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太極宮的甘露殿依然有燭火,李老大埋頭坐在一堆奏折面前,仔細批閱各地傳來的有關旱災災後的處置情況。
柱子站在一邊默默地給皇上研墨,甘露殿裡很安靜,隻有皇上翻閱奏折時出的沙沙聲,皇上需要這樣的安靜時刻,柱子也習慣了這種安靜,也喜歡上這種安靜,平日裡,最喜歡為皇上做的就是研墨,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曾經也是一個執筆的文人。
這種溫馨的恬靜最終被一陣腳步聲給攪和了,惱怒的柱子擡頭瞅了瞅,現原來是一個黃門侍郎遠遠地站在門口,看來是有要事要禀報,于是他便輕輕地放下墨石,腳步輕盈地朝門口走去。
那黃門侍郎在他耳邊輕聲低喃幾句,柱子會意的點了點頭就跟着出去,沒多久他又匆匆進來,來到皇上面前後,還未說話,李老大擡了擡眼臉淡淡的問道:“可是李道宗複命來了?”
柱子躬身回道:“啟禀陛下,确是李道宗複命來了,據其所言,王仁壽一家已****伏罪。”
“什麼?王家上下引火****?”聽完柱子禀報,李老大驚訝的放下手中的奏折,丢下硬毫筆,緩步走下。
“你确定王仁壽不是自毀府邸畏罪潛逃?”
柱子作揖道:“回陛下,老奴初聞此消息也如此懷疑過,問過李道宗,他說他已調查過城門郎,當日、當夜均無王府人員外出,自兩日前陛下下密旨王府上下不得出城,城門郎格外警惕,此事斷然無錯,況李道宗亦回報說,王府廢墟地确有多具殘骸,****一事千真萬确,但不敢确認哪具是王仁壽屍身,因每具殘骸都已面目全非,無法辨認。”
李老大緩緩點點頭,忽然大笑道:“也好,結果皆同,朕雖未派人殺了他,但也是被朕逼死。”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隻月餘即除兩大家族,日後山東豪門望族恐怕會收斂許多,陛下就少操一份心了。”
李老大輕歎道:“如今賀喜過早了,此戰隻剛剛開始,未來・・・任重道遠啊。”
柱子奉承道:“陛下不必擔心,那些頑刺遲早都會被陛下拔除,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李老大不予理會,隻是淡淡的問柱子:“火勢如何,是否殃及周邊?”
“回禀陛下,已殃及周邊,今夜風勢極大,火勢蔓延極快,待李道宗率衆抵達永平坊,火勢已蔓延至邊緣地帶,好在百姓現得早,多數人均已逃離家裡,躲過火劫,未曾有人死亡,傷重者隻是燒了些毛,并無大礙。
李道宗率衆撲滅火勢後,又在廢墟邊搭起棚子為這些百姓遮風取暖,至于供需物質他不敢擅自做主,此事需經陛下同意。”
李老大滿意的點頭道:“受災人數多少?”
“回陛下,永平坊幾乎都付之一炬,唯有離王府較遠者方躲過此劫,但為數不多,唯有零散幾座。”
李老大怒道:“王仁壽真是朕心中的一根硬刺,臨死前還不忘給朕狠狠刺一針!”
見皇上動怒,柱子便不敢多言,靜靜候在一邊,李老大吐了吐氣,慢慢踱回座位,沉默良久,忽然沉聲道:“命戶部好生安撫這些災民,擇舊府邸供其居住,并供其食物,待永平坊重建後再安排歸宿。”
柱子允諾後忽然想起什麼,又折回來問道:“陛下,李道宗還在外候旨呢?”
李老大恍然大悟,才記起這事,急忙道:“傳朕旨意,李道宗不顧自身危險救黎民于火劫中,有功無過,賜黃金百兩,絲帛五匹!”
“喏!”
林凡終于松了一口氣,在身邊保衛他的禦林軍在今晨一早自動撤走後,他就知道王家已經完了,崩了近一個月的心弦終于可以松弛下來。
告訴小雪今日她就可以去憶林客棧上班,她高興得又是蹦又是跳,母親已做好飯叫吃飯了,小雪都沒有搭理,跑到自己的房間好好打扮。
瞅着小雪離去的身影,林凡隻有苦笑,他現自從他給小雪配備了化妝品後,她就變得越勤快了,與後世的女人一樣,在離家前都會花上片刻鐘打扮自己,看來女人愛美并非某個朝代特有,而是女人的本性啊。
吃完飯就去牛棚裡牽出老牛,給它套上車把手,近來它忙于耕地,已經很久沒有與車輪組成一輛牛車了。
鼓搗完牛車,小雪還沒出來,無聊的林凡就逗老牛玩,見它很喜歡吃自己拿着的一截小枯枝,枯枝剛湊過去,它的大嘴就張大的湊過來,很想吃的樣子。
林凡還沒那麼壞,拿枯枝去騙老牛,跑到牛棚邊取出一小捆鮮嫩的芒草,這種草山上特别多,尤其在剛出嫩芽不久牛都愛吃,此草對牛來說是美味,但對人而言就像一把劍,有齒,隻要你從這樣的草堆經過,被割出一條條小口子在所難免,前世的林凡也帶牛喂過這種草,所以他特别熟悉。
見到鮮嫩的芒草,老牛就迫不及待的湊過來,張嘴就伸出粗大的舌頭将林凡手中的一撮芒草全部卷走,老牛還沒有生吞芒草的能力,雖然它的胃功能很強大,但它還是在嘴裡細細咀嚼,那度就像一個耄耋老人吃飯的樣子。
看老牛吃草的樣子很享受,它慢慢咀嚼時,上下兩對牙齒會左右動,當裸露在外的芒草全部沒入嘴巴裡時,也就是它咀嚼完的時候,這時候它就會張嘴要。
第二撮芒草送進老牛嘴巴時,小雪才興緻勃勃的出來,似乎很久沒去上班的緣故,她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迎面走來宛如一個翩翩起舞的仙子。
剩下半捆的芒草被林凡扔進車,就當做是給它路上的零食,爬上車與家人告别一聲,一鞭輕鞭落下,老牛就邁開它的短腿前進,嘴裡還在咀嚼但不妨礙它往前奔。
“慢一些,慢一些・・・・・・”雖然有母親在身後大聲囑咐,但老牛不聽話,四腿邁得老快,林凡沒抽它也這樣,林凡以為這是老牛多日耕地負重過多,用同樣的力氣去拉減輕許多的牛車,牛車自然跑得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