣都通知到了。那些人沒有拒絕的,都說過今天派人過來。”許敬宗停頓了一下,才有些緊張的說道:“不過,臣私自将見面的地點設置在了福滿樓。”
說完又生怕高明誤會,解釋道:“畢竟殿下和他們談論的是殿下的私事,談話地點設在衙門并不好,還會引來禦史的彈劾。為了避免麻煩,臣才……”
高明揮手打斷了他,說道:“這是孤疏忽了,還是許大人考慮的周全,孤感謝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怪你呢。”
許敬宗聽後舒了口氣,他也知道擅自為高明做決定有很大的風險。但他不得不這麼做,萬一高明在常平倉接見那些人,一定會彈劾高明的,畢竟禦史就是吃這碗飯的。
彈劾奏章到李世民那裡,他許敬宗在皇帝眼中的形象就完了。一個不會辦事的手下,要來有什麼用?
如果李世民承受不住禦史的壓力,他絕對是最好的替罪羊。畢竟李世民讓他輔佐太子,高明的過錯都可以以一句年幼無知搪塞過去。他這個副手,理所當然的要背鍋了。
高明可不知道許敬宗的花花心思。他對這方面想來思考的不多。下意識的擡了擡手,才想起他的手表已經交給長孫皇後了。
回頭問道:“冬雪,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古代的計時當時對高明來說還是太麻煩了,辨認難度太高。高明可沒有心思去計算。
冬雪觀察了一會兒,說道:“殿下,快到未正了。”(未正:下午兩點。)
高明站起身,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這就去見見他們吧。許大人可否有興趣同往?”
許敬宗一臉喜色的接口道:“樂意之至。”
高明并不怕他和那些勳貴達成的合約被許敬宗傳出去,畢竟那些世家勳貴本就有着聯系。彼此來往并不少,恐怕高明下午和他們達成合約,晚上這個消息就會在貴族圈流傳開來。
更何況高明本來就沒有隐藏這個消息的意思,如果不讓他人知道,高明扶持新興貴族打擊老牌貴族的戲碼怎麼開始?他還怎麼削弱、平衡世家?
另外,高明打算将許敬宗收為己用,怎麼也收買一下人心。
福滿樓位于東市的中心地段,一直都是達官貴人常來的消費場所。
福滿樓可不是單純的飯店。而是一個半青樓式的娛樂場所。在娛樂項目極度缺乏的古代,這樣的地方足以吸引那些達官貴人了。畢竟他們不可能常去青樓找樂子,對名聲不好。
在路上,金華才知道高明要前往福滿樓,他要做高明的保衛工作,并不知道高明在府衙中的談話。
“殿下,福滿樓這個地方……殿下最好還是換一個地方。”金華說的支支吾吾。
許敬宗卻驚醒了過來,他忽略了高明的年齡。如果是成人,去福滿樓會客并無不可。男人風流一下也很正常。但高明才十歲,還沒到接觸女色的年齡。
誘導太子沉迷女色!想想這個罪名,許敬宗心中就一陣後悔。
“到底怎麼回事?直接說!”高明有些不耐煩。
“殿下,福滿樓是個半青樓式的飯店。金總管是擔心您去那樣的地方會産生不好的影響。”
高明聽後眼睛卻亮了起來,男人嘛,他怎麼會不對這個産業好奇呢。不過考慮道他如今的身份,隻能壓下心中的龌龊想法。滿不在意的說道:“孤去那裡是幹正事,你們擔心什麼?還有,許大人你沒有将福滿樓包下來嗎?”
許敬宗有些尴尬的說道:“殿下,臣付不起包下福滿樓一天的費用。”
“多大點事,你們就别亂操心了。你們想讓孤失信于人嗎?”
許敬宗和金華對視一眼,沒了話說。太子殿下的信用可重要多了。
不過在高明下了決定之後,兩人的表現卻大不相同,許敬宗是松了口氣,金華則是滿臉苦澀。
等高明幾人到達福滿樓的時候,就見到長孫沖正帶着一名文士在門口迎接他。
“沖表哥,舅舅竟然派你過來了。”高明走過去笑着說道:“這是要給我撐場子嗎?”
長孫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還用我撐場子?這不是我爹重視你要做的事嘛。不過不隻我爹這樣,其他家族也是一樣。今天來的主事人,身份都和我差不多。”
“全是嫡長子?!看來他們還是很重視我這個太子的嘛。”高明暗暗想到。
“不過,剛剛我們閑聊時,聽他們說都是程叔叔去過他們家後。他們的父親才決定派他們出來的。”
聽到這是程咬金做的,高明也沒有多想。可高明那裡知道,以程咬金如今的地位,又沒有投靠他,會為他的“小事”奔走?背後還不是有李世民的吩咐。
“他們人呢?”高明問道。
“都在裡面,畢竟全都出來迎接你陣仗太大,容易出現麻煩,我就全權代表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