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緣天真無邪的笑着,一蹦一跳的向前走着,周圍的人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紛紛退避三舍。莫非雖然知道那對瘋子武力爆表,但卻不知道三年前兩人大鬧皇宮之事。
因此,見到衆人對半緣的反應,莫非心中微微有些訝異。不過,眼下文會公試即将開始,不宜與他寒暄,便指了指看台角落裡的丫丫,出聲道:“去那邊,找丫丫姐姐。”
半緣歪着小腦袋看了一眼丫丫,笑着的點了點頭,喜滋滋的拽了拽身後搖頭晃腦的缪缪衣袖,指着莫非說:“缪缪,缪缪,你看,他就是救你的大哥哥,你們可不能傷害他,大哥哥人很好的。”
缪缪瘋瘋癫癫的,但很聽半緣的話,像撥浪鼓一樣搖着腦袋,又跳着腳,又拍着手道:“大哥哥人很好……很好,缪缪不欺負大哥哥,人很好,嘿嘿。”
在看台另一個角落中,身上穿着桃紅麻布的牛三紅和袒兇露乳的朱四綠看着一切,面面相觑。
牛三紅皺着眉頭,警惕的看着那對瘋子,嘀咕道:“怎麼小主子和他們有關系?”
朱四綠搓着手,憨厚的笑了笑,甕聲甕氣道:“又不是啥壞事麼?你莫擔心。”
牛三紅知道朱四綠腦子裡少根筋,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準能氣到自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又剜了一眼。接着又将目光投在那對瘋子身上,不解的搖了搖頭。
……
人群散開的甬道中,半緣帶着缪缪和口口走向丫丫。
一直以來,丫丫對待除了莫非意外的人,都是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看着凜冽清寒,使人每有親近之意,就望而卻步。但半緣卻是渾不在意,過去搖着丫丫的胳膊,傻笑道:“嘿嘿,丫丫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丫丫看了一眼那兩個瘋子,接着看向半緣,面色逐漸變得溫和。但語氣還是波瀾不驚:“你怎麼來這裡了?”
半緣撓了撓頭,咯咯笑道:“前幾天,大哥哥說讓我去書院找他,我想大哥哥一定是書院的學子。今天是大唐文會,肯定會來這裡,所以就帶缪缪和口口過來了。”
丫丫微微點了點頭,默默的回了個:“嗯。”
半緣看着莫非,欣喜道:“姐姐,姐姐,大哥哥是不是要參加大唐文會。”
“嗯。”
半緣看着莫非,驚奇的說:“哇,大哥哥好厲害,都能參與大唐文會。”
丫丫這時候看着莫非,頓了頓,面上似是顯出一絲柔情,認真道:“他一直都很厲害。”
丫丫說完後,不再說話。
而身後的缪缪,目光中似有些許清明顯出,但随即又恢複瘋瘋癫癫的狀态。
……
此時,看台上又恢複了喧鬧的景象。但更多的人議論的則是那對瘋子和那個黑衣女子的關系,又由黑衣女子推斷,将矛頭再次指向了莫非。看他們關系熟稔,難道莫非和那對瘋子也有關系?衆人的神情便凝結在一起,場間氣氛詭異。
随後,人群裡有知情人士竊竊私語道:“聽鄭太醫府上人說,年前的時候,這莫非還是長安臨書街的一個小乞丐。因為身懷醫術,誤打誤撞救了葉臣少年,這才進入滄海書院的醫科任夫子。”
“可是那個年前死去的鄭太醫?”
“哎哎……就是他。”
衆人聽聞,恍然不悟。難怪莫非會認識那兩個瘋子,原來以前是同行啊。難怪他可以年紀輕輕就可以做夫子,原來是有葉家幫襯啊。
不過這樣一來,大家對莫非能通過選拔,就更持懷疑态度。
寒門子弟吃苦耐勞,學習刻苦這點不假。但遍觀長安才子,就會發現那些年少成名的才子絕大多數都是權貴子弟,如林木這種則屬于鳳毛麟角的存在。
在門風嚴謹,府上詩書底蘊濃厚的權貴人家,這些年輕才子有得天獨厚的資源可以利用。不管是耳濡目染,自小受詩書禮儀熏陶,還是延請名師,受先生啟蒙引導,都為他們的成名成才奠定了很好地基礎。
如冷扶童這種年少聰慧的,依靠家族庇護,府上助力,輕而易舉的去漢國拜中州第一儒賢遊宰父為師,得以享受良好的教育。但要是一個寒門子弟,且不說你能不能從大唐去漢國,就算你去了,沒有德高望重的前輩引薦,隻怕窮其一生,連遊宰父都未必能見到。
這些道理,是人所共識。
“他一個乞丐出身的小子,有什麼資格能進選拔?”
“就是說啊。不會是葉家徇私,為了報恩暗地裡作弊吧。”
“胡說八道!葉家那是什麼樣的門風,豈容你誣陷?我看極有可能是這小子,借助葉家的勢力搭上了别人。不過……哼哼!文會公試,隻怕他就要原形畢露了。”
這些才子如此說着,更覺莫非面目可憎。
……
在之前,鄭獨已經喋喋不休的給莫非講過不少規則和内容,雖然莫非沒有太當回事,但或多或少還是記住一些。
大唐文會公試分為兩輪,第一輪是五十名學子全部參與,進行第一輪的比拼。将會篩選出前十甲的名額,而後對四十人進行一個排名。由于前十甲是最有希望争奪天下文會前三甲的學子。因此,為了妥善起見,前十甲将會在次日再進行一次比試,排出前十甲的名額。
文會并非科舉考試,所以也不會有貼經、墨義、八股文之類的刻闆考法。對莫非來說,隻要沒有這些東西,無論是詩詞還是文章,中華五千年文化積澱下的精華,他還是能夠信手拈來,足以應付一切。
半個時辰轉眼過去。鑼鼓再次敲響。莫非一邊心中無聊的想着,一邊随着那些學子走上看台。
看台上的觀衆,目光熾熱的看着台下的少年英才。
大唐文會公試終于開始了。
莫非在後邊緩緩的跟上,冷無歡不屑的冷哼了一句,敵意明顯。這種不屑的眼光,莫非沒有在意。
事實上,今日從他來了之後,除了葉臣、林木等少數幾人外。其餘多數才子看他的時候,目光中都帶着些許不善,或是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态,或是深以為恥的心态。
莫非面上不顯,心中冷笑。
走上台階時。
前面長相陰柔,面色煞白的李執,忽然回頭戲谑道:“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氣。隻可惜你這樣子真是不讨喜。”
莫非向來不習慣被人戲谑,也厭惡這種眼神。冷着眼看了一眼李執,随即輕笑道:“其實你這樣子也很不讨喜。”
……