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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好計謀

唐朝明月 雪樓樓 4477 2024-01-31 01:12

  “原來如此・・・・・・”

  林凡感慨一聲,瞅了瞅依然一臉神氣的牛忠仁,便臭罵道:“你神氣什麼啊,搞得自己就是副總管似的。”

  牛忠仁不服氣的挺起兇膛,道:“總有一天我會坐到那個位置的。”

  “做夢吧。”

  城門大開,三千兵馬陸續進城,城外白雪皚皚,城内片雪不沾,幹淨得就像是沒有下過雪一樣,馬邑的百姓還有一些士卒都在掃雪。

  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林凡忽然覺得古詩所描述的一種場景并不适用,什麼休管他人瓦上霜,各人自掃門前雪,現在這裡的人們可都是互幫互助啊。

  這句詩雖是比喻不要多管閑事,不過這種場景肯定有出現過,否則作者也不會有如此感慨・・・可很快,林凡就發現自己錯了,這裡的景象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美。

  街道很幹淨,不過城裡的容貌不怎麼樣,确切的說,風氣不怎麼樣,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活力,此城雖有人居住,但與死城無異。

  那些互相幫助掃雪的百姓,表面上看起來都有在幫助其他人掃雪,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人像是被逼來掃雪的,沒有多少積極性,每個人隻會埋着頭掃雪,與周邊人并沒有任何語言交流,好像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人與人之間好像有一道難以逾越的溝壑,沒有交流,沒有感情,仿佛後世一些電影裡的行屍走肉,隻有肉體沒有靈魂・・・這種現象在長安是看不到的,在長安你會看到百姓們笑呵呵的臉,哪怕兩人不認識,但在一起幹活後很快就能熟絡,這種現象在馬邑并看不到。

  與牛忠仁以及一些知道内幕的将士溝通完,林凡才知道其中的緣由,原來,馬邑還有這樣一個過去・・・・・・

  如今的馬邑與往日乃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别,以前馬邑被颉利所管控的時候,百姓整天都處在焦慮中度過,他們最怕出門,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生怕一出門就被突厥賊兵抓去當作向大唐示威的試驗品。

  很多人走在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抓去的,有時還在與同伴聊天突然從一個小巷裡竄出幾個賊兵把你綁住,然後這就成為他最後一次的逛街,他的家屬不是在荒野就是在街頭小巷看到遺體,他們的死狀很難看,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也是可憐的,因為他們成為颉利的試驗品,颉利想向李老大示威,逞能,故意殺他的子民讓他看,颉利想・・・氣死李老大。

  颉利并沒有氣死李老大,卻害慘了别人,隻可憐那些被當做試驗品的死者家屬,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在自己的眼前痛苦慘死,想報仇?隻能再去送死,他們唯一做的就是緊閉家門不出門,等到米缸見底了才在夜深人靜的寒冷夜晚偷偷跑到米店或者菜地弄一大堆糧食回來,然後繼續閉門不出,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非要出門也都是男人出門,女人一旦出門被抓去免不了在荒野或者小巷中被幾個或者十幾個突厥賊兵蹂躏的下場,他們雖沒有在最後殺死她們,可這些被蹂躏的女人已無顔面再活世上,多數人都選擇了自殺,馬邑的陰河裡就有不少巾帼的亡魂。

  他們專門抓漢人下手,從來不會動同是突厥皿脈的突厥人下手,因為隻有對漢人下手李老大才會震驚,才會憤怒,要李老大動怒,這是颉利所要達到的目的。

  他的目的達到了,但沒有等到李老大服軟的消息隻等到李老大要毀滅他的消息,得到這個消息他更加瘋狂了,殺人的次數逐漸增多,由最初的七八天一次變為兩三天一次,有時街上找不到漢人就強行闖進百姓家裡奪男丁,強奸女性,不管老少隻要喜歡就随意折騰――颉利這樣做無非就是想以殺人緩解下自己内心的恐懼和擔憂,他一個小小******頭目對于惶惶皇威也是心有餘悸。

  在颉利的屠殺下,馬邑一度成為死城,諾大的城市,近百萬人口,可街上的行人屈指可數,大部分是突厥人,漢人都躲在窗台下瑟瑟發抖的注意周邊情況。

  夜晚的馬邑更加的寂靜,僅有的幾家妓樓通宵達旦不是為唐人所開,僅僅隻是為突厥賊兵所服務的,而服務他們的女人多數都是搶來的唐人。

  好在上天總算睜眼了,死城在柴紹的占領下才逐漸有了活力,貞觀二年柴紹和薛萬徹殺了梁師都占據了朔方,同時拯救了離朔方不是很遠的馬邑。

  其實・・・柴紹和薛萬徹之所以攻占朔方,就是因為馬邑的慘狀,朔方也有慘狀但沒有馬邑這麼嚴重,因為馬邑直接是由颉利的親信直接掌控的,梁師都雖依附颉利但終究不是真正屬于******,他隻是靠颉利的武力支撐自己的割據地罷了。

  曆史上并未言明原因,也未載入史冊,因為這是一種恥辱實在開不了口,隻說柴紹和薛萬徹占了朔方,表面上是除割據勢力梁師都,實際上是被颉利所逼,否則梁師都早已占據朔方那麼多年,早不去清除,偏偏這個時候去清除,滅梁師都這個借口是很合适的,真相也就沒必要再說出口。

  史書上經常以偏概全說颉利侵擾北方,這種說法比較模糊,具體怎麼侵擾并未說明,未親身經曆這個朝代的人并不知,這種事永遠埋藏在曆史塵埃中・・・・・・

  如今經過一年多的休整,馬邑的面貌有所恢複,但整體已遠不如其最繁華的時候,走在其中,很難感覺到絲絲生氣,活力已不如當初。

  越往城裡走,就到了一個比較雜亂的地方,這個地方有些破敗,有些混亂,似乎是一片無人管制的區域。

  看到這片區域,林凡就很失望,本以為馬邑城隻是一座毫無生氣的死城,至少剛才進城路上一路所見,這座城池看起來确實毫無活力,可眼前所見的不隻很有活力,而且還給人一種威壓感。

  周圍的景象散發的是頹廢的氣息,可這些人看起來就很有活力,這種活力不是春機勃然的那種活力,而是一種令人感到危險的活力。

  若不是他們的手中都持有一把矛或者腰間别着一把劍,林凡都覺得他們隻是平民,若這裡如今不是唐軍所管控的馬邑,林凡很容易會産生進入某個暴力組織的賊窩了的錯覺,就好像後世那些歐美電影裡那樣的無人區一樣,混亂而充滿暴力,走在這裡面都感覺背脊涼飕飕的,背後若有人給你開一槍你都不知道,在這裡是怎麼死的也不知,危險的所在啊・・・唉,電影看多了。

  這些人雖持着矛劍,可很懶散,一個個跟土鼈似的,邋裡邋遢的穿着髒髒兮兮的破衣,松松垮垮的披着不成樣的外衫,這讓他的不安全感更加加強了。

  不愧是兄弟,牛忠仁看出林凡臉上的憂慮,拍拍他的肩膀道:“這些守護的士兵隻是府兵,通常不用于作戰,作戰的精銳不會在這裡出現的,就像我們這些士兵都是用于作戰的,所以你還是放心吧,馬邑有我們在那是絕對的安全,這個你可以放一萬個心。”

  走過兩條街,林凡感歎,北方的城池并不是南方大城池可以比拟的,周圍雖然各種設施都有不過檔次上就差了很多,有些妓樓的招牌歪歪扭扭的挂在旁邊,在北風簌簌下寂寞的在那邊飄搖,稍不慎就有掉下來的危險,招牌下的幾個頑童并不覺得這個地方危險,幾個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玩什麼。

  确如牛忠仁所說,馬邑在經過颉利的暴力統治下已變了面貌,又經過一場突厥與唐軍之間的對決,就更蕭條了,才造就了今天的這種局面,就算經過一年來的休整,也很難恢複到往日欣欣向榮的模樣。

  戰争不僅對環境有危害,對人危害其實更大,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可他們的臉上并沒有多少笑臉,即便遇到熟人那種笑笑而過也隻是皮笑肉不笑,以往可不是這樣的。戰争,已在他們的内心留下創傷,這些活着的人都或多或少都受到傷害,即便沒有但看到颉利殘暴的行為也會毛骨悚然,他們已養成内心的恐懼,每個人都保持高度的警惕,生怕一不留神就會再被抓去――柴紹和薛萬徹的安民遊說并沒有令這些人轉變心态,因為他們的内心真正的受到傷害了。

  瞅着這些無精打采的人,林凡自心底憐生憐憫之心,心底對颉利的怨恨由最初的毫不關心也漸漸産生了恨意,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為什麼就那麼的殘忍,林凡很想抓住颉利的衣領問問他,如果是你的家人遭受這樣的暴虐你會接受嗎?

  颉利是不會再來了,牛忠仁說過有李靖将軍的軍隊駐紮在這裡,颉利想奪回這塊城池就是妄想,城池層層維護,颉利如果不死上八萬,十萬的大軍是不會抵達這裡的。這才是最重要的,安全才是第一位,處在危城之下林凡不覺得自己能睡得安穩・・・・・・

  林凡終于可以好好吃一頓,好好睡一覺了,如今不再住在野外的帳篷裡,也無需風餐露宿了,吃得好,睡得好,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

  雖然聽說了不少有關馬邑的慘絕人寰的一面,雖然馬邑如今沒有多少活力,但這并不影響林凡的心情,相對行軍路上的艱苦,吃好,睡好就是他最大的追求,所以,吃飽喝足後,他就躲進自己的房間悶頭大睡,至于戰争該怎麼打,不是他所考慮的問題。

  夜已深了,在一處院子的房間裡,依然亮着燈,李靖和張公瑾兩位大将圍坐在一張木桌上,互相商讨着軍情,桌子上有一張地圖。

  兩人都在沉默着,兩人都在盯着地圖,李靖撫弄着他的長須眉頭皺得很深,良久,才吐出一口氣,搖頭道:“我們的兩萬兵馬無法全部出兵,你看看這裡到定襄,路程雖并不是很遠,但路難走,這麼多的隊伍前行有困難。”

  張公瑾想了想問道:“那李公覺得該派多少人馬過去?”

  李靖沉默半晌,道:“我先帶我所帶來的三千兵馬前行,你帶一部分人後續慢慢跟上,負責糧草的運輸。”

  “這裡無需人值守?”

  李靖輕笑道:“我們這次是以卷鋪蓋的形式圍剿颉利,他還能往回逃?不可能的,所有往北方的出路都被我們截了,他如何逃?這裡留一點兵馬在就行,其他的全部上戰場。”

  張公瑾微微點點頭,目光盯着地圖喃喃道:“按照我們最初的戰略,分六路合擊,算是把颉利盡可能逃竄的地方都給堵住了,除非他逃到蒙古投奔他國。”

  “不可能。”

  李靖指着******的腹地道:“徐世績直奔******腹地,他會守在北邊防止颉利外逃,沿黃河方向已被我們所堵,他更無處可逃・・・・・・”

  “怕就怕・・・・・・”

  李靖輕歎道:“徐世績中途出現變故無法先颉利趕到腹地啊,饒是如此,颉利逃往北方,日後這隻白眼狼想必還會回來報仇。”

  “徐将軍身經百戰,經驗豐富,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張公瑾有些不确定道。

  李靖往窗外瞟了一眼搖頭道:“誰知道呢,天有不測風雲,怕的就是這種天氣會影響行軍啊。”

  “但願那時天氣不會這麼差吧。”

  李靖負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飄雪,喃喃道:“此刻除了幽州都督衛孝節依然按兵不動鎮守幽州外,其餘四路兵馬應該還在路上,柴紹那邊得來消息,牛進達所率領的特種部隊已與他們會和,想必其他路軍也該會和了,如今・・・準備就緒,就看時機了。”

  張公瑾問道:“那我們何時出征?”

  李靖想了會道:“再過半個多月就是元日,我們就在元日期間攻打定襄,颉利一定不會想到我們會在那個時候出戰・・・傳令下去,休整十日即刻出發,至于你們後續兵馬可以延緩三天出征。”

  “将軍好計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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