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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進屯惡陽嶺

唐朝明月 雪樓樓 4454 2024-01-31 01:12

  老兵不放心,在林凡的身邊也搭起帳篷,保護營正是他的職責,至于其他人,他們有自我保護能力無需保護,不過最主要的是,營正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以前的頭從來都沒有對自己好過,這也就是為什麼這些府兵非林凡不參戰的緣由所在。

  篝火被點了起來,橘紅色的火苗在風中搖曳,除了像李靖以及幾個副将等閑着,其他士卒都在忙碌着,林凡這邊的府兵們也在忙碌,看着府兵們有的架鍋,有的從包裹裡拿出白米,有的跑到附近去割枯草回來當柴火・・・・・・

  瞅着他們忙碌的身影,林凡忽然覺得這樣的軍旅生活其實也不錯,大家一起風餐露宿其實也是一種快樂。

  晚飯很簡單,三千多将士都坐着或站着或靠着捧着一小碗津津有味的吃着,李靖與他的幾個副将聚在一起,薛仁貴和牛忠仁與其他特種兵一起,林凡、單雄與府兵們一起,其他士兵分散各地,這樣的風景在草原上也是一番極少見的美景,這種場景往往隻有戰争時期才有,和平時期,誰會這麼大動幹戈的在草原上聚餐?

  二蛋抱着一塊燒餅細心的啃着,吃得極為香甜,覺得嘴巴發幹了就湊到老兵的碗裡喝一口米湯,眼睛在四處亂瞄,看到這麼美的場景,他忽然好興奮,今夜・・・恐怕又睡不着了吧。

  夜幕降臨,天色暗淡下來,廣闊的草原隻有一小片的平地上星光閃閃,士兵們還沒有睡意,有不少人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笑聲在這曠野上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冷風一吹就散了。

  寬闊的草原看起來雖美,但也不容易将寒風驅散,寒風在這裡肆虐,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回蕩,外面很冷,但這些将士并不怕冷,好像也隻有冷才能令他們想起這是在戰争,而不是自家門口。

  林凡從營賬裡走出,漫步在草原間,任冷風迎面而來,他保持清醒不是為了讓自己清楚這是在戰争,而是因為讓自己更加想念遠在長安的家人。

  明天就是除夕了,林凡等人隻能在這曠野中度過一年一度的元日,早已度過少年時期的林凡對于過年沒有什麼多少興趣,當人長大,已成家立業,過年的滋味已不如最初那段童年時光。

  他怎麼度過無所謂,隻是・・・很想與家人一起過啊,何況今年是比較特殊的一年,因為他已經是準爹了,這一世第一次當爹,他的内心依然激動,想當年第一次當爹時他是與愛人一起度過,一直守在她身邊,如今・・・他與愛人孩子卻隔着千山萬水。

  若千山萬水總是有情,他倒也願意傳情回去,隻可惜,很多事隻能幻想。

  二蛋跟在林凡後面,瞅着他那張平靜的臉,二蛋知道營正不像表面那麼平靜,他一定有心事,為了不讓草叢中忽然奔出蛇蟲,二蛋就快步幾步走到林凡面前給他開路,雖然這大冷天的也不會有什麼蛇蟲躲在草叢裡受凍,但一份忠心至少得表現出來・・・・・・

  行軍路上很是艱苦,但不得不前行,在元日中熬過五天後,李靖的三千多将士終于靠近定襄,此時他們已在山頭處可以看見定襄城。

  定襄城外的這處山頭很普通,山腳下是一塊平原,此刻的三千将士都停在這處平原上,李靖帶着兩個副将上了山頭,這個山頭夠高,可以群攬天下,将定襄的四周地勢看得清清楚楚。

  李靖負手站在頂峰,任由冷冽的寒風迎面吹來,寒風吹不動他那深邃的眼眸,也吹不動他身上的铠甲,隻是将他發白的胡須吹得斜向一邊,花甲之年的他依然還要領軍作戰是夠苦的了。

  他不怕苦,眼神堅定的瞅着兩個副将所捧着的一張地圖,時而看看地圖,時而看看周圍地勢,在注視了半晌後,他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西邊一處地方,指着那個地方對身邊的副将說:“我們就駐屯那裡。”

  其中一個年輕副将未言語,另一個較老的年齡大約在四十左右的副将微微皺了皺眉頭,向着李靖所指方向看了看,又瞅瞅地圖上對應的位置,道:“惡陽嶺?這處地方有什麼特别嗎,我怎麼看都比較普通。”

  李靖捋着胡須道:“定方啊,審時度勢不能隻看表面,你再仔細看看定襄四周,還有哪處比惡陽嶺更利于作戰的。”

  蘇定方又皺眉看看地圖,看看地勢,最終卻是搖頭嘿嘿笑道:“我隻會打戰,這種謀略定勢的東西不懂啊,這方面肯定比不過将軍了。”

  李靖微微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老子打戰不如你?”

  蘇定方連連擺手道:“将軍哪裡話,将軍打戰和謀略都比我強多了,我啊・・・哈哈,就是一個莽夫罷了。”

  另一個副将含笑地看着兩人說笑還是不言語,李靖的目光再度落在惡陽嶺的方向時,臉上的笑容消失,歲月的痕迹顯露而出。

  “惡陽嶺地勢較高,且底下平坦,也夠寬敞,有利于屯軍,它離定襄不是很近,有利于隐蔽,如果我軍駐屯在背後,前有高山阻擋,颉利一定不會發現我軍的蹤迹,哪怕是站在這裡,也未必就能看見我軍的蹤影,那裡四周還有小山包遮掩,完全一個安全的駐軍之所。”

  蘇定方點點頭道:“經将軍這麼一分析,似乎還挺适合屯軍的,那麼・・・就這麼定了?”

  李靖瞟了蘇定方一眼道:“難道你還能選擇出更好的地方?”

  蘇定方笑道:“就這麼定了。”

  “全軍進屯惡陽嶺!”

  李靖的命令下達了,山頭下的三千将士開始準備繼續前進,既然選擇了惡陽嶺,原先的路就不能再繼續走了,隻能擇另一條荒路前進。

  裝載八牛弩的拖車在前面開路,路不寬,兩輛拖車都無法通過,隻能一輛輛過去,隊伍也不能像最初出征時那樣橫着走了,四人為一排沿着拖車開出的道路前進。

  林凡的馬車在兩天前因為要進入一道谷底而銷毀了,那裡唯有較窄的拖車可以進去,所以他現在隻能騎着馬,闆車也沒再坐,在進入谷底前都已全部銷毀。

  林凡可以騎馬,他的府兵營一百多号人隻能步行,他們的待遇自然不能與騎兵相比,二蛋是個積極的孩子,牽着林凡的馬走在前面,跟着騎兵後面都不覺得他那渺小的身軀在馬群中顯得更加渺小許多。

  從山頭看惡陽嶺并不遠,不過走過去要很長一段路,李靖的三千将士從夕陽伊始,到了天黑前才走到惡陽嶺那塊平地上。

  拔地紮營再度開始,将士們再度忙碌起來,夜幕再度降臨時,李靖的牙帳裡聚集了不少将士,林凡、薛仁貴、牛忠仁這次也被邀請入内,一起商讨策略。

  牙帳裡有六人,幾人圍坐在一道由沙堆組成的實地戰圖邊,靜靜地聽李靖分析地勢。

  “這裡離定襄不足二十裡,我們駐屯這裡隻是緩兵之計,不能長久駐紮,所以需要盡快攻下定襄才是萬全之策,一旦這個駐所被發現,颉利率兵攻來,我們三千将士恐怕難以抵抗,張公瑾估計要到三天才能趕至這裡,這三天内我們必須攻下定襄,必須給颉利一個狠狠的打擊,如此方能振威我軍氣勢,即使・・・無法攻下定襄,但至少也得打個大勝仗,震我軍軍威。

  大家都說說,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輕而易舉的攻下定襄?”

  李靖說完擡頭看看大家,最終目光落在蘇定方身上:“定方,你說說用什麼辦法?”

  蘇定方沉默一會,邊指劃邊道:“從這裡去定襄的大道隻有這一條,我們也隻能選擇這條路了,我們從小路走出在大道彙集,三千将士集結城門下集而攻之,定能将城門拿下,隻要拿下城門,我們進城就順利了許多。”

  “還是沒說到點子上。”

  李靖看了看薛仁貴道:“你說說看。”

  “我啊?”薛仁貴有些驚訝地看着李靖,似乎不相信李靖會讓他想辦法。

  見李靖認真地點頭,薛仁貴皺眉想了想道:“如今我們不知道敵軍有多少啊,三千将士冒然進攻,勝算難說,要成功・・・難啊。”

  李靖道:“我也知道難,所以才叫你們想辦法。”

  “别犯困了,你也說說看。”

  李靖拍了拍林凡的後腦勺,林凡似乎剛睡醒的樣子,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道:“颉利現在不知道我們已經來了吧,趁其不備・・・・・・”

  “偷襲!”

  李靖眼裡放着光,喜道:“就偷襲,他想不到我們會在元日期間攻上來,他肯定沒有什麼戒備,趁其不備偷襲是最好的辦法了,隻有偷襲,我們的三千将士方有成功的可能。”

  他那滿臉皺紋的臉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瞅瞅外面,他用力一拍桌子沉聲道:“夜間是他們最放松的時候,尤其是元日期間,大家都處在喜慶的氛圍中,戒備更加松懈・・・時間就選擇在夜間,明晚・・・我們就行動!”

  “才休息一天啊。”林凡有些後悔自己說的剛才那些話,本想紮下營可以休息個幾天,沒想到李靖這個老頭這麼急性,明天就要行動,這不是累死人麼。

  “那你覺得要休息多久。”

  李靖斜了林凡一眼道:“剛準備誇你兩句,沒想到你這麼懶,好安逸,哼,老子沒定在今晚行動已經寬厚仁心了,還想多休息幾日,你以為打戰是在過家家啊,這麼輕松還需要戰争麼,回去好好準備,明晚跟上大部隊,若有傷者不治而亡,老子唯你是問!”

  林凡呵呵笑道:“将軍你這話就不中聽了,如果誰傷得過重不治而亡也很正常啊,就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哪裡能想醫治就能醫治的啊,小子的那些工具隻适合小手術啊,動不了大手術啊,比如内傷過重,涉及重要部位比如心髒啊,腦部啊什麼的,小子無法動手啊,搞不好就把人給醫死了,這個責任我可擔當不起啊。”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靖擺擺手道:“老子不管,别拿那些老子聽不懂的忽悠老子,就打個仗哪有那麼大的傷,還心髒腦部,若箭已傷到那些地方,還有活命的機會?那已經是死人了還治個屁,老子讓你治傷者不是死人,你以為你有起死回天之術?别扯淡了,回去吧,好好準備,明晚有你忙的了。”

  “你們也回去吧,養精蓄銳,做好作戰準備。”

  幾人陸續離開李靖的牙帳,蘇定方走到門口時,回頭問李靖:“将軍,我們・・・真的要夜襲?”

  “有什麼問題嗎?”

  蘇定方搖頭道:“問題倒是沒有,隻是・・・偷襲有點見不得光吧。”

  李靖沉聲道:“這有什麼,正所謂兵不厭詐,何況我這個還不是詐,隻不過選擇進攻的時間是晚上而已。”

  “定方啊。”

  李靖語重心長道:“打戰可不能講義氣,講光明磊落啊,兵不厭詐這是自古以來傳承的最基本兵法,為兵者什麼方法都可用,誰會管你是如何打的仗,過程沒有人關注,人們關注的隻是你的結果,隻要能打勝仗,那方法就是好方法,誰還會去考慮你這方法是否符合道義呢。

  對敵人不能講道義,你看看颉利就知道,當年皇上與他在渭水簽下渭水會盟後,颉利有遵守當日的諾言了麼,他還不是照樣侵犯我們北邊邊境,馬邑的慘景剛剛過去不到兩年啊,這難道你都忘了?”

  他拍拍蘇定方的肩膀繼續道:“道義是當不了飯吃的,對敵人更不能仁慈,隻要能将敵人打敗,什麼方法不能用?自古以來哪位大将用兵時還會考慮道義?他們都想不出如何打敗敵人了,還會去想除了道義上的其他方法?隻要有可行的辦法他們都會用上,誰還會在意這方法是否符合道義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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