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面的東西都是真的？”李世民有些壓抑的問道，輕飄飄的幾張紙此時卻重如千斤。
“父皇不是看到了嗎？這些情況絕對屬實。”高明說道。
胡太醫也贊同道：“這是老臣和太子殿下詢問過長安周邊所有的大夫和産婆後得出的數據，絕對真實。”
“砰！”
李世民将紙拍在桌子上，兇膛起伏，道：“十三四歲左右女子生産，孩子夭折有四成，還有一成可能一屍兩命。到十六歲後，孩子夭折隻有一成。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不早說，太醫院都是幹什麼吃的。”
胡太醫低着頭，連連告罪，根本不敢辯解，李世民正在氣頭上呢。
高明可不在乎，說道：“父皇，兒臣覺得應該立刻下令，女子要到十六歲後才能嫁人。”
李世民擡起手，停住了，輕咳一聲，道：“這件事還需要從頭計議。等朕和諸位大臣商量一下再說。”
高明撇撇嘴，道：“原來您知道也沒什麼用啊，何必這麼激動。”
“你……”李世民看了眼旁邊的胡太醫，胡太醫知趣的說道：“微臣告退。”
等胡太醫走後，李世民才說道：“高明，你真以為朕不想讓國家增加人口。”
拍打着手中的幾張紙，道：“這幾張紙上明明白白的數據朕會看不懂？女子晚點生育确實能減少孩子夭折，可你想過百姓的具體情況沒有？”
“女子晚幾年嫁出去，他的家庭就要多幾年的負擔，朝廷要是這麼做，百姓私下裡肯定會陽奉陰違，政令傳達下去，也沒多少人會執行的。”
“更何況人口也是官員成績的重要指标，隻要能增加人口，你覺得有多少官員會執行這項政策？幾年内人口增長緩慢，有多少官員願意等幾年？”
高明毫不意外，李世民說的他都明白。要不然他也不會現在才提出來，就是明白這件事在現在沒有操作空間，百姓沒有财富的情況下，實施難度增加了幾倍。哪怕高明知道這件事利國利民，也沒有絲毫辦法。
“父皇，你也看到了，女子确實不能太早生育，年紀大一點才好。麗質是不是等長大一點再說？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要是這麼早嫁人，很可能出大問題。”這才是高明的目标，要不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後談起李麗質的親事。高明也不用這麼麻煩的去收集數據。
李世民對李麗質還是很疼愛的，立刻說道：“當然要晚幾年再說。”
李世民對這件事感觸還是很深的，哪怕他貴為皇帝，有着最好的條件，仍有孩子會夭折。他的妃子生完孩子，大病一場後撒手人寰的也不是沒有。高陽的母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世民自然不願意女兒經曆這樣的事。
高明輕松了下來，他還真怕李世民頑固不化。去了一件心事，高明也輕松了不少，笑着說道：“父皇您打算怎麼和那些大臣說？麗質的婚事還好說，畢竟還沒定下來，有的是理由往後拖。可是汝南公主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父皇不會打算将皇姐推入火坑吧。”
李世民瞪了高明一眼，道：“會不會好好說話！”
“兒臣失言了，不過，父皇您打算怎麼解決？”高明好奇的問道。
李世民笑了笑，道：“不用太麻煩，将這張紙上的内容放出去就行了。女子出嫁推遲在普通百姓中推行可能有困難，但在貴族中卻幾位簡單。隻要将這張紙上的内容傳遍，各個家族都會推遲家中女子出嫁年齡的。到時候朕隻要順水推舟就行了。”
“父皇，這可不一定，有些家族的人為了利益，可不會在乎女兒如何，他們在乎的隻有利益，女兒不過是聯系的籌碼罷了。”高明忍不住辯解道，看看武士彠的樣子就知道了，女兒在他們眼裡真沒那麼重要。像武士彠這樣的人絕對不少。
李世民搖了搖頭，道：“沒幾個家族會這麼做的，世家最重視的是臉面，要是有家族這麼做了，呵呵！臉面都丢光了。另外，這個消息傳遍之後，明白了女子過早生育的危害。那個家族都不會忽視女子的感受，要是惹得她們怨恨家族的話，朕就可以省心了。不過，應該沒有家族會這麼傻。”
高明翻了個白眼，這群老狐狸，他還是去搞他的工業建設吧。和他們鬥太傷腦。心累！
“父皇，我去和母後說一聲。”高明剛說完，李世民就說道：“這麼着急幹嘛。洛陽現在是許敬宗在管理？”
“對啊，這件事父皇應該知道吧。”高明擡起頭，說道。
李世民道：“那就讓許敬宗當洛陽令，先在洛陽實施一番，看看成果如何。”
原來李世民不怎麼因啊，不過也正常，關乎國家興衰，任何一點改變都要慎重考慮。
“父皇，您再派個人去吧，兒臣這裡人本來就不夠，您在抓壯丁。都快無人可用了。”
“沒人最好，省的你不安生。”李世民雖然這麼說，還是同意了高明的要求：“那就讓許敬宗回京述職吧。”
“父皇，兒臣聽說現在鄉下還有官媒這種人？”
官媒也算是封建社會中特有的職業了，國家為了保證人口增長，對年齡夠的未婚男女進行強制婚配。至于合不合适，官媒可不管，他們隻需要完成任務就可以了。百姓一般情況下也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聽從。
不過，既然女子出嫁年齡增加了，官媒的作用就小多了。
李世民回道：“朕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高明忍不住說道：“父皇，兒臣覺得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适應更容易減小百姓的抵觸。就拿官媒來說，取消的話，大多數人都會很樂意。并且對人口增長影響小。還可以趁機宣傳一下早生早育的危害。信不信我們就不用管了。”
李世民同意了下來，這麼做本來就沒什麼風險，也不會引起争論。本來就是一件小事，都沒多少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